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一緊張了得有三分鍾, 但緊張完了很快就跑進了浴缸。
然而這個浴缸設計……正宗的歐式貴妃浴缸,四個腳架穩穩支著, 頭頂還掛了一圈簾子。
大約是為了迎合房間的風格。
唯一符合現代設計感的就是浴缸上方牆壁上的花灑。
屈一不愛用浴缸, 而且靳塬就在外麵等著,他壓根沒有心情泡什麽浴缸,隻好站在裏麵,打開了頭頂的花灑。
靳塬從地上撿了一朵玫瑰,輕巧地剝下一片花瓣扔到了落地窗上, 翩然彈到了舒軟的地毯上, 他剛準備剝第二片, 浴室裏就悶地哐當一聲。
玫瑰被拋在窗前。
靳塬推開門, 屈一正長手長腳卡在浴缸裏,閉著眼皺眉。
靳塬將他抱了出來,語氣急得不行:“怎麽了?”
“這浴缸太滑了,我一下沒注意就摔了……”屈一揉著胳膊肘, “手給撞壁上了。”
靳塬從牆上抽了浴巾將他裹好放在**,搓熱了手掌心,輕輕揉著他手肘的位置:“會不會太重?疼不疼?”
屈一抬手環住靳塬的腰, 小聲說:“疼。”
靳塬頓了頓, 撇過頭,見他眼神裏伴著膽怯和期待的濕.漉, 沉了沉眸子:“別鬧,究竟疼不疼?”
“不疼。”屈一抓了抓他的胳膊。
靳塬便停手了,重新將他抱起來, 放進被子裏,還順手調了空調的溫度。
要不是靳塬嗓音低啞,屈一差點以為他隻打算來這兒過個夜。
“等我一會兒。”靳塬說完便轉身去了浴室。
屈一好不容易讓妖精上身的效果又沒了,躲在被子裏小小地“嗯”了一句。
這不算是一件豪華套房,但他們上來的時候整個頂樓似乎也隻有三間,房間整體設計和現代裝飾格格不入,複古地像英國皇室的寢殿。
而且位置正對倫敦眼,幾乎是完美的角度。
屈一摸了摸頭頂的木雕床頭,手感絲滑沁涼。
他裹著薄被靠在上麵,腦海裏翻滾著他畢生所學,霎時又後悔自己沒有借鑒幾部有教育意義的影像資料,空有理論知識,還是有所欠缺。
他抖了抖腿,將被子上一片花瓣抖到地上:“你是個成熟的一一了,你應該無師自通知道嗎。”
靳塬從浴室出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經不住逗,輕輕笑了。
屈一立刻坐直了,咽了咽口水:“你洗完啦……”
“嗯。”靳塬坐到他身邊,淺淺吻了他一口。
屈一摸到他隻吹了半幹的頭發,腦海裏很快蹦出靳塬在浴室裏沒耐心吹頭發的畫麵,登時又臉紅了。
靳塬喜歡看他這幅模樣,每次都張牙舞爪地來,真要怎麽樣了反而露出真實麵目,像隻披著狼皮的小貓。
“會不會熱?”靳塬問他。
屈一指尖一顫:“有,有點。”
靳塬將他圈在臂彎中,一點一點輕吻他的唇瓣,溫柔地問:“你喜歡牛奶味還是檸檬味?”
屈一的眼尾勾著一抹紅,已經有些暈乎乎的:“牛奶味吧……”
靳塬從抽屜裏拿出東西,單手拆了包裝,屈一聽著塑料薄膜呲啦裂開的聲音就臉紅心跳。
他在昏暗的光線裏看見靳塬嘴上叼著個小方塊兒,手在邊上有些急躁地對付手裏不夠乖巧的紙盒。
屈一眯著眼弓起身,從他嘴邊將東西咬走,歪過頭輕輕吐在床下。
紙盒啪一聲被靳塬摳開了,屈一回過頭來時,眼睛已經被他蒙住。
他有些慌張:“你別……別捂我眼睛……”
“你眼睛在撒嬌,”靳塬聲音緊啞,“太犯罪了。”
……
頭頂的光影沉沉浮浮,屈一空著的那隻腳踝上被靳塬係上了什麽東西,輕輕一晃,和另一隻腳一般開始響動。
房間裏的鈴聲高頻率地搖動,餘波未絕。
遠方的天空漏出一線銀白,城市終於迎來了一絲微亮,雖然還是被大片黑暗占據,但終究是能夠辨認,快天亮了。
屈一趴在他懷裏,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累倒了,靳塬摸到他頭發開始濕冷了,便低下頭在他耳邊:“去洗澡了……”
屈一不安穩地嗯了一聲,接著動了動唇,聲音沙啞:“我真的不來了……”
靳塬淺淺笑了:“不來了,我保證。”
他打橫將人抱進了浴室。
再躺下的時候窗外已經清晰了,屈一困倦地從全景落地窗望出去,看那些影影綽綽。
靳塬從後麵抱住他,柔聲問:“不困嗎?”
屈一疲憊地合上眼皮,沙啞著問了一句“昨天是不是沒拉窗簾啊……”便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經是黃昏,屈一剛動了動,就控製不住地“嗷”了一聲,整個人都清醒了。
靳塬在睡夢裏緊了緊他,勒住了他的腰,屈一又“嗷”了一聲……
他皺著眉,腦海裏各種畫麵迅速飛過,還有那些平時絕對不會說出口的話,簡直不可描述到不忍直視,他紅著臉從被子裏伸出自己的手臂。
看起來還挺好。
靳塬被他的動作弄醒,將下巴輕輕放在他肩頭:“醒了?”
