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和尾巴不见了!
路濯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睛,回神后第一反应就是给陆封识发消息。
毕竟陆先生说过,解决耳朵和尾巴这件事现在由他负责。
路濯点进微信,找到陆封识的头像。
[小路同学从不咕咕咕]:陆先生,我的耳朵和尾巴不见啦!
可爱又活泼的语气词加上末尾的感叹号,很容易看出幼崽的欢喜和激动。
收到路濯的消息,陆封识一怔。
想见幼崽的迫切心情在这一刻卷土重来,于是陆先生再次翘班。
凌云:心里苦。
苦到鹰鹰已经没办法嘤嘤了。
客栈一楼,角落。
路濯坐在那里,面前围了一群人,呈半环形把他绕在中间。
“耳朵和尾巴没有了啊……”众人看着路濯,一脸可惜。
那么可爱那么柔软的耳朵尾巴,不见了。
快乐,也消失了。
啊,惆怅。
不过惆怅归惆怅,夸奖幼崽这种事是不能落下的。
“不错呀小路,这么快就能隐藏自己的耳朵尾巴了。”
“那必须,我们小路可是学霸,修炼这种事对他来说很简单的。”
“学霸就是不一样,不像有些人,这么基础的东西当初学了一年都没学会。”
“而且要是没记错,我记得某人当初还嘤嘤哭鼻子来着,一大把年纪了还哭,超没出息的。”
陆吾:“……”
别以为不指名道姓我就不知道你们是在说我!
昆仑山大王不开心,很想怼回去,蔺辛却没给他机会。
眼看几个人越说越不注意,随时都有让幼崽察觉不对的可能,小掌柜咳了一声,把他们的话都挡了回去。
陆吾:委屈。
但为了工资,还是选择屈从,怂唧唧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蔺辛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路濯:“小路恭喜呀。”
路濯也很开心,脸上一笑就是两个小酒窝,一深一浅地缀在那里,超甜。
而这里的甜所指的不仅仅的感觉。
幼崽身周的灵气比之前更浓郁了许多,如果说之前是只刚出烤箱的小蛋糕,现在就是在烘焙的时候又加了蜂蜜的那种,甜到不像话。
大堂里的妖怪们频频往这边看着,表情看起来十分惬意。
太暖了,他们喜欢这种气息。
怕幼崽被人看着不自在,几个人站得更紧了一些,却看到路濯悄悄探出头,朝他们身后看了过去。
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欢喜的人或事。
几个人随着回过头,一眼看到了从外面走过来的陆封识。
他们又是一怔。
幼崽身上的灵气与日俱增,陆封识的煞意也是一样,以前煞雾只是浅浅覆着一层,像是水墨画淡淡晕开的边缘,现在煞雾的颜色深沉似墨,他被缠绕在雾气中间,眉眼都有些看不清楚。
他一走近,周围的温度都往下降了一些。
蔺辛有点担心。
按照这个架势,陆封识的煞意失控也就是不到半个月的事,要是不及时控制,他要面临的又是大型拆家现场和高额的修缮费用单。
做生意好难。
小掌柜心里惆怅不已。
惆怅间,那边陆封识走过来在路濯面前停下,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重点自然是落在幼崽的头上和腰后。
没有耳朵和尾巴的幼崽,少了那种毛绒绒的感觉,但是依旧可爱。
或许毛绒绒也没少。
陆封识看着路濯那头栗色的绒绒小卷毛,这么想着。
“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陆封识眉目微垂,轻声问路濯。
他在来的路上看了几个帖子,上面说有些幼崽在修炼初期会出现一些灵力不稳身上刺痛的感觉。
“没有的,我感觉很好。”
幼崽开开心心地回答,虽然没有了白绒耳朵,但头上翘起一缕小呆毛儿,随着动作晃来晃去。
陆封识看着他,笑意再一次从眼睛里蔓延到了脸上,他抬手压了下小崽崽头上的小呆毛,发现一松手就会翘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住,于是又揉了揉。
路濯已经彻底习惯了陆先生偶尔的亲昵举动,即便大家都在,害羞的心情和之前相比也少了很多,弯着眼睛朝陆封识笑了一下。
两个人视线相对,许久都没有移开,让旁边的几个人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还好这种多余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陆封识有话对路濯说,所以带着幼崽先去了小隔间。
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在那边消失,身后蔺辛看着他们的背影,沉沉叹了一口气。
一是为觉得客栈这颗可可爱爱的白菜就要被拱走,有种老父亲一般的惆怅感。
二是为陆封识身上越来越重的煞意。
“陆先生身上的煞意越来越重了。”杨戬皱眉,“小路身上的气息也没用了么?”
