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良玉不禁有些好奇:“你為什麽討厭那個人?”
楚禮背靠岩石,聲音聽不出情緒:“自大,蠢笨,膽小,不好看。”
湘良玉:“!”
嗬嗬。
湘良玉撇過頭,沒再搭理楚禮。
夜深天寒,洞穴不深,火堆已經燒得隻剩火星,寒冷正在侵蝕每一個人。呼吸聲連綿起伏,
大家已經深睡了。
湘良玉被凍得打了個噴嚏,困意全無。
她起身往外走去,方向是侍客館。
沉悶地敲門聲響起,原住民老三站在門口,朝湘良玉畢恭畢敬鞠躬:“島主。”
湘良玉回到房間,裏麵已經恢複原狀。她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件幹淨的衣服。
原住民在門外已等候多時,湘良玉擦著頭發打開門:“幹什麽?”
原住民眼中閃爍著淚花:“我的兄弟,我的侄子,他們都慘死那些外來者的手上。島主為什麽不去殺了他們?”
湘良玉手一頓,靜默片刻後,語重心長道:“我是不想殺嗎?他們那群流氓我實在是殺不死。”
那大炮就夠把你們這破館炸了。
原住民猛地抓住湘良玉雙手,神色激動,雙目瞪圓:“島主,您不能再繼續將她們放任下去,我知道有個東西可以清除外來者!”
他表情癲狂,被門旁的幽燈一照,顯得格外詭異。
湘良玉感受著手腕的濕潤,不滿地蹙眉。
原住民像是沒注意到,大喊:“心髒,隻要得到鮫人的心髒,他就會清除掉所有外來者!這是我們的地盤,這裏是夢想的實現之地!”
“島主,挖出被你豢養的鮫人心髒,我們需要他,我們需要他!”
湘良玉歪著腦袋,靜靜看著他的瘋狂:“說完了?說完了給我回去睡覺。”
她抽回手,下一秒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響起,動作一氣嗬成。
湘良玉又一次洗了手,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無法克製地回想原住民的話。
心髒。
湘良玉思緒突然回到墜海的時候,泉生煙救了自己,曾握著自己的手蓋在他的胸膛上。
可她沒有感受到跳動。
也許這個鮫人沒有心髒,也許島主豢養了其他的人魚。
夜已到四更,湘良玉要在天亮前回到洞穴。
一樓的原住民已經沒了身影,大門虛掩,她走了過去,剛準備推門離去,卻聽到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聲音沉悶遙遠,不在一樓,也不在樓上。
而是……
湘良玉眉頭一皺,低頭看向了地板。
聲音是從地下傳來的。
撞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像是有人在下麵敲擊著地板。
湘良玉警惕地後退幾步,沒過幾秒,她原本所站的位置,突然從下麵刺出了一把鋒利刀刃。
刀刃旋轉,縫隙變為小洞。
一根帶血的手指扭曲著伸出來,微弱的呼喚在黑暗中不斷放大:
“救……救……我,救救我……”
湘良玉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嘴巴被冰冷的手心捂住,她被反按在一個窄小的肩膀上。
楚禮壓低聲音:“噓。”
湘良玉看著身後五人,震驚無語。
微弱的呼喚突然拔高,過後,一樓再次恢複了寂靜。
與此同時,樓梯被踩踏的聲音響起,湘良玉還沒反應過來,身子一歪,直接被楚禮扯到壁爐麵前。
火柴早就燒完了,爐內隻有燒剩下的灰渣。
湘良玉瞬間明白她想幹什麽,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不行!”
