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昀低頭看去,她的胸腔幾乎被完全炸開了,透過骨頭縫,甚至能看到跳動的心髒。
她驚魂未定,隻差一點,差一隻她就死了。
好在經過淬煉,她的體質異於常人,傷口已經開始合攏。
少女抿嘴,回絕了加西亞想要幫忙的提議。
見許靈昀沒死,姬千月她簡直恨毒了她。
朱厭虛影不易煉得,她也隻有一個護身,卻被用在這小賤人身上。
正巧這時,懷中珠貝震動,姬千月知道,最後一處雷澤的靈寶也部署完畢。
早在來之前,她意外發現了一本雜記,上麵是個叫李瓊玹女人的生平。在筆記最後,她探索出提純靈獸血脈,使其發生“蛻翎”,輕鬆進化出更強大的形態的秘法。
聽祖父說,瓊玹仙子和她家有一段淵源,死後將她送回故土安葬。
為了尋求秘法蹤跡,她偷偷下界,果然探聽到李瓊玹在天門內有傳承留下。
然而千百年來,無人一能得窺見傳承一角。
於是,她便想了個方法,隻要成為天門小界的主人,傳承不就手到擒來。
可惜,須彌獸為保護天門中靈獸不被人傷害,天門小界不可認主。
姬千月翻閱典籍,終是找出應對之術,在雷澤,密林,荒原,束河四地分別埋入對應屬性的靈寶,獻祭靈寶與天門融為一體。
而她手中掌握著四件靈寶的一半精魄,此時,她隻要讓精魄認主,她可以通過靈寶成為天門的主人。
姬千月不由自主的露出喜色,她捏著精魄,對指尖狠狠一劃,眼看著血就要落到精魄上。
一陣彪風從她身邊刮過,姬千月眼前一花,手中的精魄便被卷走了。
“喂,禿毛雞,在這呢。”
姬千月慌張回頭,就見“楊茹青”手中拿著精魄,上下拋著。
姬千月的心高高懸起,生怕被她發現其中玄妙。
於是不得不隱去恨意,好聲好氣對“楊茹青”道:“你把東西還給我,你我恩怨兩清。”
許靈昀像是聽到笑話,笑了兩聲,然後扳起臉:“不還,不清。”
“楊茹青,不妨告訴你,本小姐是外界姬家少主候選者之一,我爺爺是禦星境的禦師,惹上他,十個大禹也不夠他滅的。”
她頓了頓,開始懷柔:“你所處的地方在我們外界稱之為絕靈之地,將東西還我,我可以帶你到外界。”
許靈昀升起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她仍道:“不還。”
“還給我!”
“你還給我!”姬千月徹底瘋狂。
姬千月從沒想過她有無靈獸可用的這一天。
窮途之下,這位大小姐決定使用共享天賦。隻見她腦袋上長出了瓊魔伏隱縮小版的角。
終於,使出來一個微弱不能再微弱的“聚靈為誅”,還沒有碰到許靈昀,那攻擊就散了。
“婊子!”姬千月扯著嗓子,破口大罵,各種惡毒的詞句往外湧。
許靈昀好奇把玩手中冰涼的石頭,這是什麽東西,居然能把她逼成這樣。
突然指尖的傷口被碰到,她嘶了一聲,那些沁出的血粘到了石頭上,下一刻竟然消失了。
接著,那石頭就粘在她傷口上,貪婪的吮吸,怎麽甩也甩不掉。
姬千月看到這一幕,更是雙眼赤紅,千辛萬苦竟為他人做嫁衣。
“啊——我不服!”
……
外界,齊春澤正細心的擦拭須彌獸骨,骨頭睜開他的手,破窗而出。
齊春澤撐著一把老骨頭追到屋外,卻見長骨騰空而起,扶搖直上,瞬間消失不見。
他呆呆的,啪嘰坐在地上。
同一時間,在大禹王朝各地,所有須彌獸骨都上了天。
禦師百姓皆仰頭看去。
眾多獸骨在蒼穹相匯,拚湊成完整的屍骨,它瞬間長出了血肉,腳踏祥雲,氣吞山河,顯然是生前的樣子。
須彌獸淩空一躍,迎著霞光徹底失去了蹤影。
天門內,許靈昀看著銀弓上突然多出的獸影浮雕傻了眼。
她將銀弓召回體內化作星宮,將神念探入,一副骨頭架子在星宮中遨遊,將星子們吞來吐去,誒,就是玩。
許靈昀能感覺到,她與天門小界有了某種聯係。
她閉上眼,天門內的一切生靈都呈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看到了草間的含露,看到了遠在束河,正被靈獸追的上躥下跳的楊帛畫,看到了姬千月被削禿的後腦勺,看見小羊肉串撅著蹄子頂人。
天門中所有生靈的命都掐在她手中,殺生予奪,她一念之間。
這片天門小界,已經是歸屬她的了。
從此,她就是天地的王。
許靈昀心中發寒,如果它是認姬千月為主,那自己麵對的是怎樣被動的局麵。
她目光掃向姬千月,明眸盛滿殺意,意念下達,瓊魔伏隱瞬間被攪了粉碎。
姬千月在魔種的血肉中墜落。
“啊啊啊——我爺爺不會放過你的。”
淒厲的慘叫在空中回**。
“你不得好——”
砰——
金色的眼罩碎開。
歸於平靜。
主亡仆死,契約生效,赤紗流銀虎經脈逆行,即將爆體身亡。
許靈昀救下了她,這倒不是因為她心軟,她需要留下活口了解所謂的外界。
……
姬家,姬千月的命燈搖曳,燈芯痿頓如黃豆大小般,命火越加暗淡。
守燈人揉了揉眼,驚叫一聲,慌忙跑去報信。
姬生狂跌跌撞撞來到祠堂,命火最後一點微光終於熄滅。
他兒子死了,就留下這麽一個嫡親孫女,因她天生缺隻眼,他養在膝下萬般疼愛,雖是將性情養的嬌縱些,但一片嬌憨可愛,無傷大雅。
他顫抖的捧起命燈,發出如困獸般的哭吼。
再出來時,姬生狂臉上是風雨欲來的平靜:“去請家主出關,我要知道是誰殺了我孫女。”
說罷,朱厭靈獸化為原型,吼聲震天。
這吼聲,姬家眾人皆是一凜,代表姬家有嫡係隕落了。
一處院落,修剪著花卉的少女放下剪刀,衝著旁邊的丫鬟莞爾一笑:“這花真好看,你說是吧。”
……
許靈昀操控著無形的觸手,將目擊者都抓了回來。
她特意從瓊魔伏隱的肉塊堆中扣處片空地,將人丟了進去。
十多個禦師齊刷刷躺著,背朝紅土,麵朝天,動彈不得。
他們身邊是各自靈獸,再旁邊是還在跳動的肉泥。
血腥氣縈繞在鼻尖,趙含章試著動了動,哭了。別說動根手根,他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表兄,我怕。”
汪浮圖:“別說了,表兄也怕。”
有人在哭,有人已經開始說遺囑。
“娘,不用給我留飯了,兒啊回不去了。”
“爹,我對不起你,你藏在床板縫的私房錢是我偷的。”
“盧小姐,金錠我就不還你了,我留上路花。”這是番花花說的。
“嗚嗚嗚,早知道就不當什麽勞什子禦師,家裏還有礦等我繼承呢。”這是盧祈蘭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