“怎么没用?要是没用早就失控了,都等不到现在。”蔺辛叹气,“还是必要条件没有给到位啊。”
白天陆封识去九州大厦当豪门大佬霸道总裁,路濯在客栈上班做打工崽,晚上回来又各自窝在各自的房间里很少串门,相处时间和距离都不太够,压制效果被削弱是很正常的事。
“那怎么办?”顾九章也发愁,因为他是账房先生,客栈修缮表上所有的明细都由他统计核算,一堆数字堆在眼前,学习再好看了脑壳也痛。
陆吾举爪回答问题:“或许应该找个契机把他们两个的距离拉近。”
顾九章认同点头:“怎么拉近呢?”
嘶。
陆吾这次回答不上来了,挠头傻笑不说话。
找拉近距离的契机啊……
蔺辛倒是从他的话里突然得来了灵感,垂手拨通了温融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温融的声音随即响起:“蔺辛?有什么事吗?”
蔺辛也不拐弯抹角:“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家崽是因为一些意外才和秦景深同居的?我想问问是什么意外?”
温融:“……”
哪壶不开提哪壶,闹心。
白泽不开心,但还是温和地给了他答案。
“周彦修养了只阿拉斯加,出差的时候寄养到了琅琅那里,然后……”
然后蔺辛就明白了。
阿拉斯加,拆家三傻之一,肯定是搞了什么事让温琅无家可归,才不得已住到了秦景深那里去。
这……似乎也是个路子。
修一个房间总比修一整间客栈要好。
但这件事应该怎么实施呢?
蔺辛摸摸下巴,和周围几个人对视一眼,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
路濯不知道小掌柜已经打起了自己房间的主意,他依旧元气满满的工作,而陆封识这次不像之前那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直陪他到了下班,甚至下班后还和幼崽一起吃了晚饭。
忽略客栈几个人越来越微妙的眼神,这其实是很愉快的一天。
晚上,互道晚安回房间。
路濯到浴室洗了澡,出来看到**手机屏幕亮着,是陆封识发来的消息。
[陆]:睡了么?
时间在一分钟前。
路濯把毛巾往头上随意一搭,垂手回复。
[小路同学从不咕咕咕]:还没有,陆先生有什么事吗?
收到幼崽消息的时候,陆封识正在论坛里看幼崽修炼相关的帖子,看到消息切回微信。
[陆]:修炼时间最近要稍稍加长一些,你现在处于很关键的时期,千万不能松懈。
路濯看了看枕边的手册,犹豫着想说什么,但字打上去最后选择了删除,乖巧回了声好,还带了一张表情包。
[小路同学从不咕咕咕]:猫咪·小草莓撒娇.jpg
屏幕上,白绒绒的小猫咪举着有粉色肉垫的爪爪歪头撒娇,超软超可爱。
陆封识从上面看出了路濯的影子。
幼崽的原形应该也是这样的吧,陆封识想。
他心里渐渐勾勒出一个软乎乎的轮廓,白白的绒毛,粉粉的肉垫,圆溜溜的眼睛,还有软软糯糯小猫咪一般的叫声。
陆封识的眼神随着心里这个轮廓一同柔软下来,低声笑笑,和幼崽说了晚安。
这声晚安不是文字,而是语音。
第一次收到陆先生的语音消息,路濯愣了一下,点开,陆封识的声音瞬间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晚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声音低沉,尾音微微带着点哑,在周围寂静里带着点说不出的味道。
路濯的心突然怦怦跳了一下,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一定是因为陆先生声音太好听了。
半晌,路濯给了自己一个已经用过的答案。
路濯见过不少声音好听的人,和萧玉就是其中之一,之前学校艺术节的时候他演舞台剧,一出声人就上了表白墙,求认识的帖子也在学校论坛里刷了一晚上的屏。
但就是这样整个学校公认性感撩人的声音,也从来没让路濯有过那种觉得自己被蛊到的感觉。
认识陆封识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声控。
或许也是颜控。
路濯想着陆封识那张过于好看的脸,心又是一跳。
