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理他。”屈一翹起唇角, “他瞎說的。”他關掉麥, 再踩了靳塬一腳:“你不許說話了。”
靳塬連忙把自己的麥也關了, 剛剛屈一的話傳雖然傳進直播間,但觀眾一下也分辨出到底是誰那邊的。
“注意啊,你差點就暴露了。”
“你不許逗他們了!”屈一非要他保證才開麥。
靳塬歎息,一下失去了樂子:“行吧。”
屈一吃雞運氣一直都很差,屬於是非到極致的那一類,但今天晚上卻連連空投砸臉。
靳塬指指自己:“這是因為我在,天選之子。”
屈一在三層樓的小房間裏蹲下, 和隊友們說:“我去上個廁所。”他把麥關了, 努著鼻子瞪了眼靳塬,跑到廁所去。
靳塬被他瞪得發笑, 索性往後一靠, 歪著頭看他的彈幕列表。
【開始計時】
【打賭11最少一個小時】
【有車聲啊啊啊啊啊】
【你快回來你快回來】
【上樓了上樓了1551,急死我了】
靳塬把他凳子往邊上推了些, 戴上他的耳機,換彈,在門邊蹲了兩秒左右,直接開鏡將樓梯口剛冒頭的一個人打死。
他躲進門裏, 再換彈匣。
看見彈幕右側齊齊刷著【11牛逼!】,抬了些嘴角:“一一牛逼!”
屈一洗手出來的時候,靳塬正用一個雷炸死一人,端著他的AK莽到樓下,紅點的準心基本不動, 穩穩地將敵人滅隊。
他給自己打藥,順便說:“一一的AK實強,職業選手壓槍水平。”
屈一站在原地:“???”
“別愣著了,趕緊刷6,”靳塬蹲下來舔包,“這樣的操作,錯過今天再等一年。”
屈一:“???”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靳塬後麵,猛地捂住他的嘴,語氣和平常一樣:“謝謝霸霸誇獎!”
畫麵因為靳塬的手劇烈抖動了一下,他幾乎是瞬間就調整好,換到房間裏,伸手在唇上壓了壓。
屈一鬆開手,拉過自己的椅子,把他推走,靳塬卻不鬆手,讓他坐在自己邊上。
屈一搶過他的手機,關掉YY的麥克風:“我玩。”
“我幫你玩一把,”靳塬眨了眨眼,“不舉報你找代打。”
屈一看彈幕沒什麽異樣,就沒說話,坐在他邊上看他操作。
他鼠標的DPI和靳塬慣用的有點區別,靳塬明顯是有些不大習慣,但表現依然在他的水平之上。
“四號小老弟怎麽不說話了?”隊友問。
屈一還坐在原地發呆,直到靳塬空出一隻手來拍了拍他的下巴。
“哦……”這不是自己在玩,也不知道說些啥,屈一幹笑了兩聲,“老哥厲害。”
“老弟更厲害,一個人殺了一隊。”老哥說。
“嗬嗬……嗬……”屈一瞥見靳塬一直在壞笑,索性盯著屏幕,“老哥們,說句實話,我是職業選手,這把帶你吃雞。”
老哥們齊齊“切”了一聲:“小老弟這牛逼吹的,你倒說說你是哪個戰隊的?”
“我啊……”屈一舔舔唇,“我娃隊,Cra,知道吧,待會兒咱們進決賽圈,你們都不要動手,讓我來,我帶你們吃雞。”
“你就那個克拉拉啊,”老哥們當笑話聽,“沒問題,進決賽圈我們肯定一槍不開,看你技術。”
屈一嘚瑟地伸出指頭比了個“耶”。
靳塬輕笑一聲,屈一看了眼圈,今晚第三次天命圈,空投砸臉。
“我現在要去撿AWM。”屈一在靳塬肩上戳了戳。
靳塬聽他的,撿了AWM在手上,裝上八倍鏡,和隊友駕車到高點,槍槍爆頭。
【今晚也太牛逼了吧!】
【11再也不用恥辱下播了】
【霸霸在真的不一樣5555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帶節奏的弟弟們出來道歉!!】
到決賽圈,幾個老哥們還真就不動了,靳塬無所謂,一個人清了圈邊,占領圈正中心的碉樓,架著AWM在窗口,將最後兩人狙死,順利吃雞。
“老弟,你不會真的是克拉拉吧?”
