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咯咯咯——
在鬧鍾聲和雄雞打鳴聲中，幾個孩子很快被吵醒。
“哪兒來的雞叫啊？我們這裏養雞了嗎？”蔡燈迷迷糊糊地說。
莊鹽打著嗬欠催促：“快起來吧，今天別再遲到了。”
“對！不能再遲到。”
聽到“遲到”二字，魏明亮騰地坐起，跟著就翻身爬下床，第一個穿戴整齊。
“二師兄，你把鬧鍾摁一下嘛，吵死了。”薛潘抱怨。
魏明亮陰區區地笑，“摁停了，你豈不是又要多眯一會兒。”
“快起來啦！”
莊鹽第二個起床，隨即爬到蔡燈的**，一把掀開了他的被子。
“嘶...好冷。”
蔡燈直接被凍醒，無奈之下，隻好起床穿衣，並埋怨莊鹽：“你越來越像我媽了。”
“是嗎？”
莊鹽挑眉看向他，揚了揚空空如也的右手，“可我沒有雞毛撣子。”
“呃！”
蔡燈一怔，嚇得連忙穿衣，盡管已經離家數月，卻仍舊對家法利器——雞毛撣子，感到心有餘悸。
“汪汪汪！”
“咯咯咯！”
當隊員們來到操場集合時，發現小水正在追逐幾隻身形各異的雞，弄得雞毛滿天飛。
“真是雞飛狗跳。”
莊鹽吹開一根飛到眼前的雞毛，而後好奇問陳洪亮：“教練，哪兒來的雞呀？”
陳洪亮莞爾說：“是你們翁教練的家人拿來的，說是給你們這些小娃娃補補身體，免得學習學廢了。”
“翁姐夫這是典型的體育人想法，訓練不會把人折騰廢，反而學習會把人學廢。”隋教練笑著打趣。
“哈哈！”
陳洪亮囅然大笑，然後喚著隊員集合，再帶著他們外出晨練。
冬日的晨光穿過層層霧氣照在眾人身上，給他們帶來了一絲暖意，同時也將他們的瞌睡徹底喚醒。
莊鹽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扭頭望著已然結上一層薄冰的釜溪河，回憶著晚秋時節在這裏學紮猛子的愉快經曆。
他當時哪裏料到，自己竟會在不久後進入跳水隊，成為一名預備小選手。
“咱們的釜溪河真美，被陽光照得五顏六色，就像成都那條濯錦江。”
身旁突然傳來陳洪亮的感慨，莊鹽旋即好奇：“成都的河叫濯錦江嗎？”
“不是府河嗎？”隋教練也問。
陳洪亮笑著對他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府河又叫錦江，曾經也叫濯錦江，因為經常有織工拿著織錦去河裏漂洗，所以才有了這名兒。譙周《益州誌》雲：‘成都織錦既成，濯於江水，其文分明，勝於初成，他水濯之不如江水也。’”
“不愧是師兄，文武全才。”
隋教練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瞭望著釜溪河的波瀾不驚，回憶道：“小時候呀，岸邊還有許多沙子，跟沙灘似的，水也是藍幽幽的，好像大海。我們這些住在附近的小娃兒都沒見過海，全都把釜溪河當大海，一到夏天，就成群結伴來這裏遊泳，想象著自己遨遊在大海裏。所以，我的好水性是在這條河裏練出來的，而非在隊裏被教練逼出來的。”
“隋教練也喜歡在釜溪河遊泳啊？我和鹽也喜歡。”
蔡燈湊過來，興奮地說：“我們還在河裏撒過不少尿呢！”
“我沒有，你別胡說。”莊鹽急忙道。
陳洪亮扶額，伸手揪住蔡燈的耳朵，斥責反問：“我說蔡燈，你以為這是一件光榮的事兒？”
“嘿嘿！”
蔡燈訕訕而笑，解釋說：“我那不是尿急嘛，總不能爬到岸邊解決吧？那樣更不光榮。”
隋教練哭笑不得，“你不曉得跑公廁啊？”
“公廁遠嘛，哪有水裏方便？”
辯解一句後，蔡燈衝他擠眉弄眼，“難道隋教練就沒在釜溪河裏尿過尿？”
“咳！沒有。”
隋教練摸著鼻子搖了搖頭，隨即往前麵跑去，衝到了隊伍最前方。
“你瞧瞧，心虛了不是？”蔡燈立馬道。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陳洪亮狠狠地擰了一下他的耳朵，就鬆開他去追隋教練了。
“師父被徒弟揭老底，這心裏是不是很不舒坦啊？”
一改在蔡燈麵前的正顏厲色，追到隋教練後，陳洪亮抬起手肘就戳向他的側腰，謔而不虐。
“哼！”
隋教練不理他，冷哼一聲別開了臉。
“嘖嘖！不好意思了？”
陳洪亮再次抬起手肘，繼續戳他的側腰，還不忘來回刮擦。
“癢！”
隋教練瞪了他一眼，大步向前跑去，將他甩在了身後。
“喲嗬！來氣了？”
陳洪亮見狀，立即追上。
二人就這麽你追我趕，把後麵的隊員甩得老遠。
魏教練疑惑道：“怎麽跑起來了？在練速度嗎？”
隨後，他也帶著隊員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哈呼...哈呼......”
一場晨跑最後變成了跑步比賽，眾人恐後爭先，隻想追上最前方的兩位教練，結果在回到隊裏後，全都累得癱倒在地，就連魏教練也雙手撐膝，大喘粗氣。
他不解地看向陳洪亮和隋教練，“我說你倆跑那麽快幹嘛？跑贏了又沒獎勵。”
二人麵麵相看，哪裏曉得他們師兄弟間的暗中較勁兒竟會演變成一場馬拉鬆比賽。
“噗！”
陳洪亮噗嗤一下，又抬起手肘戳向隋教練，不過，後者早有防備，一個閃身躲避，便向隊員走去，催促他們趕緊從地上起來，去食堂吃早飯。
“你倆這是咋了？”
魏教練見狀，更加莫名。
“踩到某人的小尾巴了。”
丟下這句話後，陳洪亮也朝食堂走去，徒留一臉懵逼的魏教練在冷風中繼續發愣......
“Good morning!”
英語老師和數學老師調了一下課，當眾人背著書包來到教室後，迎接他們的是新任英語老師餘老師的英語問候。
“古德摸你！”
蔡燈笑著向餘老師揮了揮手，便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古德莫寧。”
莊鹽也用英文回應。
“古德貓寧。”
其餘人紛紛向餘老師頷首致意。
聽著口音各異的川式發音，餘老師不禁抽了抽麵皮，其臉上的皺紋又加深了些許。
他推了一下自己的老花鏡，待到眾人全都入座後，才大聲更正大家的發音，“是Good morning!”
“對呀！是古德摸你。”蔡燈點頭。
“是古德莫寧。”莊鹽糾正。
“不對。”
陳筱搖頭，對二人說：“是古德貓寧。”
“我說的是Good morning!”
餘老師再次更正。
“是摸你......”
“停！”
見蔡燈又想爭辯，餘老師及時打住，揉了揉發脹的眉心，開啟了口音糾錯。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當耐心再耐心！
麵對這幫基礎較差的體育生，餘老師努力地自我安慰，又將歪向一旁的發絲往頭頂的地中海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