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虫,你说实话,你和驸马爷是不是已经那个那个了……”
“哎,你别不说话呀。你跟我说说,那个那个是什么感觉?”
“疼不疼?你告诉我嘛……哎,你别走啊!”
冬虫被夏草翻来覆去的质问实在是弄得不堪其扰,甚至到后来一见她就躲。
“夏草,你这是怎么招惹冬虫了,她怎么见到你就躲呢?”
夏宁坐在床边,正在给陈轩读话本,生怕他卧床养病的时候觉得无聊。
这时候夏草正好端着熬好的药汁进来,然后冬虫唰的一下就从窗户跳了出去,显然是十分不想见到她。
“公主,我也不知道哇。不知道那丫头是怎么了,看见我就好像看到蛇蝎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夏草嘟着嘴,抱怨道。
“一定是你什么时候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她。”夏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你呀,什么时候惹得她把你打一顿,你就老实了。”
“嘻嘻,不会的,我这么可爱,怎么有人会舍得打我呢?”夏草一阵坏笑,然后将碗递给了她,对陈轩道,“驸马爷,你可要早点好起来才行。”
陈轩没有注意到她脸上捉狭的笑容,只是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不由地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这时候,冬虫前来禀报:“公主,驸马,工部尚书广志义求见。”
说完,她又赶紧溜了。
“这丫头怎么了,怎么今天也是怪怪的?”夏宁看着冬虫的背影,奇怪的说道。
“工部尚书广志义?”陈轩关心的则是另外一件事,“公主,你对这位工部尚书了解吗?”
“广大人?我只知道,他是从县令起,一步一步地干到了工部尚书的职位上。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这也不能怪夏宁,实在是这个广志义在朝中的存在感太低了。
在其他朝臣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官迷,一个应声虫。
就是那种最让人讨厌的墙头草。
谁得势了,他就巴结谁。
永远只会烧热灶,至于冷灶则是连碰都不碰一下。
就是这样一个人物,为什么来找陈轩呢?
夏宁说什么也弄不明白。
“不管怎么样,也是一位尚书大人,总不好叫他吃闭门羹。”陈轩考虑了一下,说道,“公主,你帮我更衣,我去前厅见他。”
“可是,你的伤……”
“没事,你也看见了,我这点伤不会有大碍的。”
夏宁点点头,不再坚持。
很快,陈轩来到了前厅。
他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见陈轩来到,老人慌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他的身边,搀扶住了他。
“广大人,这可使不得。”
陈轩连忙推辞——没办法,谁让这广志义都已经是个老头了,还来搀扶他,这让陈轩实在是有些承受不起。
可广志义却不为所动,就如同对待长辈那样,毕恭毕敬地扶着陈轩在主位坐下。
“老夫广志义,见过平阳驸马。”
“尚书大人,不必多礼。呵呵呵,本驸马这身上有伤,也不好施礼,千万莫怪。”
“不怪不怪,驸马遇刺受伤,本就应该好好地将养休息,老夫前来叨扰,已经很过分了,又怎敢埋怨驸马呢?”
“大人不觉得本驸马失礼就好。对了,本驸马曾经听说,广大人是二甲进士出身?”
“不错,老夫当年以二甲第二十二名的成绩,先是被分派到了翰林院,然后才在卓县就任了七品县令。”
二甲第二十二名,这排名已经非常靠前了,在翰林院只要肯熬资历,过几年就可以留任会稽,担任某部的员外郎。
这可比地方上的七品县令起步高多了。
那他为什么要放弃京官不当,要去当县令呢?
而且还是去一个穷县当县令。
提到了卓县,广志义的话匣子好像一下子打开了一样,滔滔不绝地给陈轩介绍起了那里。
陈轩没有不耐烦,反而是一直微笑听着。
因为他知道,广志义并不是在表功,他的目的只是想让别人知道,卓县是一个好地方。
“本驸马听说,广大人在卓县任职十二年?”
“哦,确有此事。倒是叫驸马爷见笑了,老夫愚钝,一任县令都要做上四任。”
一般来说,在一个地方担任地方官,最多也就是三个任期九年时间,就必须要调任了。
这是为了防止土皇帝的出现,而广志义能干上四任,方才调走,这绝不是一句“愚钝”,就能解释得了的。
还有一个原因,也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就比如,广志义当年实在是太受卓县百姓的爱戴,舍不得放他走。
陈轩也不点破,继续和他聊着。
不过广志义接下来就越说越激动了,大部分时间都在指责南方籍的大臣嫉贤妒能,打压北方籍的臣子。
他升任邕州知府后,名声也是极好,连续两次的京察大典,评价都是甲等。
按理说,他这样的官员早就该升任巡抚,或是入六部、都察院了。
可硬是被压着,在知府任上一共干了十五年。
而他升迁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实在是压不住了,才不得不让他升迁。
陈轩平静地听完,并没有表态。
广志义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平阳驸马,请恕老夫失态,只是想起了当初的事情,实在是忍耐不住。”
“无妨,无妨。”陈轩笑道,“想不到,广大人居然还是个性情中人,就算到了这把年纪,依然是脾气火爆。”
“让驸马笑话了,老夫这也是当年在卓县和邕州时养成的毛病。”
“广大人言重了。恕本驸马直言,您这次来,是不是为了内阁空出来的那个位置?”
广志义老脸一红:“想不到让平阳驸马一眼就看出来了,老夫此次来,确为此事。”
他突然站起身,对着陈轩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老夫也不藏着掖着了,只要平阳驸马愿意助老夫入阁。从今以后,老夫必唯驸马马首是瞻。若违此誓,叫老夫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