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後台, 季閆聽著整個場館都回**著池暮的聲音,內心酸澀又無比自豪。
他的英雄,終於又站上了屬於他的舞台。
昨晚#Dusk回歸#、#Dusk加入UK戰隊#的話題剛剛降下熱度, 隔天#Dusk退役原因#、#Dusk現場發言#的話題又重新占據了熱搜榜前六。
連圈外人都有些好奇這個人的大名, 好奇點開後, 立刻被池暮的顏值圈粉退不出來了。
眾人坐著大巴離開會場,因為第二天還有采訪和慶功宴, 他們當天並沒有返回俱樂部,還是回到組委會安排的酒店休息。
決賽打完,大家都如釋重負, 大俊和小八一到酒店就回房蒙頭補覺去了。
池暮也不例外, 他這幾天都沒有睡好,加上大強度的訓練,肩膀肌肉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洗了個熱水澡, 貼了藥膏, 上床睡到自然醒。
起來刷完牙洗完臉,剛想下去吃點東西, 老金就找上門來了。
“之前小閆和教練請假, 說有事出去一趟, 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老金也有些納悶,明明他才是季閆的舅舅, 偏偏季閆有什麽事, 他還得來問池暮。
“他去哪和我有什麽關係?”池暮走到沙發上坐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你真不知道?”老金有些不信。
池暮冷嗤一聲:“他又不是我媳婦, 去哪有必要和我匯報?”
老金見他不像說謊,有些擔心地皺眉:“可是小閆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 他能去哪呢?”
池暮:“贏了比賽心情好,出去玩一玩也沒什麽奇怪的。你要是擔心,打個電話問問不就行了?一個大活人能出什麽事?”
他們戰隊還算比較克製,泉飛馳怕他們贏了一個LDL尾巴就飄起來,所以並沒有大肆慶祝,隻是說回去後給他們放一周的假,在這之前該訓練的還得訓練。
“我打了,他沒接。”老金糾結了一下,歎氣道,“要說其他人會有這想法吧,我還能理解,但這個人是小閆,就絕對不可能。”
池暮抬眸看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季閆吞吞吐吐對他說不行的樣子。
以及很久之前,老金一本正經警告他的話。
腦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池暮不動聲色地道:“季閆……是幾歲到的你家?”
聊到這個問題,老金眯著眼睛回憶了一下。
“應該是九歲的時候吧,那會兒我才讀高中,我媽有一天突然接了個小孩回家。我當時年輕氣盛,你也懂吧,成天不好好學習就知道玩,我媽讓我周末在家照顧他,我真覺得煩透了,帶小孩什麽的最糟心了。”
“但我和小閆相處下來,就覺得這孩子好像和別的小孩都不一樣,不吵也不鬧,特乖,總是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學習成績也特好,每次都能考班上前三名,從來不讓我媽操心。這大概也是比起我,我媽更喜歡他的原因吧。”
池暮默默聽老金回憶。
季閆的過去是他不曾接觸過也不曾了解的,他隻能從外人的口中得知一丁半點。
“後來呢?”老金說到一半忽然住了嘴,池暮忍不住催促。
老金吸了口氣,幹笑道:“後來……我上大學就開始住宿了,一個月回家一次,小閆的情況我都是電話裏聽我媽說的……”
池暮是什麽人?
老金表情一有不對,他心裏就立刻有了猜測。
“其實你別看小閆表麵上冷冷淡淡,他內心很柔軟的,多和他相處就會知道。”老金轉移話題,“剛開始那會兒小八還跟我說有點怕小閆,現在不也成天開玩笑了麽?可見時間能改變一切。”
池暮手指摩挲著杯沿,說道:“嗯,我知道,是很軟。”
老金的表情頓時像吃了一斤翔。
為什麽這句話從池暮嘴裏說出來就這麽不對味呢?
池暮趁其不備:“所以你上大學那會兒,季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淩晨一點半。
池暮披著一件薄薄的外套,站在酒店門口的郵筒旁,目光深沉。
他指間夾著一根猩紅的香煙,每抽一下,便有餘煙嫋嫋飄散在空中。
他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根了。
他隻知道,等待的時間是如此煎熬,如果不用煙草麻痹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
直到現在,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因為憤怒,也因為心疼。
如果可以,池暮很想時光倒流,不讓自己對季閆說那麽多過分的話,或者再往前一點,回到三年前,在季閆受到那些傷害前保護他。
他拿出手機,瀏覽器的界麵還停留在那一頁:校園霸淩,對孩子有哪些長期影響。
……觸發孩子心裏的消極情緒,激發自卑感,甚至有抑鬱、焦慮和自殺的風險。
池暮的眼睛死死盯著這句話。
怪不得季閆性格那麽內向,怪不得在他麵前,他總是一副戒備、自卑又小心翼翼的樣子。
池暮無法想象季閆所遭受的痛楚,稍微一想,他就心疼的不行。
就在這時,遠處駛來一輛出租車,燈光從池暮臉上一劃而過,靠邊停在酒店門口。
池暮收起手機,抬頭看過去。
司機首先開門下來,滿臉不悅,而後是季閆。
“你瞅瞅,吐老子一車,怎麽辦?大半夜的你讓我到哪去洗?真他媽倒了血黴了,我就不該拉你這趟!”
