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瀛聽完陳懷的話後,無語之極。
看到陳瀛滿臉的不滿,陳懷趕忙說道:”泰寧侯,我這樣說,可不是貪生怕死啊,我確實是為了陛下考慮的,若是陛下殺了我,不也相當與殺了功臣嗎?”
“你是犯了國法,殺了你也是應該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不要讓陛下下令,我自己去死……”
聽完陳懷的話後,陳瀛稍稍愣神。
你他娘還真是個人才,不過陳懷的話,並沒有讓陳瀛多想,自己殺了自己,也是需要一種莫大的勇氣。
“我要是自己死了的話,陛下會不會開恩讓我兒子繼承我的爵位啊。”陳懷的話說完後。
陳瀛隻是歎了口氣。
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數百名錦衣衛在朱驥的帶領下,進入了京師三營的駐地,帶走了六名遊擊將軍,正主平原伯陳懷翹班不在營中。
朱驥又去了團練十營的駐地。
卻發現這邊犯事的將校大多數都不在營中。
而這些消失不見的又都是祖上闊過的。
朱驥一下子便聯想到了成國公府。
難道這些勳貴都跑到成國公府了。
先搜他們各自府邸,若是找不到的話,再上報陛下吧。
他手中實際上已經有了證據。
而這個證據就是來自兵部,與李賢給予的。
於謙,李賢等人早就發現了端倪,也已經暗中調查了半年,從京營的將校口中也得到了證實,而朱驥就是在得到這些證據之後,才想著直接抓人問案,拿到鐵證後,再上報給陛下。
若是真的人都在成國公府的話,錦衣衛先行停止調查,
幾十名錦衣衛在朱驥的帶領下到了平原伯府。
發現府邸緊閉。
“踹門。”一名百戶對著手下的人喊道。
而那人懵一下,自己進入錦衣衛才不過三年,可從來沒有踹過門啊,還是當朝大官的門。
真踹嗎?
這錦衣衛遲遲未動,好似正在考量著該如何踹。
這百戶覺得自己在指揮使大人的麵前丟了顏麵。
踹門不是我們基本業務嗎、不過轉念一想,也怪不得這些新人,當值幾年了,也沒有真正的踹過門,羈押過大員,基礎業務不熟練也不怪他們。
而後這百戶親自出馬,一腳踹在門上:“奉陛下之命,讓平原伯出來,協助問案。”
無人理會,百戶又接著踹了一腳。
而後百戶朝後退了一步:“撞門。”
數十名錦衣衛一擁而上,正想撞擊木門的時候,門打開了。
是名身穿甲胄的少年,他有些驚慌,而這百戶上前推開少年,高喝一句:“錦衣衛辦案,速速讓開。”
而後隨意將少年推開,率眾進入了府邸。
朱驥一臉平常的在外守候。
頓了一會兒後,百戶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
“指揮使大人,指揮使大人,那平原伯畏罪自殺了。”
“什麽?”朱驥驚呼道,而後趕忙進入了宅院之中。
廳屋之中。
平原伯穿著朝服,坐在椅子上,他臉色蒼白,脖子上有一道刀痕,血液流滿了一地,而自殺用的長刀就丟在一旁。
此時在廳房外,跪倒了一片女眷,都是低聲抽泣著。
因為是要死了,所以陳懷也將自己那些藏在外麵的外室都叫了出來,算是做個臨終的囑咐。
朱驥看著平原伯,輕歎一口氣。
陳懷跟陳瀛說的時候,陳瀛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可沒有想到陳懷回來真敢抹了脖子。
說死就死,誰有這麽大的勇氣。
陳瀛將所有涉案的將校都叫了過來,而後讓他們全部上請罪的奏章,脫掉甲胄官服,等著錦衣衛羈押,隻有這樣,陳瀛才會遊走與他們求情。
成國公不在場,泰寧侯就是他們的主心骨。
他們雖是不願,但也毫無辦法,隻能照做,而陳懷卻是要背道而馳,死了,死了就好了,一不用拷問,二還有機會以死明誌,看一下爵位是否能夠保住。
……
內閣值班房中。
李賢臉帶笑意的說道:“我已經將所掌握的證據都給了朱驥,現在陛下命令錦衣衛調查,倒是替你我二人捅下了這個馬蜂窩。”
為什麽李賢於謙二人掌握了證據,還是不敢遲遲稟報朱見深,而後從暗地裏麵轉到台麵上,正大光明的調查起來呢。
就是因為涉及到了十幾家的勳貴,若是他們二人下手迅猛的話,會引起整個勳貴集團的不滿,甚至還要發展成跟成國公等人的正麵對抗。
這對大明的朝局穩定沒有一點好處,可是陛下若是動了手,便就將矛盾移開了,你們都是老朱家封的勳貴,你們挖的也是老朱家的牆角,陛下雖小,幹你們,你們也無話可說吧。
於謙臉色平常。
小皇帝的機敏異常,隻從朱壽的不滿,便推想到了那麽多,確實出乎了於謙的料想。
“此件事情會是什麽結局。”
“說實話,本官不知,若陛下以後要成為太宗皇帝那樣的君主,那就是人頭滿地滾,若是陛下想要成為仁宗那樣的君主,也隻不過會剝奪爵位軍職罷了。”
“你希望陛下是什麽樣子的君主。”於謙看著李賢一字一句的說道。
“很矛盾,對於臣子來說,當然是希望陛下仁慈,可作為百姓,普通的兵士來說,當然希望陛下是個果敢的君主,不過,本官至今沒有看透陛下,若是於太保想要早一點的了解陛下,不妨去問另一個人。”
“誰?”