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
路濯摇摇头,把这些想法丢出去,用文字回了一句晚安,接着又收到一个[猫爪揉头].jpg的表情包。
路濯瞬间又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联想,毕竟陆先生最近很喜欢揉他的头——晚上进房间之前还刚揉过,所以既视感和代入感都非常的强烈。
手机在这一刻仿佛被赋予了灼人的温度,路濯把它丢开,抱着被子在**滚了一圈,感觉到湿漉漉的触感在脸颊和颈间蔓延开,才意识到不对。
他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了陆封识的消息,之后一直在和后者说话,还没来得及擦头发。
路濯急忙站起来,把床检查了一下,还好打湿的地方不算多,程度也还好,用吹风机吹一下不影响使用。
这可能就是美色误人吧。
路濯奇奇怪怪的想法今晚多到停不下来,他重新回了浴室,打算把头发吹干后再出去吹床单。
浴室里水汽还没散,镜子上覆着一层白雾,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路濯抽了几张纸巾把面前的水雾擦干,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脸颊微红,不知道是浴室温度没散太热,还是因为不好意思,两只白绒绒的耳朵不停颤着,尾巴也在身后晃来晃去。
晃动频率很快,几乎成了幻影。
像个毛绒绒的小风扇。
路濯觉得自己这个比喻很是贴切,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又是一惊。
等等。
耳朵和尾巴?
路濯:!!!
他抬手摸摸耳朵,又反手摸摸尾巴,入手软绵绵毛绒绒,绝对不是错觉。
意识到这点,幼崽的眼睛瞬间睁圆了。
耳朵和尾巴怎么又回来了?!
……
幼崽的耳朵和尾巴在消失不到十二个小时后再次出现,自然也得到了众人又一次的围观。
“没事。”用灵力把幼崽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蔺辛终于开口。
他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和陆封识的微信对话框,后者发来一张截图,里面一句话被他用红笔标了红。
修炼波动导致化形不稳,是很常见的事。
蔺辛检查了一下,发现路濯的情况确实是这样,也就放心了。
路濯坐在那里,有点颓靡。
昨晚看到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再次出现后,他第一时间就是想找陆封识和客栈的几个人,但那会儿时间已经很晚了,路濯怕打扰他们的休息,就没有去,打算到第二天再说。
而他整个晚上都没睡好,隔几分钟就醒一次摸摸自己的耳朵和尾巴,这和失眠没什么区别,精神自然不会太好。
“小路别怕。”蔺辛安慰幼崽,“不是什么大问题,修炼手册搞起来,这些很快就会稳定的……时间最好也加长点,对于你现在来说没坏处的。”
类似的话陆封识昨天刚说过,今天蔺辛又说。
路濯犹豫一下:“小掌柜,我的耳朵和尾巴,这次消失是因为跳……”
他本来想说跳体操,临时改口:“是因为修炼吗?”
蔺辛点头,旁边几个人也是如此。
大家神情坦然,好像这应该是人人都知道的答案。
路濯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都没说,眉目微垂看起来心事重重。
蔺辛注意到了,深深看他一眼,但同样什么都没说。
几个人揉揉捏捏安慰了幼崽一会儿,客栈的客人渐渐多了,便各自回了各自的位置开始工作。
路濯同样回了小隔间。
他在书桌后坐下,向来固定的工作日常在这天突然被打破,没做零食也没有去处理新订单,盯着桌上的小盆栽陷入沉思。
路濯在想一件他其实很不愿意去想的事,就是他……
隐约觉得客栈有些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