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伦的身形僵直。
他呆呆看着那块曾象征部落力量的汗王石，如今静卧在自己的数十丈之外。
周围的瓦尔人们，早已从最初对沈愈的嘲笑，再逆转为欢呼雀跃的崇拜！
“阿父！”
托娅最先打破沉默，她奔走到了铁木伦身旁，脸上的表情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沈愈成功了！他当之无愧是瓦尔的神之勇士！要不然，后面的考验就不用了吧！”
铁木伦缓缓转动脖颈看向女儿。
他费了老大劲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虽说沈愈已是瓦尔人的勇士，但是矩已经定下了，后面的考验还是要继续的！”
沈愈此时甩了甩发酸的手臂，走向了铁木伦。
他以平静的语气道：“可汗，不愧是数百年巨石没有人能移动的巨石，刚才耗费了不少时间。”
铁木伦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还在努力消化这超出他认知的事实。
“第一个考验，算你通过。但这仅仅是开始。”
他抬手一挥。
“来人！快将千里驹黑沙牵过来！”
片刻之后，几名瓦尔壮汉合力拉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来到场中。
那马异常神骏，四蹄翻腾，马鬃飞扬，口中不断发出嘶鸣，数名壮汉几乎控制不住。
郭昱在旁边看得眼睛发亮。
“好马！”
铁木伦的表情恢复了可汗的威严。
“沈愈，这便是我给你的第二个考验。此马名为黑沙，奔跑之时性情暴烈，在瓦尔部落中，至今尚无人能将其驯服。你若能骑上它，让它听从你的号令，这匹黑沙便归你所有了。”
沈愈看着那匹不断挣扎的烈马。
硬来肯定不行。
他就这点骑术，怕是刚上去就会被掀下来。
但是还好托娅提前告诉了他要训烈马，所以早有准备。
“可汗，此马性子确实烈。”
沈愈不置可否。
铁木伦哼一声，似乎认定了沈愈无法完成驯马。
托娅也有些担忧，她扯了扯沈愈的衣袖，低声道：“沈愈，这黑沙的性子太烈了，要不我替你跟阿父求情，别伤了身子。”
沈愈闻言一笑。
“不需要。我能搞定，托娅公主请放心。”
随后他转向铁木伦道：“可汗，不知可否容我先与此马亲近一番？”
铁木伦大手一挥。
“可以。”
沈愈缓步走向黑沙。
黑沙见到生人靠近，立刻扬起前蹄，嘶鸣不止。
沈愈并未退缩，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布包，这是他从医疗箱内，掺杂了极微量的麻醉剂，以及用胡萝卜以及糖浆一起炖煮后的干草。
黑风起初还有点抗拒，但闻到胡萝卜的香气以及糖的香甜，忍不住伸长脖子吃起了那草料。
周围的瓦尔人皆屏息凝神，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几口草料下肚后，黑沙的暴躁的情绪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眼神也变得清澈许多。
沈愈掌心贴着黑沙汗涔涔的脖颈，指节顺着鬃毛纹理缓缓捋动。
黑沙鼻翼喷出的热气，后蹄却不再刨地，还缓缓低头。
周遭瓦尔人见后纷纷惊讶大呼不可能。
这匹曾被视作天狼神怒火化身的烈马神驹，竟对着沈愈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神奇！天狼神的勇士一摸黑沙，它竟然不反抗了！”
“难道，天狼神勇士真的有神保佑吗？”
“果真，这个男人是天狼神派来的勇士！”
沈愈在瓦尔人的惊讶之中，再又喂了黑沙几口草料，确保它的麻醉剂量足够不会反抗。
见差不过以后，他扶着马背翻身一跃，稳稳骑在了上面。
黑沙象征性晃了晃脑袋，便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沈愈驾驭，只不过似乎还在探头寻找沈愈手中的草料……
“吁！好马！”
沈愈轻轻一抖缰绳，象征性拍了拍黑沙，让它走了起来。
黑沙嚼着草料竟温顺踱起步来，仿佛被抽去了暴烈的脾气。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欢呼。
铁木伦的嘴巴张了张。
他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匹连部落中最勇猛的驯马师都束手无策的烈马黑沙，竟然被大邺来的文弱主簿，三两下就给驯服了！
托娅满脸通红，她咬着下唇，眼中含着激动的泪花：“好！不愧是我未来的夫君！”
郭昱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化为狂喜。
“大哥！神了！你真的是神了！”
沈愈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一名目瞪口呆的瓦尔士兵。
他走到铁木伦面前。
“可汗，这第二个考验，在下是否也能算是通过了？”
铁木伦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万万没想到，沈愈竟然能如此轻易化解他的难题。
而且还是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
这小子，身上透着一股邪门劲儿！
不对，难道他真的有天狼神保佑吗？
“沈愈，你究竟喂了黑沙什么东西？”
铁木伦忍不住问道。
“可汗说笑了。”
沈愈摊开双手，展示自己的干草。
“不过是些寻常的草料罢了，或许是在下与黑沙有缘。”
铁木伦无奈点点头。
“好！沈愈，第二个考验也算你过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
如果再这样下去，宝贝女儿真的要被娶走了！
“沈愈，我瓦尔部落不仅崇尚勇武，因为我们喜欢经商贸易，所以更敬重有智慧的人。这最后一个考验，便要考考你的智慧！”
铁木伦似乎马上要抛出一个惊天的难题。
“我这里有一道题，只有历代的大萨满才知晓的答案，堪称天狼神出的难题。你若能解开此题，我便承认你有资格成为托娅的夫君！”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为郑重的语气念道：“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和兔子各几何？”
所有围观的瓦尔人在一旁听了纷纷摇头。
郭昱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唯有沈愈，在听到这题目时，差点没笑出声。
鸡兔同笼？这不就是小学的奥数题吗？
他看着铁木伦一副暗中的得意表情，不由叹息。
这题也太简单了吧！
“可汗，此题确实精妙。”
沈愈故作沉吟。
铁木伦见他面露难色心中稍安。
“怎么？解不出来？若是解不出来，那我女儿的婚事不如就……”
“并非解不出来。”
沈愈只是一笑。
“我只是在想，要用何种方法向可汗解释更为清晰。”
他略作思忖，继续开口道：“假设这三十五头皆为鸡，则应有七十只脚。如今多出二十四只脚，乃是因为兔比鸡多两只脚。故而，兔有十二只。”
“既有十二只兔，则鸡有二十三只。”
沈愈话音刚落，铁木伦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沈愈，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这么快就解出来了？说好瓦尔人的终极考验的谜题呢？这可是每个可汗继位后，一代传一代人才知道的秘密答案！
结果沈愈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再说一遍？兔多少？鸡多少？”铁木伦的声线都有些发颤。
沈愈耐心重复了一遍答案。
铁木伦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的几名部落长者，也是面露惊骇之色。
“不仅是勇士！还是智者！堪比萨满的智慧！”
“他能与天狼神交流吗？一定是神告诉了他答案！”
“阿父！沈愈答对吗？”
托娅见到父亲口瞪目呆，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摇晃。
“沈愈！你通过了我们瓦尔人的三大考验！我宣布，即日起你就是我女儿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