“徐有貞。”
“他。”於謙冷笑一聲。
他是看不上徐有貞的,滿朝皆知。
“於太保啊,於太保,徐有貞可是有過人之處的,雖說經常口述天象,但那都是一個幌子,用天象為引,來說出自己想說的話,想做的事情,不好嗎?”
“就是因為徐有貞事事依著陛下,替陛下說話,所以陛下才會在他麵前的隱藏會少一些,而徐有貞非常聰明,他能從人的一字一言,便能看出一個人,相處的久了,陛下的為人,他也就能摸個七七八八了。”
“所以,本官敢斷定,整個朝堂,包括太皇太後,現在了解陛下的也就隻有徐有貞一人,至於陛下的老師,於太保,你在這一點是比不上徐有貞的。”說完之後,李賢輕笑兩聲。
於謙歎口氣說道:“也不知道此事是好還是壞啊。”
“當然是好的,徐有貞摸清楚了 陛下的脾氣,更加的不要臉麵去幫助陛下,那不就證明在徐有貞的眼中,陛下確實是個明君的苗子,不然他助紂為虐,萬一陛下日後殘暴,他就是帶著陛下走向歪路的佞臣。”李賢輕聲說道。
仿佛對自己的想法很有信心。
於謙聽完之後說道:“改土為流,李輔臣到底是何想法。”
“本官說了那麽多,於太保現在還沒有想明白啊,我有什麽想法不重要,是陛下該怎麽想,這件事情是於太保提出來的,陛下同意了,那麽本來是困局,就已經不是困局了,禦史方麵有徐有貞打理,六部這邊有於太保梳理,已成定局。”李賢輕聲說道。
這於謙什麽都好,就是不願意在陰謀詭計上麵多下點功夫。
於謙點頭應是。
他一直都在考慮著遼東之地到底該如何推行改土為流,初步的章程已經擬出來了,可多少還是心裏沒底,再怎麽說,也是抨擊了祖製,做了變革。
徐府之中,徐有貞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離開皇宮沒多久,陛下就派了錦衣衛下來調查。
雖然調查的事情徐有貞摸不準,但一定跟成國公脫不了幹係。
實際上徐有貞知道,在乾清宮中即便自己死死的咬住成國公朱壽,他也不會真的被革職,因為朝廷是需要他穩定勳貴集團的。
當時死死咬著他,一方麵確實是為了自己在陛下心中留下更深的印象,另一方麵也確實是他的職責所致。
成了陛下身邊的大紅人,咱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職責不是。
這次錦衣衛被派了出來,想必,明日的朝堂上麵會很熱鬧了。
本官今天晚上也要多看看書,找一找武人亂國的典故,明日陛下發難,本官可不能拖了後腿。
而泰寧侯府中。
陳瀛坐在主位之上,閉目養神。
“老爺,他們都走了。”
陳瀛點了點頭說道:“給我備馬。”
“是,老爺。”
陳瀛站起身朝外走去。
他做好了安排,也要跟成國公通個氣。
……
“武陽侯,武陽侯,巡撫大人派人送來了官文。”寇守快步走入房間中。
而此時的石亨正在吃酒,旁邊還有兩名女真的佳麗陪伴。
聽到寇守的話後,石亨立即站了起來。
“什麽情況,巡撫大人沒事來這鳥地方作甚。”
“你們,你們下去吧。”
兩名女子便趕緊走了下去。
“卑職不知道,兵文剛剛到,巡撫大人估計已經在路上了。”
孫祥來了,代表著什麽,代表著他石亨的好日子到頭了。
雖然兩個人是穿著一條褲子,但肯定也見不得石亨在這裏欺男霸女,做些山大王的勾當,關鍵的原因就是石亨不能讓孫祥心中對自己不滿。
“好,我知道了,寇將軍,自即日起,凡察的三處主營宅中,不能出現欺辱女子的情況,不然管不住自己,老子要他的腦袋,對了對了,建州衛那邊也是這樣,告訴石彪,劉通他們,也讓他們收斂一點,若是惹了麻煩,本將軍決不輕饒。”
寇守領命下去。
石亨趕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而後除了房間,他還是要親自點一番這些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