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過還差一個通曉西戎和東胡話的人，你可尋到？”
“這件事杜先生安排，他的人可以完全放心的用。”
“好！”
兩人在商議，陳芩則在一旁準備著很多東西，草原人的裝束、馬匹、一大堆各種藥丸。
還有幾個不知道哪裏淘來的草原人的薩滿手杖，反正中心思想便是化妝成為和那些草原人一樣就行。
要遠行，還是去異國他鄉的極度危險的陌生之地，許振算是全心全意在做準備了，等到杜仲派來的一位通曉草原話的舌人到來後。
許振還專程學習了其口音和一些簡單的詞匯，當然，這雖然沒什麽大用，但為了安全，還是準備一下的好。
同時，草原上也出現了新的動靜，前些日子那一場戰鬥後，西戎人便沒有再派兵侵擾，不過卻有了新的玩兒法。
那就是有事沒事便有一小撮西戎人跑到關山前，肆意的挑釁，然後再火速離開，甚至有的人還跑進了關山一箭之地內露出不雅之物，狂妄的張揚。
當然，這個人被林嘯一箭射死了，永久的躺在了不遠處，但似乎這樣並沒有給到西戎人什麽警告，過了幾天，前來挑釁的人和頻率都在增多。
這是誘敵，完完全全粗鄙的誘敵，不過效果卻是拔群，不斷有人想要出關將這些散兵遊勇吃掉，雖然都被壓下，可軍中求戰之聲也日漸高漲。
一個荒僻的院落，一群穿著各色的人，一個黑豹站在所有人麵前說話：
“多謝諸位兄弟今日前來，所作何事已經告訴你們了，此事關乎家國生死，也關乎代郡存亡，定然極為危險，若是現在想要離開的，在下理解，並奉上路費。”
此時一個提著柄萱花板斧的漢子撓著癢癢說道：“豹兄，這兩天都說了好些遍了，別墨跡了。
咱們這幾十人都是受了你和顧大俠大恩的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就別說這些話寒磣我們了。”
“哈哈哈，馮兄說的對，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既然大夥兒鼎力相助，黑某在此謝過！”
黑豹說完對著所有人抱拳致謝，這些聚集起來的江湖俠士也同樣抱拳回禮。
事情說完，黑豹便開始指揮人分發衣物，全是草原人的裝束，這些北地豪傑們也熟練的穿著起來，很快，數十名看起來別別扭扭的草原人便出現在院子之中。
杜仲和許振就站在樹蔭下看著這一幕。
“這就是你找的人？”杜仲皺著眉問道。
“是，實際上是借的人情。”
看著這些站沒站相坐沒坐坐相的江湖人，杜仲心裏的擔憂莫名增多。
“真的合用？”杜仲問道。
“嗬嗬，其實也不一定要用這些人，不過他們最大的好處就是機靈，在江湖中打滾這麽多年，逃活命的本事還是一等一的。”
“沒想到你一介官吏竟然有這麽多綠林遊俠的朋友，咱家往日還是小看你了。”
“你可別這樣說，這些是黑豹的朋友，不是我的，我就認識他一個而已，官匪勾結的罪名可安不到下官頭上。”
杜仲斜眼看了許振一下，輕輕笑了一下，若是放到平時，這些漠視法紀的俠客隻會被他用雷霆手段消滅，不過這群人現在卻為了一個人情。
竟然就舍生忘死，著實讓他對於俠客這個群體有了新的認知，所以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得了。
等全部換裝妥當，許振對杜仲說道：“差不多可以出發了。”
“你的計謀真的可行？”
“試試吧，如果不行，我會第一時間逃的，賣命的事情可以幹，但是送命的事情我可不會去做的。”
“去吧，我的人也隨你調用。”
“好！”
說完，這些俠客便開始等待，等到了夜間，月明星稀的時候，五十多人被秘密安排運送出了代郡城，在杜仲親信的護送下，朝著長城東麵而去。
長城很長，也很破舊，除了關山和少數幾段是常年修葺外，其他地方的長城看上去就是個橫亙在草原之上的長條土堆而已。
其實長城本就不是主要用作防禦的建築，更多的則是崗哨和對草原的監視作用，這也是中原漢家王朝的無奈，漫長的防線是不可能全部守衛的。
唯有吃力不討好的長城才能起到一點警示作用，而這樣簡單的警示作用還是在漫長的曆史長河之中拯救了中原王朝無數次。
五十多人沿著長城向東行進了大概四五十裏，此時已經接近卯時，不過人們似乎沒感到疲累。
到了一段不知名的長城外，他們聚在一起，黑豹將任務最後一次說明：
“此去不管其他，一味向東挺進即可，若遇到金隼子或者草原騎兵，不管其他，立刻回撤，保命要緊！”
“明白！”俠客們回答道。
“現在分為五人一隊，相互策應，分散開來，最重要的是要吸引住草原人的注意，讓我能進入東胡境內。”
“好！”
“諸位，沒什麽好說的了，各自出發吧！”
俠客們紛紛點頭，按照著之前分配好的隊伍，騎上快馬便義無反顧的奔向不知深淺的草原之中。
等所有人出發了，許振對著留下的幾人說道：“豹兄，陳芩，你們一人開路，一人壓後，我與舌兄居中，有任何情況，逃！逃回長城！”
幾人點頭後便出發，黑豹騎術甚佳，自然頭前探路，陳芩壓後警戒，許振與那名叫做舌頭的人就在中間，一路向東，不快不慢。
而此時，杜仲就坐在自己營內臥房之中，看著麵前幾日內沒有收起的那盤被許振攪亂的棋局，心中有些擔憂，也有些信心。
所謂的破局計策很簡單，許振在得知杜仲密諜動向消息後便知道怎麽去做了。
那些被殘害的密諜人數很少，不過十餘人，四五人一隊深入草原，人數少，目標明顯，被發現後很難逃回來。
而許振的想法就很粗暴，既然容易被發現，那不如就讓他們發現，撒出大量的人，也就是那些遊俠，分散開來，往東胡挺進，隻要被發現便轉身逃走，吸引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