但黑棺蓋一扣,周圍原本絲毫不動的看客們立即行動了起來,一擁而上,掏出不知道哪裏帶來的釘子錘子,一陣叮叮當當,就將那棺材蓋,釘得死死的,確認十分牢固,無法打開後,他們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人群外的左夢目瞪口呆,愣了半晌之後,才顫顫巍巍地看向鍾暮,小聲道:“他們是不是……把那個新郎釘死在棺材裏了啊?這是殺人吧?”
鍾暮連忙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搖搖頭,示意他閉嘴。
左夢連忙噤聲,但一抬眸,就跟那些來客對上了視線。
大抵是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裏還是格外清晰,被那些人聽了去,即便是陳述事實,但那一雙雙眼睛裏都泛出了惡毒。
寂靜之中,紅燈幽暗,還是葉天玄慢悠悠地出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今天這場,就這麽結束了是吧?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來客們一愣,隨即轉頭看向葉天玄,臉上那一閃即逝的陰冷也消失得一幹二淨,變得十分和善熱情,“接下來幾天還得你們幫忙呢,這匆匆來一趟,飯都沒吃就回去多不好啊,先去吃席吧。”
“對對,反正晚點兒再回我們安排的地方休息也可以的,先去吃吃飯啊。”
“吃完也可以上我們村逛逛,了解一下環境嘛。”
村民們這會兒可熱情和藹了,一個個都對他們散發著莫大的好意,整個裏堂裏絲毫沒有之前那股詭異的寂靜,大家一片祥和,笑意盎然,看得人毛骨悚然。
“吃飯?好啊,是該去吃個席。”葉天玄不動聲色地接受了,“剛好吃完,可以去村子裏逛逛。”
他順勢接受的理由,無非是跟村民們保持良好的關係,好晚點兒去村子裏逛逛,能多打探消息的習慣。
鍾暮立即跟著應聲,也準備去要去村子裏逛逛,他本來就有自己要打算去的地方,不可能一直跟這些村民待在這裏。
殷修對村民不感興趣,直接抱著雅雅,拉著黎默就出了門,路上黎默忍不住一直跟殷修嘀咕,“男朋友,原來人類的結婚是這樣嗎?我已經記下了!”
..“……別記,不是這樣的。”
“人類的婚禮不是這樣嗎?可是他們都一起進入棺材了啊?是合葬!”
“……”殷修陷入了沉默,他想解釋什麽,但一時間根本不知道從哪解釋起,感覺回頭得好好拉著黎默研究一下正常人類的婚禮,不然小怪物怕是在被帶偏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殷修一臉沉思著出了門,他身側兩個陰森森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人在,其餘村民壓根就不敢靠近他,隻能盯著左夢。
左夢汗如雨下,匆匆地跟上了前麵的人。
臨走之前,他再三回頭注意著裏堂擺放著的那口大棺材,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那緊緊扣上的棺材裏隱隱傳來了細碎的聲音,但在村民們熱鬧的交談聲中,被掩蓋了過去。.b.
左夢哆哆嗦嗦地抱著胳膊飛快地出了院子,一路上村民們的視線都緊緊地黏在他身上,揮之不去,讓他背後發涼。
出了院子,葉天玄跟殷修倒是慢悠悠地踱步朝著村子中央擺桌子的地方去開飯了,但鍾暮沒去,反而拐著彎朝著別處去了。
左夢在中間停頓了一下後,看了看大佬們的背影,又調頭飛速地跟上了鍾暮的腳步,“你要去哪啊?不打算跟著葉老大他們去嗎?”
鍾暮揣著小本本回頭,“沒,我打算自己去村子裏逛逛,葉老大已經通關過了,他是來玩的,就不會去主動收集信息,我還是得自己去搜集信息的。”
說著,他很是欣慰地看著左夢,“我還以為你會很害怕跟著葉老大一起呢,沒想到你也願意主動來跟我一起收集信息,不愧是進入過極樂城副本的玩家,就是比我想象中勇敢很多啊!”
左夢悻悻地扯了一下嘴角,壓根不敢說自己隻是跟過來問問。
“擔心你一個人出什麽事就過來看看……好歹……好歹我得照顧一下新人嘛。”左夢努力地嘴硬著,視線還是忍不住在周圍打轉,“我總感覺那些村民都在盯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啊。”
“就是啊。”鍾暮非常果斷地給出了答案,“他們就是在盯著你,因為你剛才觸及到了他們的秘密。”
鍾暮勾著微笑微微轉頭凝視著左夢,語調裏甚至有些小驕傲,“這就是看攻略的好處啊,進來前我就知道在這個村子裏說話得小心些了,無論你看到多奇怪的場景,看到他們多奇怪的行動,都絕對不能說出口,要當做沒有發生。”
“這個村子裏的人,你隻要沒把他們做的惡掛在嘴邊,還是能維持表麵和諧的,一旦提及了,就像是觸及到了他們的秘密,他們會視你為敵人,想要滅口。”
左夢麵色一白,村民們的注視如芒在刺。
“那……那怎麽辦……我是不是隻要單獨行動就會被他們偷襲啊?”新
他混亂的腦子裏已經思考怎麽殺詭怪了,再去一趟極樂城也比自己被暗殺在這村子裏好。
一旁的鍾暮悠悠飄來淡定的聲音。
“沒事,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算是一個安全區,把你帶到那裏的話,會比待在村子裏安全些的,所以不用擔心。”
他一邊嘟囔著打開小筆記本一邊環視著周圍的地形,“我記得村子裏的大概構造,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左夢抬頭盯著鍾暮相當可靠的背影,一臉感動,“原來你已經幫我想好退路了嗎?沒想到你這個新人還挺靠譜的嘛!”
他還在手足無措,才剛剛發現自己深陷危險,結果鍾暮就說能帶他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安心的感覺一下就湧了上來,很難想象自己身邊這個是鎮上玩家常常叨念的新人!
左夢感動地抹抹臉,扯起笑臉,“你要帶我去的地方是哪啊?勞煩你跟著我一起,容易把你也牽扯進危險裏,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哪裏的話。”鍾暮悠悠地笑著,停在了村子裏一條偏僻的小泥道口,望著深處那棟木宅子,目光灼灼,“我是自願過來的。”
左夢剛剛還很納悶呢,鍾暮怎麽這麽熱情的照顧他,一探頭注意到路邊插著個木牌子,上麵刻著:前方五十米直走,醫館。
最後兩個字一蹦出來,左夢瞬間明白了。
鍾暮很誠實,他真的是自願來的,自己才是順帶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