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們來的很快,呼嘯著奔在雨夜裏,沒多久下來三個高個子,一身警服筆挺,快速查看起了情況。
車上的四人並一黑影站在一旁,許昭和又打起了他那柄招搖的黑傘,暫時替夫妻倆照看孩子。
像這種暴雨的天氣本就容易引起交通事故,尤其又牽扯到了大貨車,幸虧這條路沒有別的行人車輛,否則就不會這麽簡單結束了。
被卷在車底的女人幾乎攔腰截斷,毫無生還的可能,交警們拍照取材,冰冷的黑色相機被大雨淋濕,閃光燈照見了一地的鮮血,和一個扭曲的白衣女人。
許昭和站在一邊,冰冷的空氣吸入肺部,似乎在體內下起了冰淩子,冷得他小腿僵硬,酸脹著疼。
小孩兒見了這樣的場景反而不哭鬧,瞪著好奇的大眼睛張望著,一隻小手雖然不願但還是悄悄拽著青年的褲子,不時偷偷瞄另一邊融在黑暗裏,視線從未從青年身上離開的黑影。
沈琛站在許昭和的旁邊,去拉他垂在一側的左手,原本溫暖的手被凍得冰涼,仿佛沒了知覺,好半晌才動了動,回握住了那隻手。
心中的疼惜勝過得到回應的喜悅,他知道青年現在根本沒心思去管別的事,隻是下意識的舉動,他冷漠地看著不遠處的車禍現場,心裏比之更冷。
不管這場車禍是由何引起,到底是誰對誰錯,但男人在意識到車禍發生後,第一舉動不是盡可能去救助,而是再進一步,徹底扼殺了那人活下去的可能。
更可怕的是,這並不是個例,現實中也常有這樣的慘劇。
在他們心中對於生命的計較,是用賠償金衡量的。
半身不遂的活著他們還要負責傷者的後半生,不如給個痛快,反正有保險和公司。
血液仿佛也被同化了,冷,太冷了。假如倒在車前的那個人是你,你是否會有強烈活下去的欲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