“啊。”屈一把他手掰鬆一點,又感覺到了自己肩膀的酸痛,“靳塬,你鬆手。”
靳塬問他:“哪裏疼?”
“腰疼。”屈一說。
靳塬親了親他的耳朵:“我錯了。”
屈一推了推他:“你先鬆開我,我這個姿勢有點不舒服。”
靳塬鬆開手,屈一從他懷裏滾出去一點距離,翻了個身側躺著,目光觸及落地窗,想起某些畫麵,又一百八十度轉回去對著靳塬。
靳塬抬頭看了看窗外:“你當時隻是背靠在玻璃上而已……”
屈一懶得抬手捂他的嘴了,小小哼了一聲就又閉上眼睛。
靳塬低低笑著,輕手輕腳把他抱進懷裏,有將他身後的被子都壓實了:“餓不餓,想吃什麽,我讓樓下送上來。”
屈一終於想起自己心裏好奇的事情:“這裏是酒店嗎?”
“嗯,不過這層不是。”靳塬說,“這層是爸媽設計的,不開放。”
屈一有些驚訝:“你爸媽設計的?”
“也是你爸媽設計的,”靳塬說,“應該有幾年了,他倆畢竟是做房地產的,認識的人也多,借人家酒店設計幾間房滿足自己的創造欲也正常。”他輕輕給屈一腰上按著,“不過你碰巧選的倫敦眼,你要選別的地方,倒是沒有合適的房間,那就隻能住酒店了。”
屈一抬眼看他:“我還以為你一直在問我今天去哪裏玩!”
“你要是想上倫敦眼,現在也能去……”靳塬看他胸口的痕跡,改口,“現在我也能抱著你過去。”
屈一抬腿想踢他,把自己踢得“嘶”了一聲,惡狠狠瞪著靳塬,靳塬揉他的腦袋:“你也就現在凶巴巴,一到**就變成嬌氣鬼。”
“我……”屈一想反駁他,話在腦子裏轉了一個來回又咽下去了,紅著臉小聲強調自己不是個嬌氣鬼,“那我好歹也堅持著跟你折騰了一晚上好不好……”
靳塬心底徹底塌陷下去,抱著他:“你怎麽這麽可愛,”他吻了吻他柔軟的發旋,“像上帝做的藝術品。”
“你怎麽這麽肉麻,”屈一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想誇我的話,請用好字開頭,帥字結尾。”
“好吧,你老公真帥。”靳塬說。
屈一:“???”
靳塬笑著:“不是你昨天晚上自己喊的嗎?”
經驗說明,胳膊再酸也要抬起來捂住靳塬的嘴。
靳塬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我讓樓下送點流食上來吧,先吃飯再躺著。”
靳塬從被子裏爬出來,屈一望見他背上交雜的紅痕,又忍不住用被子遮住了眼睛。
這種聯想什麽時候才能停啊!
靳塬拿了手機重新坐回**,讓屈一趴在自己懷裏,開了聲音以後靳塬手機就開始嗡嗡響了。
屈一光聽他笑,仰著脖子:“我也要看。”
靳塬把手機給他,屏幕上是戰隊群,老八嚷嚷著今天晚上絕對不吃本地的東西了,艾特了靳塬,打算私自開封屈一帶來的火鍋底料。
還在奢侈品店的機機快速回複:【吃火鍋的話我就回去!】
老八:【那你順便從超市帶菜回來!】
遲大大則是善意地艾特了一下靳塬:【你倆回來吃火鍋嗎,咱們自己搞!】
靳塬剛回複了一條:【他最近不能吃火鍋。】
老八發了一個壞笑的表情包,機機在底下複製了一個。
屈一把手機嘭地一聲怒摔在了靳塬胸前,靳塬手在他背上輕輕順著:“好好好,我不和他們說了……”
手機在靳塬胸膛上又抖了一下,屈一很快撿起來,發現是周衍川發過來的:【地址是S大宿舍樓7棟303,聞桓成說是一個叫章訴行的學生的寢室,他和他室友洪建國已經在論壇了起了一條討伐章訴行的帖子,讓屈一過去……聲淚俱下地頂頂貼。】
屈一笑的不行,點開下麵那條鏈接,眼見著帖子已經堆了上千樓了,主樓放了他當時撕畫的證據,後麵的樓就都是其他學生聊起來的。
“怎麽了?”靳塬問他。
屈一關掉帖子,回複周衍川:【看到了,讓成哥順便幫我去一趟學院,把之前撕畫的證據交一下吧。】
周衍川:【他在倫敦,沒空,讓你另一個室友去吧。】
屈一瞪大眼睛:“成哥也在倫敦啊!”
靳塬從他手裏拿過手機,將這些內容都看完,直接找到洪建國的微信,讓他稍等一下,等他把其他資料發過去。
“什麽是其他資料?”屈一問。
靳塬手搭在他腰上,還在輕輕給他揉著:“之前查他的時候,還查了些別的東西,讓洪建國一起交到你們學院去吧,應該能讓他退學了。”
“什麽是別的東西?”屈一問。
靳塬挑了挑眉:“你要聽嗎?”
屈一祈求地點頭,靳塬卻隻是看著他。
“不是吧……”屈一說,“他才不值得我出賣色相呢……而且我……”他小聲,“我還有點疼。”
靳塬笑著攬他:“我隻是想讓你親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