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人沒玩這麽野，封遙被迫回避。
她撇嘴，“我們不是情侶嗎？”
正在洗手的萬覺頓了下，耳尖又紅了起來。
出去後，萬覺整理心情，甩掉那些不健康的東西，他去找了張鋒。
對方在教學樓後麵，看起來是不想被人圍著，他蹲在那裏手上捏著木棍，在地麵戳戳點點。
萬覺走過去，他抬起頭，“我都說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是想問一下關於林小淼的事情。”他說的自然是音樂課代表。
果然提到這個女孩，張鋒表情更加精彩。
“我…她已經轉走了，怎麽了？”張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然而他到底是半個的孩子，表情管理並不過關。
“聽說你們的音樂老師前段時間辭職了？”萬覺又試探。
這下少年的氣息不穩，他的手不知不覺握成了拳頭，“我…我不知道。”
“許陽死的那天，你看到了？或者你在現場。”萬覺看著要離開的少年，開口道。
他語氣十分篤定，這下張鋒再也裝不下去，他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
萬覺沒說話，而是擺出傾聽的架勢，而封遙依舊在他背上，她似乎很喜歡這樣。
“那個老師根本就是衣冠禽獸！”張鋒咬牙切齒。
這個故事和那幾個說的有些是對上的。
林小淼許陽和張鋒是因為調桌位認識的，後來又討論學習一起做衛生，一來二去熟悉了。
林小淼沒轉走之前，是坐在兩人前麵，許陽這個人非常愛交朋友，就連別人口中不給他好臉色的張鋒也不會放棄。
他比較內向而且麵對這樣的人心裏有些自卑。
但是一件事鞏固了三人的友誼。
一次放假，許陽和張鋒回家路上遇到了小混混想打劫林小淼。
張鋒雖然怕，但還是硬著頭皮上了，雖然他很狼狽。
但許陽笑著說他爺們，林小淼也誇他厲害，心裏的自卑突然沒了。
之後三人經常一起。
這一點那些玩家說對的，不過三人是純純好朋友。
這還要歸於三人的家庭。
許陽看著開朗活潑，但誰知道他擁有一個窒息的家庭呢？
父親酗酒母親跑了，初中時父親意外去世，因為未成年他被母親接了過去，但是那邊已經有了新家庭。
作為一個外人，他的處境非常尷尬。
許陽是心思細膩又敏感的人，他知道那些人都不喜歡他，媽媽也覺得他是累贅。
許陽渴望改變這種處境，所以他努力讓自己開朗起來，努力和誰都能打成一片。
他小小年紀帶上了假麵，但不得不說真的好用。
叔叔和媽媽還有他的弟弟妹妹都喜歡這個開朗笑容燦爛學習不錯的許陽。
然而這不是他真實的一麵。
開始三人相處，他並沒有露出這一麵，因為他心裏戒備。
直到有一次林小淼的作業忘帶，兩個好朋友去送卷子，結果聽到林媽媽在訓斥林小淼。
因為林小淼想學聲樂，她有一副好嗓子，但是家裏人反對。
兩人不解，因為林小淼家裏並不窮，父母也是親生的。
碰到這麽尷尬的場麵，他們進退兩難，打算躲在一邊。
當吵完後，林小淼跑出來躲在角落哭泣，兩人蹦了出來。
為了不讓女生壓力大，張鋒這個內向的少年，第一個開始講自己的糗事，之後他就談到了家庭方麵。
他家不富裕，爸媽長年在外打工，隻有爺爺奶奶照顧他。
因為窮，初中的時候被人笑話，所以本就內向的張鋒更加內向。
接著許陽也說了自己的過往，並且他第一次卸下了笑容。
原來他不笑挺冷酷，這是兩位好友當時的評價。
因為各自說了些心裏話，三人關係越來越好。
但是當林小淼當上音樂課代表後，她整個人變了，沒之前那麽活潑，開始是心不在焉走神，後來眉宇之間縈繞著愁容。
他們很關心朋友，然而林小淼卻說她沒事。
並且從這次之後，她在逐漸疏遠三人小隊。
兩個男孩子不好天天去找女生，萬一被人誤會是騷擾怎麽辦？於是兩人也不好再靠近。
到後來女生一言不發轉學，兩人心裏不是很舒服。
因為好朋友竟然沒通知他們，而且放假根本沒和他們聯係過。
兩人想詢問，但是林小淼並沒有回複。
“她…”張鋒哭到哽咽，“如果當時我們去她家看看也許…”
“她？”萬覺皺著眉，心裏隱約有了猜想。
“那時候我們以為她忘記兩位朋友了，也就沒再去繼續打擾。”
“許陽出事的兩個星期前，我上課時胃病犯了，他帶我去看病，正好路過音樂教室，然後我們就看到音樂老師在非禮女同學。”
“當時我們嚇壞了，還好許陽即使拉我躲開。”
“放學之後我們開始商量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校長。”
