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流雲像是沒聽到,指著向逅對楚禮說:“我這麽對待你朋友,你不會生氣吧?”
楚禮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向逅,沒有說話。
屈流雲頑劣的笑顯露在他臉上,他緩緩抽出了手,任由向逅跌落沒入**中。
一切聲音隨著培養罐的封閉而消失,向逅在幽綠的**中不斷掙紮扭曲,被憋到紅紫的四肢不斷敲打容器,卻隻能在無數泡沫下逐漸融化。
他的臉漸漸脫落,露出平滑無凸凹的肉臉,那張臉皮最後沉沒在罐底。
湘良玉看著他漸漸歸於平靜的身體,第一次對麵前這些人產生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
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是斷然不會幹出這種事來,他們是怎麽發現麵前的人不她們所熟悉的人?在這間幾近封閉的場所,是靠感覺,還是靠智慧?
湘良玉不明白。
“哈哈,各位小朋友還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啊。”
“但是,虛幻的黎明過後就是永無止境的雨夜,能夠救你們的同伴被你們殺死,你們又該如何存活呢。”
湘良玉同眾人一起望向前方鎖閉的木門。不知是不是眾人的錯覺,原本隻能透過培養罐的縫隙,才可以窺見的半截門框,現在卻不知何時空出一條道路,直直通往前方的木門。
門中央吊著自屋頂垂下的燈泡,昏黃的燈光與黑暗交融,形成一絲詭譎之色,門內除了老者的聲音,還有些許微弱的呼喚。湘良玉聽見了,那個聲音說:
“快逃。”
“逃?”
湘良玉猛地轉過身,原本浮在罐內的人魚此刻盤旋於罐底,手貼在厚重的玻璃上,側著身子注視著湘良玉,嘴角噙著一抹諷刺的笑,依稀可見隱藏在唇中的尖牙:“你逃得了嗎?”
他雙唇翕張,旋即笑容加深:“湘,良,玉。”
他的聲音似乎隻有湘良玉可以聽見。
伴隨著耳邊深沉空靈的“玉”字落定,湘良玉頓時感覺如墜冰窟,被浸泡囚禁在一隅之地的人魚,所迸射出的眼神,完全沒有被困得狼狽不堪,相反卻讓湘良玉後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