屈一趕緊:“開玩笑的,不是啊。”
“我就說,你這AWM技術得是我塬爹。”老哥們哈哈一通笑。
靳塬挑眉,用口型說道:“好眼光啊。”
屈一把他推走,關掉吃雞客戶端,在靳塬的指導下玩了幾盤鬥地主,贏到一萬多歡樂豆。
“臭弟弟們,告訴我誰是深海TV的賭王。”屈一下播前問。
【霸霸】
【霸霸】
【霸霸】
……
屈一著實沒得牌麵,不高興地哼了一聲恥辱下播。
靳塬枕著胳膊看他,眼裏的得意都快要冒出來,屈一抬腿把他的椅子踹遠:“下次直播把你關在門外麵!”
“生氣了?”靳塬笑著,毫無悔意。
屈一從衣櫃裏拿睡衣:“生氣了!”
靳塬拍拍他的腦袋:“我幫你賺了一大筆禮物,明天你請我滑雪。”
“我不是和你說了,”屈一拉開浴室的門,“你在這裏歸我管。”
靳塬抬起眼皮看著他的側影,屈一突然往後倒了點,扭頭看他:“但你不許禍害我們醫院的小姐姐們,不然沒你好果汁吃。”
“遵命。”靳塬懶洋洋一笑。
他倆鬧了一天,躺在**的時候都有些疲倦,屈一給手機設鬧鍾:“十點起床,十一點到那邊,可以在農家樂吃點東西,然後去滑雪,差不多晚上七點左右回來,你看這個計劃行不行。”
“不是說好我歸你管嗎?”靳塬說。
“那就這麽說了。”屈一放下手機,把被子拉到胸前,“睡覺啦,晚安,小塬。”
靳塬低低笑了聲:“明天見,小1。”
“叫大1。”
“兒砸。”
“滾!”
*
冬日陽光不夠熱烈,被全然擋在厚重的窗簾外,屈一在**滾了一圈,壓到什麽不對勁的東西,下意識拿手一推。
“啪”。
屈一意識模糊地伸手摸了摸,兩片,軟軟的,什麽東西。
他又捏了捏,突然被人抓住手指:“好不好玩?”
“嗯?”他用生澀的嗓子發出一個音節。
靳塬撐起腦袋,將屈一的手重新塞進被子裏,看著他半夢半醒的樣子,突然覺得,如果每天這樣也不錯。
念頭出現的一刻,他把自己嚇了一跳。
甚至有些慌張。
“嗯……”屈一抓了抓自己的下巴,眼睛睜開一條細縫,另一隻手習慣性地去摸手機,卻先摸到了靳塬的手肘。
靳塬收起所有奇怪的情緒,淡淡一笑:“早安。”
“嗯?”屈一眼睛小幅度地眨了幾下才倏地睜開,突然大聲,“嗯?!”
靳塬被他逗笑:“睡一覺醒來就什麽都忘了,你這個腦瓜。”
屈一坐起身,又看了靳塬一眼,及時反應過來,他抓了抓頭發:“我沒想到你有一天竟然會睡在這個房間裏。”
“你想不到的還多了去了。”靳塬說。
屈一晃晃頭,從**起來:“準備出發,征戰滑雪場!”