“許陽說這個音樂老師來頭不小。”
說起許陽，張鋒眼裏滿滿的敬佩，“明明我們一樣大，但是他很沉穩。”
“他是班長並且招老師喜歡，所以有一次他被老師拉住問問題，就聽到了關於音樂老師的一些消息，他身份很不簡單，校長都要讓他三分。”
“所以舉報給校長可能沒用，他說這樣還會打草驚蛇。”
“我們開始觀察音樂老師和他欺負的女孩子，然後發現他對好多女孩子都下了手，然而好大一部分都很情願。”
“很顯然他那副好皮囊成功哄騙住了女學生們，我們這下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我們曾隱晦的詢問看起來不情願的女生要不要幫助，但是對方拒絕了。”
“當時我們該強硬一點的。”
“這個女生出事了？”萬覺問。
“嗯。”張鋒心裏很不是滋味。
“師生戀腳踏幾條船隻是不道德，但是出了人命那就不一樣了。”
“不過音樂老師和這個女生表麵上看起來沒任何聯係，女生雖然出了意外，但沒人往他身上聯想，但我們覺得他就是凶手！”
“然而我們需要證據。”
“許陽和我開始跟蹤收集證據。”
“你們找到了。”萬覺語氣肯定。
“對，我們聽到他和別人的談話了，他承認了，並且他在以前的學校就是這種人，因為碰了他不能碰的人，所以轉到我們高中避避風頭。”
“那些女朋友都是他的戰利品玩物！他和別人顯擺炫耀…”那種嘴臉讓兩人惡心。
“我都要控製不住情緒了，還好許陽穩住了。”
“但是兩個學生，對方又那麽厲害，我們想不出把證據交給誰。”
“許陽很聰明，他複製了好多分視頻，並且把那儲存卡放在不同的地方。”
說起這個，他眼裏滿滿的敬佩，“他先後匿名發給了校長老師，但是石沉大海。”
“他還和家裏人說起過這事，但是聽到老師的名字，家裏人讓他不要胡說八道。”
“我們不知道怎麽辦，真的不知道…”
他們隻是學生，老師家長靠不住那麽依靠誰呢？
“許陽指著他自己。”
“我們的計劃本來還有一段時間，學校要來大領導，比校長還大，而且我們學校的升學率破了新高，到時候會有記者采訪校長。”
“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發生變故了？”萬覺抿著唇，手指擺弄封遙的手。
“嗯。”他抹著眼淚，“他去老師辦公室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老師的手機，上麵有很多視頻…其中就有…”
他說不下去了。
他的朋友是被迫的，為了不被輿論淹沒，為了不被家裏人拋棄，她選擇忍耐，然而她死了…
“他是惡魔！是魔鬼！”想到許陽趁機拍下的片段，張鋒整個人開始發抖，“他…他親手殺人了，而且還是那種…”
“這些視頻都可以成為證據，他不可能把手機丟在桌子上而且還不設置密碼。”萬覺說。
“當時我們並沒有想到這點，實在是他從來沒表示對我們的懷疑。”張鋒嘴唇泛白，“他是故意的…他知道…”
萬覺不知道說什麽了。
兩個孩子在怎麽聰明，和手段惡毒的大人相比，那就隻能是個渣渣。
“他出事那天你知道怎麽回事嗎？”他歎氣。
“那天非常突然，許陽說我們的計劃要提前。”
“他親口說的？”萬覺又問。
“發的消息。”張鋒突然身體一震，“不是許陽…”
他呆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那天的事情。
對方莫名其妙讓他躲起來，之後發消息讓他去六樓。
“我當時看到他趴在欄杆看著下麵，我走過去就輕輕拍了一下。”他比劃著，“真的就是輕輕，但是他竟然整個人栽了下去。”
“我真的沒殺人！”
他搖著頭。
“當時我太怕了，然後就跑了。”
“很顯然是想讓你背鍋。”萬覺道：“但因為突如其來的目擊者破壞了那人的計劃。”
“你帶他和那個女生見麵。”封遙開口。
萬覺點頭，他也有此意。
“我會曝光你們老師的行為。”他說。
“我們都是學生，怎麽和他打？”張鋒反問，“我回去之後非常內疚，我想自首，但是我爺爺奶奶…我舍不得，而且我死了，我們的計劃…我們所努力的就全沒了。”
看著他揉著頭發，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封遙歎氣，看起來內向的少年因為朋友變得各位堅韌勇敢。
她忍不住伸手摟住萬覺的腰，“是不是瘦了？”
本來在做正經事的萬覺：“………”
我想再去一次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