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指挥着工匠,将沙石和水泥用水调全成泥浆,然后倾倒进地面上的池子内。
为了增加制成的水泥板强度,他还特意减少了沙石的比例。
水泥浆倒进坑里后,陈轩让人用木板将上面压平,然后又铺上一层稻草,并叮嘱工匠要不时撒水,这样做出来的水泥板才不会开裂。
夏兴在一旁目睹了整个的过程,不时地问出一些问题。
小皇帝问的问题虽然都很简单,可都直接切中了要害——比如成本、产量还有就是水泥板的强度。
陈轩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回答道:“皇上,这一斤水泥粉大概可以制成两尺见方的水泥板,如果要降低强度的话,还可以提高。当然,反之亦然。”
夏兴想了一下,点点头:“朕明白了,可以将重要的大路,都换成这种高强度的水泥板。至于乡间小路,也用不着那么坚固,可以酌情降低一些。”
“陛下圣明,还有就是成本。一斤水泥粉如果不算人工的话,也就是二钱银子就能制成。等以后大批量生产的话,成本还可以大大的降低。只不过有一点,我大夏幅员辽阔,各地的情况都有所不同,所以要使用到不同的混合比例,有些地方可能还要加上其他种类的混合物。不过即便如此,修建出来的道路可谓是一劳永逸。”
其实大路的话,更适合用沥青路面,只不过陈轩也不知道大夏哪里才有石油。
没有石油也就弄不出沥青来,所以只能暂时搁置。
好在以现在夏朝的承受能力,在几年之内完成京畿附近道路的修建都算得上快了。
沥青的话,以后再说就是。
倒不是陈轩偷懒,主要是他觉得,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从实际情况出发,不能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
“好,好!”
夏兴兴奋极了,此时在他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几个画面——
数万精锐甲胄战士沿着宽敞平坦的大道,迅速前进。
原本需要数月才能抵达的地方,现在却能做到在十数日内到达。
无数装载着各种商品的车辆,行驶在宽敞的大道上,将北方的皮毛、兽筋等等珍贵之物运输到南方;然后又将南方的丝绸、茶叶、瓷器运输到北方。
最终做到互通有无。
而且水泥的作用还不止于此,如果用它来修建城池,不仅耗费可以大大的降低,就连修建城池所用的时间,也能跟着大大降低。
想到这些,小皇帝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妹婿,你这水泥,简直就是一件利国利民的神器啊。”
“多谢陛下夸赞。然后,陛下我们是不是该来谈一谈,这水泥该如何分配了?”
夏兴一愣:“如何分配?”
不光是他,就连刘杰都用着诧异的眼神望着这位胆大包天的驸马爷。
“驸马爷,您不用心急。”刘杰忍不住说道,“您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陛下又怎会忘记呢?”
他这是一番好意,希望陈轩不要触怒了皇上,到时候两边都不好看。
可陈轩却摇头道:“刘总管,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丑话说在前比较好。民间有句老话,亲兄弟尚且明算账……”
夏兴不怒反笑:“怎么,你想要跟朕算账?你是怕朕吝啬不成?”
在皇帝看来,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主动要。
一旦你主动要,这个性质就变了。
陈轩不是傻子,他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诚恳地说道。
“陛下,臣在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奇思妙想。而且臣可以保证,绝大部分都会拿出来与陛下合作经营,实现双赢。这个水泥只不过是一个开端罢了。”
“朕知道,你以前和朕已经说过。”夏兴不悦道,“而且朕已经向你保证过,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臣当然不是在质疑陛下,您还记得臣给您讲过的那个下金蛋的母鸡的故事吗?臣只是觉得,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些事情最好是用契约的方式,将其规范下来。如此一来,陛下也算是为后世做出了一个表率。”
这下夏兴真的生气了:“怎么,你是要跟朕立字据?朕不在契约上签字画押,你就不肯把水泥配方交给朕?可你别忘了,你用的工匠也都是朕的人!”
“臣当然明白,可陛下有没有想过,如果您真的翻脸不认人,臣回头就会将水泥的制造方法宣扬得全天下皆知?”
“你敢威胁朕?”小皇帝的眉毛都被气得竖起来了,“来人,来人!”
几个侍卫当即上前,陈轩没有反抗,伸出了双臂让他们抓住。
“将这个混蛋,给我关进宗人府,让他好好的反省反省!”夏兴余怒未消地还补充了一句,“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去探望他!”
“陛下……”刘杰想要求情,却被小皇帝的一句话给吓得咽了回去。
“谁敢求情,拖下去杖毙!”
几个侍卫拽着陈轩走了几步,夏兴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突然喊道:“等一下。”
然后他来到停住脚步的陈轩面前:“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朕说的吗?”
给你个台阶,赶快认个错,朕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得了。
不过夏兴的一番“好意”却注定要付诸东流,陈轩没有认错,更没有就坡下驴。
“陛下,臣在宗人府等着您来。”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小皇帝。
“押走,押走!”
等陈轩的身影消失,夏兴依然没有消气。
“皇上,您喝口茶,消消气,为了这点小事动怒,不值得。”
从刘杰手中接过茶杯,呷了一口,夏兴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说说,这个赘婿怎么就这么气人?朕以国士待之,他却弃如敝履,将朕的一番好意都喂了狗!”
刘杰一缩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这狗奴才,有话就直说,做这副模样干什么?”
“老奴……不敢。”
“朕恕你无罪。”
“老奴觉得,驸马爷他……只是想要自保而已。皇上,您忘了景帝年间的十王之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