他收拾挺快的,靳塬就不一樣了,簡直不能再精致,他打完一盤手遊抬眼,終於見靳塬帶著墨鏡穿著一身長款黑風衣站在房裏。
非常冷酷帥。
“我們是去滑雪,不是去搞暗殺。”屈一把他墨鏡摘下來。
靳塬把墨鏡重新戴上:“萬一滑雪場有我粉絲呢。”
“那你就在雪地上給人簽名吧。”屈一拽他出門。
他們在麵包店買了些幹糧簡單吃過就上路了,靳塬開了車載音樂,馬上被屈一連上自己的藍牙,換成相聲,高速攝像照了兩人一路傻笑的模樣。
滑雪場附近是連片的農家樂,他倆點了幾個特色菜吃過午飯就買票進滑雪場。
“我不管,這套說什麽都是我的!”屈一抱住了檸檬黃的滑雪服不鬆手。
靳塬扯住滑雪服另一角:“你穿這件大了,”他把手裏粉色的那套給他,“這個顏色適合你,嬌嫩。”
“神他媽嬌嫩!!!”
屈一張牙舞爪地搶走滑雪服,脫了衣服就往上套,靳塬又給他照原樣脫下來,屈一腦袋被套在滑雪服裏出不來,兩人在更衣室裏扭成一團,突然身後傳來一聲猛咳。
胡子花白的大爺一臉嫌棄:“現在的小年輕喲,真是一下都憋不住。”大爺苦口婆心勸靳塬,“趕緊鬆手,把人小姑娘委屈的。”
屈一從滑雪服裏出來:“我是男的!”
大爺腳步一頓,眼神都不對勁了,拿著自己的滑雪服離開,嘴上念叨著:“這個社會變了啊……”
“???”屈一看著他滄桑的背影。
靳塬趁機搶走他的檸檬黃滑雪服,拉好拉鏈:“小年輕,快穿衣服。”
“……”衣服是搶不回來了,他憋屈地換上淺粉淺粉的滑雪服,拎著雪具往外走。
靳塬得了便宜賣乖:“你長這麽白,穿櫻花粉……”
“嬌嫩是吧!”屈一胳膊肘往他腰上撞,被靳塬躲開。
靳塬把酷炫的擋風鏡給他:“這個給你,我戴那個醜的。”
屈一哼了一聲,接過擋風鏡,低頭把雪板卡在鞋上進了滑雪場,靳塬跟在他身後。
滑雪場不算大,有十來道不同高度的雪道,但好在已至寒冬,雪質不錯,靳塬和屈一在初級道滑了一次就換到了中級道。
靳塬站在出發點,屈一伸出拳頭和他撞了一下,兩人一齊往下滑,刮出四條流利的雪痕。
靳塬盡量和他保持在同一高度,冷風從頰上刮過,屈一扭了個彎,靠近靳塬的時候大聲“喲吼”了一句,惹得靳塬笑,曲著身子加速去追他。
檸檬黃和櫻花粉不斷靠近追逐,仿佛將夏天和春天都帶進了呼嘯的北風裏,笑聲落在蒼茫的白色雪道上,久久不能散去。
在雪場停住的時候,靳塬興致勃勃地問屈一敢不敢去高級道,屈一抬頭看著遠處山上,有些遺憾地說:“我玩不了那個。”
靳塬摟過他的肩:“你也有膽小鬼的一天。”
屈一彎著嘴角:“中級道可以一直陪你玩。”
他們在中級道上玩了好幾輪,屈一看靳塬都不太過癮的樣子,便說自己有點累了,想坐著吃會兒東西,讓他自己去高級道。
靳塬見他神色確實帶有疲憊模樣,算了算自己從高級道下來應該也花不了多久,就在他頭上摸了摸:“我馬上就下來。”
“小心,”屈一點頭,“我就在這裏,你待會兒來找我。”
靳塬衝他揮手,跑著上了索道。
雪場裏有很多店鋪,屈一滑過去挑了些靳塬應該喜歡吃的東西,抱著坐回原地。
高級道再快也要時間,他啃完一紙杯關東煮,扔進垃圾桶以後,才見遠處有個檸檬黃的高大身影出現。
他往前滑了兩步到人少的地方張開兩隻手在空氣裏揮舞。
靳塬的雪板已經呈內八減速狀態,但看見雪地裏那個粉色身影,突然就不想刹車了,重新就著一點點速度衝他身邊,將人撲到雪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