季閆臉色微白,向司機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付您洗車費吧。”
他摸了摸口袋,恍然記得自己身上的現金都在酒吧用光了,出門的時候太急,沒帶手機。
“抱歉,要不您給我留一個聯係方式,我回去後就把錢轉給您……”
“好家夥,你沒錢啊?沒錢你坐什麽車啊?!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坑我呢?你要是跑了讓老子去哪找你啊?走,去公安局,把你家人喊過來付錢!”
司機情緒激動,大半夜拉個醉鬼,吐了一車不說連車費都拿不到,剛想把人帶去公安局,路邊就走來一個人。
“多少錢,我替他付。”池暮打開支付寶。
季閆聽見他聲音的刹那,臉就瞬間紅了,因為這個場麵實在太難堪,他寧願跟對方去公安局,也不想讓池暮看見這一幕。
司機上下打量池暮一眼,見對方穿得斯文得體,忍不住問道:“你是?”
池暮:“他家人。”
季閆:“……”
司機哦了一聲,一邊點開手機收款碼,一邊道:“你們怎麽當家人的,就這麽放他一個人出去喝酒啊?手機不帶錢也沒有,就一個人坐在路邊,要不我好心把他拉回來,他今晚就得睡馬路了!”
池暮不鹹不淡地應道:“嗯,對不起,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司機收了錢,總算心情好了一些,提醒季閆年紀輕輕,不要喝那麽多酒,然後驅車離去。
池暮剛才就聞到季閆身上濃重的酒氣,明知故問:“去哪了?”
季閆:“……酒吧。”
池暮:“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季閆:“一點多。”
池暮點點頭,回答得還挺誠實。
池暮再問:“為什麽喝酒?”
但這次季閆卻沉默了起來。
池暮也不想逼他,於是道:“走吧,回去洗洗,一股酒氣,小心被寧小天知道了挨批。”
季閆也知道自己理虧,默不作聲跟著池暮上了樓。
池暮本來有一肚子話想跟季閆說,但對方喝了酒,也不知道頭腦清不清醒,萬一現在說了明天又忘了怎麽辦?還是等明天他酒醒了再說吧。
池暮送季閆回了房間,然後給老金報平安:回來了。
季閆外出雖然和泉飛馳請過假,但畢竟是在比賽期間,酗酒總是違反規定的,所以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金的信息很快回複過來,他擔心季閆擔心到現在都沒睡著,這下總算舒了口氣: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剛才寧經理還問我季閆回來了沒,好懸給我忽悠過去了。
池暮笑了笑,回到自己房間,剛脫了衣服打算睡覺,門鈴就響了起來。
他打開門,發現季閆拉著一隻行李箱站在外麵,臉蛋醺紅。
池暮有些意外:“你……”
季閆一反常態,表現的格外主動:“我可以進去嗎?”
池暮挑了下眉,反應兩秒,才錯開身位讓季閆進屋。
“這是什麽意思,離隊出走?”池暮關上門,看著季閆拉進來的行李箱淡笑著問。
季閆今晚喝了很多酒,之前在酒店門外被風一吹,稍稍清醒了一點,結果洗了個熱水澡,那股酒勁硬是又上來了。
想到今天出去喝酒的目的,季閆二話不說就過來找池暮了。
他搖了搖頭:“我有話想跟你說。”
池暮大約知道他想說什麽,笑了笑:“先告訴我你喝酒的理由。”
“……”季閆沉默了一下。
喝酒,是因為酒壯慫人膽。
但他沒好意思實話實說,怕池暮笑話。
池暮歎了口氣,心又軟又疼:“季閆,那些事我都不在乎,如果你現在不想說,我可以等。”
季閆梗著脖子,搖了搖頭:“我要說。”
他拉開行李箱,把裏麵的東西給池暮看,同時也將自己的全部展現在池暮麵前。
從HG俱樂部到老金的出租屋,再到UK基地,甚至是酒店……季閆的這隻行李箱一直沒有離身過。
池暮也曾好奇,直至今日,才知道它的廬山真麵目。
裏麵放的居然全是他的周邊。
以前他在HG時的戰隊服,春季夏季、包括每年改良的新款,還有海報、限量定製款官方卡通模型……
“我喜歡Dusk……”季閆低聲道,“也……也喜歡你。”
池暮看著他,忍著發幹的喉嚨沒動,問道:“季閆,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季閆點點頭。
他隻是頭有點暈,還沒到醉得不省人事的地步。
“你現在說的話,”池暮道,“明天還會記得嗎?”
季閆再次點頭,他垂眸道:“那天我說不行,是因為……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不用做什麽心理準備,你擔心的那些全都不會發生。”池暮道,“我保證。”
不會嘲笑你,不會厭惡你,也不會疏遠你。
隻會更加愛你。
季閆鼻頭一酸。
池暮走到他麵前,哄小孩一般,笑道:“低個頭?”
季閆閉上眼睛,聽話地低頭。
池暮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微微仰臉,溫柔地吻住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初吻,嚶……
早戀了,嚶……
想要收藏,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