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減7等於多少？誰來回答？”
數學老師胡老師笑眯眯地看向坐下學生，掃過率先舉手的莊鹽、陳筱、李明軒，以及魏明亮，最終將視線定格在單手撐腮，咬著2B鉛筆發呆的蔡燈臉上，“蔡燈，你來回答吧。”
“啊？”
蔡燈先是一愣，而後才小心站起，生怕又把凳腿不穩的板凳給掀翻在地。
“16減7等於多少？”
胡老師莞爾重複了一遍，臉上沒有露出絲毫不耐。
語數外這三名老師中，他是最有耐心和脾氣最好的一位，所以，大家夥兒最喜歡上他的課，即便是翻書就瞌睡的蔡燈和薛潘也是如此。
因而，眾人的數學成績相對平均，也相對更好。
見蔡燈答不上來，坐他旁邊的莊鹽隔著走廊向他比了個“九”。
蔡燈假裝沒有看見，而是撓著頭認真想，這一次，他想靠自己答出來。
“是...九？”
少頃，他試探回答，眼神帶著不自信。
“對！回答得很好。”
胡老師笑著點頭，大聲誇讚。
啪啪啪——
其話音剛落，其他隊員便齊聲鼓掌，為蔡燈頭回答對問題感到欣喜。
“燈，好樣的。”
莊鹽更是露出了激動的表情，並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嘿嘿！這難不倒我，我和鹽沒事的時候就喜歡考對方算數，別說兩位數，三位數我都會。”
蔡燈咧嘴一笑，得意至極。
“吹牛。”
聞言，薛潘立馬衝他做了個鬼臉。
“哈哈！坐下吧。”
胡老師笑著示意，而後對眾人說：“學完20以內的進位加法和退位減法後，我們這一期的課程就算結束了，接下來是總複習，上麵有很多習題，這些習題就是你們的課後作業，明天我會帶一套卷子過來讓你們模擬期末考，你們認真記住加減表，考試就沒有問題。”
“模擬考？”
聽到這話，眾人的神經旋即繃緊。
“大家有沒有信心考好呀？”胡老師笑著問。
“有！”
“沒有......”
回答各異，自信的聲音幹淨利落，而自餒的聲音則拖遝遲緩。
“師兄，我們要不要打個賭？”
教室外，在見到這番場景後，隋教練扭頭看向陳洪亮，笑著詢問。
“賭什麽？”陳洪亮問，目光仍舊注視著自己的隊員。
“賭有多少人能三科全及格。”隋教練道。
陳洪亮想都沒想，張口就說：“我賭全部！”
“師兄，你確定？”
隋教練瞪大雙眼。
陳洪亮篤定點頭，“我對自己的隊員有信心。”
“你這是盲目自信。”
隋教練當即嗤笑，“別人我就不說了，單說蔡燈和薛潘，你覺得他倆三科能全及格？”
“是！”
陳洪亮還是點頭，且目光堅定。
“那賭注是什麽？”隋教練又問。
陳洪亮抬手示意，“你來定。”
“真的？”
隋教練喜出望外，隨即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思索起來，“你那盤收錄有‘冬天裏的一把火’和‘故鄉的雲’的磁帶。”
“成吧。”
陳洪亮遲疑了片刻，才點頭同意。
而後，他問：“那你呢？張國榮那盤粵語專輯Summer Romance，如何？”
“我去！你倒是會選？這可是我姐夫從香港帶回來的。”隋教練驚呼。
“罷了罷了，反正我贏定了。”
俄頃，他又擺了擺手，與陳洪亮擊掌定下賭約。
“大橋。”
“大...橋......”
晚飯後，陳洪亮破例沒讓大家集合夜跑，而是讓他們就待在寢室裏複習，直至考試結束，再恢複夜跑。
莊鹽的寢室裏，幾人正在默寫漢字，由莊鹽來念，其他人來寫。
“燈，少了一個木字旁。”
看著蔡燈寫下的“大喬”，莊鹽急忙糾正。
“哦哦。”
蔡燈又在“喬”的左邊寫下一個“木”字旁，乍一看，就像“大木喬”。
莊鹽啞然失笑，繼續念：“汽車。”
“燈，你這次又少了三點水。”
等到幾人寫完後，莊鹽再次發現，蔡燈又寫錯了，把“汽”寫成了“氣”。
“哎呀！怎麽那麽多部首偏旁，記都記不住。”
蔡燈將鉛筆一甩，雙手抱頭，嘟囔抱怨。
魏明亮勸道：“離考試沒幾天了，你還是抓緊記吧。”
“如果總是記不住，就寫下來貼牆上，你們看......”
覃飛指著自己**的牆壁，對眾人說：“我把該記該背的全都寫下來了，睡前看一遍，起床再過一遍，慢慢就記住了。”
“哇塞！這麽多？”
其餘幾人抬頭一看，發現覃飛不僅將這期學的漢字和詞語抄下來貼在了牆上，還把進位加法和退位減法表也畫出來貼了上去。
“我奶奶說的，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覃飛笑著說。
“好辦法！”
蔡燈點點頭，拿起鉛筆便將那幾篇課文全都抄在紙上，打算效仿覃飛，睜開眼記來，閉眼前也記。
“我也這麽辦。”
薛潘緊隨其後，把自己最不擅長的英語單詞抄了下來。
莊鹽見狀，安心落意，隨即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繼續複習。
已訝衾枕冷，複見窗戶明。
當他們將考前內容貼滿牆壁時，已是朝霞破雲月落山間，聽著莊鹽沉重的呼吸聲，蔡燈打著嗬欠鑽進了冰涼的被窩裏。
“嘶......”
他咬牙打了個哆嗦，便卷縮著雙腿裹緊被子，口中還念念不停。
“喬有木，氣有水...天上有雲、鳥...地上有人、牛、羊...羊肉好吃，真好吃......”
他忽然舔了舔唇，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明天就是期末考了，今天提前下課，你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今晚就不要再看書了，免得越看越心慌。”
考前的最後一節課，周老師提前了十分鍾下課，對眾人叮囑一番後，又展顏一笑，“大家也別緊張，考完就能回家和父母團聚了。”
“就是因為要回家見爸媽了，才會緊張嘛。”蔡燈小聲嘀咕。
莊鹽掩口葫蘆，向他低語道：“你家的雞毛撣子恐怕已經染灰了吧？”
“去去！”
蔡燈立馬向他甩去一個眼刀子，跟著就忐忑起來，擔心明天會考砸。
“就把明天的考試當成是你們來隊裏的第一場比賽吧。”
就在這時，陳洪亮走了進來，笑著鼓勵大家：“以後呀，你們還會參加更多的比賽，而幾乎每一場都會比明天的考試難度大，倘若這一次你們畏縮不自信，那下一次，下下次，乃至以後所有的比賽，你們還是會怯場畏懼。”
說完，他看向眾人，大聲問道：“身為一名運動員，什麽最重要？”
“自信！”莊鹽率先舉手。
“還有呢？”陳洪亮又問。
“強大的心理素質。”陳筱回答。
“不怯場。”
“不膽小。”
“勇敢。”
緊跟著，越來越多的回答從小隊員的口中喊出，令陳洪亮無比欣慰。
“不怕疼！”
突然，蔡燈扯著嗓子高喊了一聲，惹得眾人歡聲雷動，而原本緊張的氛圍也被他成功帶偏，變得樂樂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