幾人全鑽了進去,湘良玉倒在楚禮身上,縮成一個球,生怕碰到旁邊的灰渣。
原住民的呢喃在黑暗中如同蚊語,刺耳的踩踏聲接連不斷,時而遙遠,時而靠近。
楚禮半蹲著爐內,雙眼緊盯著壁爐外不斷行走的雙腿。湘良玉看著自己滿手的灰,心如死灰。
“嗬……嗬……”
原住民越走越急促,好像在尋找著什麽一樣。
湘良玉非常憤怒,而罪魁禍首楚禮根本沒有察覺到。隨著原住民的腳步越發靠近,五個人大氣都不敢喘。
湘良玉悄悄撚起一抹灰渣,悄無聲息地撒在了外麵。
原住民急促開合的雙腿突然停了。
停在壁爐的正前方,楚禮後背微微往後仰去。
幾人互換眼神,不約而同地頷首。
屈流雲抽出一柄細長的匕首,遞給前方的楚禮。
壁爐前方的原住民動了,他離開了眾人可視範圍,壁爐的正前方,再次出現那張牛皮長椅。
腳步聲漸漸遙遠,苗禎小聲道:“地下室在那幅壁畫後麵。”
他手指前方落地壁畫——長方形的狂風驟雨海麵圖。
灰色陰藍色調的畫麵,暴雨,雷電,海浪正裹挾著露出一角的黑暗郵輪。
也露出刻印在郵輪上的太陽。
這赫然是太陽七號郵輪!
楚禮皺了皺眉,篤定道:“來到侍客館的那天,沒有這幅畫。”
這太詭異了,因為這幅畫明顯是用油彩所畫出來,所呈現出來的視角,也是第三視角。
被卷進海洋深處的郵輪,被誰親眼目睹?
“不聽話的客人,要勇敢受到懲罰哦。”
聲音是從後麵傳來的!
眾人猛地回過頭,原本被石塊封死的爐膛後方,被三張怖笑的臉擠滿。
“歡迎你們的加入。”
話音剛落,擠在壁爐裏的六人瞬間往下墜去,分離的爐底重新拚好,渣碎從上方掉落,堆積成山。
原住民陰惻惻笑著,旁邊的原住民突然出聲:“可是島主也進去了。”
“放心,我已經把島主的模樣告知它,它不會認錯。”
湘良玉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她心率急促升高,但還是盡職盡守發布任務:【恭喜玩家解鎖未知場景:侍客館地下實驗室。主線任務“逃離歸零島”(10/70):支線任務《瘋狂的心願》進度(10/20);島嶼探索度(15/50)。】
【地下實驗室是非常危險的存在,請時刻注意培養罐裏的生物,不要相信自己視覺與嗅覺。】
這是一間實驗室。
數十個培養罐沒有規則地擺放,幽綠的**中浸泡著整條魚尾。
從天花板垂下的燈泡忽明忽暗,映照室內陰惻幽暗,唯有幽綠的**發出淡淡熒光。
而湘良玉看著自己髒亂的衣裙,有些心梗。
在這破島保持幹淨,簡直和殺死這些流氓一樣癡心妄想!
她憤憤不平,但又無可奈何,索性眼不見心不煩,沒再關注自己身上的衣服。
“救……阿……救……”
熟悉的微弱呼喚聲再次傳來,眾人沒有輕舉妄動,呆站在原地環顧四周。
直到段森感覺自己腦袋涼涼滑滑的,像是有水滴在自己腦袋上。
他沒有多想,摸著腦袋抬頭看去。
血液正中眉心。
被釘在天花板的人麵目全非,四肢無力的掙紮,臉像是完全被割了下來,幾乎可以看見裏麵血管肌肉蠕動。
段森心髒驟停一瞬,失聲呆滯。
湘良玉:【玩家段森生命值降低,剩餘生命值為:189%。】
在麵對眾人的詢問,段森低著腦袋:“有時候我真的很無助。”
其他人:“?”
段森生無可戀閉上了眼,恨不得直接永眠,但還是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其他人:“!”
五人被屋頂吸引,湘良玉卻被一旁的培養罐吸引。
裏麵所浸泡的不同於其他罐內的魚尾,而是一個完整的人魚。
墨發,金尾,上半身因為縫合留下來了許多痕跡。
腰處像是被攔腰斬斷,再被白線縫合相接。
湘良玉鬼使神差指尖點上冰冷的容器,裏麵的人魚和泉生煙一模一樣。
幽綠的**中,裏麵的人魚突然睜開了眼睛。
漆黑如墨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震入人心的寒冷讓湘良玉瞳孔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