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陈轩欣慰的是,陶正奎被说得是惭愧无比,冷汗淋漓,以袖掩面,不敢再看陈轩。
“驸马爷教训的是,下官知罪了!”
看着惭愧到无地自容的陶正奎,陈轩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
“陶大人,本驸马说这一番话,也是希望你能及时惊醒,悬崖勒马。你想往上爬,这个我可以理解。”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人之常情,本驸马也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要记住,阴谋诡计,从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你也许能成功一次、两次,可好运不会伴随你的终身,只要你失败一次,那就再也没有可以东山再起的机会。”
对于陶正奎,陈轩是起了收服之心的。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根基实在是太浅了,能倚仗的只有夏宁一人了。
只不过夏宁虽然地位尊崇,可在外朝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力,更不要提什么实际权利了。
在这一方面,甚至比不过许成这个一县之尊——虽然他只有六品,可在漳县这个地面上,他就是王法。
别看电视剧、戏曲里面,一个个县令好像不起眼,可在现实中,那已经很了不得了。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就是这个道理了。
所以,陈轩就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将陶正奎扶上去,代替许成的位子。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他最终能爬到什么位子上,也要取决于能发挥多大的用处。
陈轩的这一番话,彻底惊醒了陶正奎,身为官场老油条,他已经听出了陈轩话里的招揽之意。
想起自己初入官场时的一腔热血,却屡屡遭到打压,在一个县丞的位子上干了二十多年却依然没有升迁。
直到现在,残酷的现实早就已经将他的棱角消磨干净。
陶正奎以为,自己这一辈子的仕途也就如此了,却没想到,却接到了陈轩抛来的橄榄枝。
浸**官场二十年,他自然明白,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区别。
这平阳驸马如此年轻,却已经有这样的见识,哪怕碍着他驸马的身份,可以后也未必不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如果自己现在就跟随了他,那以后的地位岂不是也会水涨船高?
反正现在已经是这样了,难道还能更差不成?
陶正奎想到这里,打定了主意,当即诚恳地说道:“驸马爷一番话,令下官幡然醒悟。若驸马爷不弃,下官愿追随驸马爷尾翼。”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陈轩微笑道:“陶大人,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我这艘船上的不容易,可想要下船就更不容易了。”
“下官如若背弃今日之言,愿被天打雷劈而死!”
……
当陈轩和陶正奎二人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有观察仔细之人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
之前陶正奎虽然也是走在陈轩的身后,可却是身上还带着那么一丝读书人的傲气。
即使是施礼时,也只是脖颈弯曲,身子却是不动的。
可现如今,跟在陈轩身后的陶正奎,却如同仆役面对主人那样,处处透着恭谨。
甚至陈轩上马以后,他都要亲自为其执鞭,行了十数步后,自己才敢上马。
联想到刚刚从后堂中传出的咆哮声,显然之前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等带着陈玉娇的棺材返回驿站,已经是深夜时分。
陈轩与陶正奎又低语了几句,陶正奎这才恭敬行礼后离开。
吩咐侍卫们将陈玉娇的棺材暂放于一处空置的库房中,陈轩伸了个懒腰,就要回房歇息。
冷不丁地一回头,就看到冬虫正如同女鬼一样,盯着自己看。
摸了摸脸,陈轩好奇地问道:“冬虫姑娘,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甚至已经开始打算,要不要送冬虫一个铃铛,免得她每次都如同女鬼一样,神出鬼没的。
要知道,人吓人可是能吓死人的。
冬虫又盯着陈轩看了一会,直到把他盯得发毛,这才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哼,胆小鬼。”
我特么……
陈轩才想要反驳,可想起之前刚刚到义庄时自己的样子,也就没了话说。
哎,谁让人家说的是实话呢?
算了,不跟这丫头一般见识。
陈轩先去沐浴了一番,又好好的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了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阴森之气,这才回到房间中。
让他惊讶的是,夏宁居然一直强撑着没有睡,此时正手拄着下巴,在桌前一下一下打着瞌睡。
陈轩心疼地将她抱起,嗅着妻子秀发间好闻的兰花香气,感觉自己的心灵都得到了抚慰。
他这么一动,夏宁马上就醒了,睡眼惺忪地说道:“驸马,你终于回来了。”
“公主,怎么不早点睡?不是嘱咐你,让你早些歇息的吗?”
“唔……没有驸马在,人家睡不着。”
搂紧了陈轩的脖颈,夏宁喃喃道。
“难怪有人说,妻子在,不远游。古人诚我不欺啊。”
“嘻,驸马又在开玩笑了。明明是父母在,不远游。”
“嘿嘿,有妻如此,我自然也舍不得远游啊。要是我的小娇妻因为思念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可是会心疼的。”
“这不是《文庵诗集》中的诗词吗?怎么,驸马也看《文庵诗集》?”说这话的时候,夏宁眼中透着狡黠。
陈轩一拍脑袋——糟糕,顺口就念了出来。
“咳咳,《文庵诗集》那么出名,我自然也读过了。”
夏宁眼中带着笑意,故意问道:“那驸马,你觉得《文庵诗集》写得如何?”
“嗯,我觉得……还行吧。”
陈轩终究没厚起脸皮,自己夸自己。
“《文庵诗集》可是现在大夏最受欢迎的诗集呢,据说迷倒了无数的人,不知道多少才女为之倾倒。只可惜无缘得见一面,不然的话,不知会有多少女子愿意为奴为婢呢。”
“公主,夜深了,该歇息了。”
“驸马,我今天按你所说的那样,沐浴的时候放了许多花瓣呢。你摸摸,我身上滑不滑,闻闻香不香……”
“你摸摸嘛……”
很快,随着一声声娇呼,一双雪白的小脚丫高高的举了起来。
与此同时,许成却根本睡不着。
他看着面前的黑衣人,脸色铁青:“你确定你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