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把試卷掉廁所了？還是三張一起掉的？”
震驚過後，莊鹽直視著蔡燈，又問了一遍。
“是...是。”
蔡燈顫顫點頭，眼神時而瞟向莊鹽，時而又瞟向天花板，時而還看向自己的腳尖，心虛盡顯。
“燈！”
莊鹽見狀，雙手環胸，冷聲質疑：“你說你把卷子拿來擦屁股了，我信；但你說掉茅坑裏了，還三張一起掉了，我不信。”
“我...我......”
蔡燈滴溜兒著眼珠子，飛快搓手。
“莊鹽，我把蔡燈的卷子找著了！”
就在這時，薛潘頂著一頭亂發衝進了寢室，高揚著手中的三卷試卷，並帶來了幾根雞毛。
“阿嚏！”
莊鹽急忙揮開迎麵飛來的雞毛，打量著薛潘那副邋遢的造型，疑惑問：“你這是...鑽過雞窩？”
“快給我！”
未待薛潘回答，蔡燈一個箭步上前，試圖搶奪他手裏的卷子。
“莊鹽，接住。”
薛潘猝不及防，趕緊將捏得皺巴巴的卷子扔向了莊鹽。
莊鹽縱身跳起，卻因個頭不夠，在指尖觸及卷子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以拋物線的軌跡飛過自己的頭頂。
“呀......”
蔡燈立即轉身，衝向卷子。
“呃......”
莊鹽伸出手臂，用力扯住他的衣擺，並扭頭示意薛潘去搶卷子。
“啊......”
薛潘大步一邁，悶頭跑向即將落地的卷子。
蔡燈麵目猙獰地伸出雙手，將薛潘攔腰抱住，生生將他拖住，而自己也被莊鹽死死拽住，三人就這麽相互拖拽，僵持不下，誰也不讓誰動彈。
“你們這是在幹嘛？”
當魏明亮和覃飛回到寢室時，便見三人似糖葫蘆一般呈直線緊貼，不由腳下一滯，滿臉驚疑。
“就差一根竹簽將他們仨給串在一起。”
覃飛笑著打趣，而後走進寢室，一眼便瞧見了躺在地上那三卷皺巴巴的卷子。
“誰的卷子掉地上了？還被揉成這副德行，要是被教練瞧見了，少不得一頓理罵。”
說完，他就信步上前，俯身將卷子撿起，再放到桌上，小心展開。
“別！”
蔡燈想阻止，卻被莊鹽使勁兒拽住，衣擺都被扯變了形。
“誰的試卷呀？”
魏明亮也走到桌邊，疑惑好奇地看向了卷子，“原來是蔡燈的試卷，難怪這麽皺。”
他了然而笑，隨即看向上麵的分數，“70、65、80，可以嘛，數學居然考了80分，我才考86呢！”
“什麽？”
聞言，三個“糖葫蘆”俱驚。
尤其是蔡燈，簡直不敢置信，“二師兄，你確定，你沒看錯分數？”
魏明亮蹙眉，“我一個數學考86的人，還能看錯分數？”
“語文70，英語65，數學80，沒錯。”覃飛附和。
“真的？”
蔡燈驚喜交集，跟著又忐忑追問：“那你們再看看，試卷上的名字是寫的蔡燈嗎？”
“蔡火丁。”覃飛念道。
“噗！你什麽時候改名兒了？”
薛潘回頭衝蔡燈哂笑，隨即又皺眉催促：“快撒手，腰都被你給勒疼了。”
“真是我的卷子？”
蔡燈傻笑著鬆開了薛潘，而其身後的莊鹽也鬆開了他的衣擺，並狐疑不解，“既然三科都考及格了，你為什麽還要撒謊說試卷掉進了茅坑裏？”
薛潘搶話：“沒有掉茅坑，是被他藏進了雞窩裏。”
“哈？”
莊鹽愕然，不過，又在看到薛潘頭發裏夾的那兩根雞毛後，旋即會意。
“我以為我又會考三一百或三一百五什麽的成績出來，所以不敢看，拿到卷子後就打算把它們扔茅坑裏，可轉念又想，這是我辛辛苦苦做的卷子，扔了多可惜呀，最後，就把它們藏進了雞窩。”蔡燈撇嘴解釋。
薛潘再度插嘴：“他還想把卷子藏進小水的狗窩裏，可被小水給吼了出來，沒地兒藏了，才選的雞窩。”
“你這家夥，原來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麵，我是說怎麽後脖子總是涼颼颼的。”
聞言，蔡燈立馬瞪向薛潘，並作勢要去掐他脖子。
薛潘趕緊躲到莊鹽身後，探頭說：“你拿到卷子後，不著急看，反而一把卷起，捏著它們朝茅廁走去，你說我能不起疑嗎？”
“所以，你就一路跟著蔡燈從茅廁到小水的狗窩，再到後院的雞窩，等到他把卷子藏進雞窩後，你再翻了出來？”覃飛隨即推測。
“對！”
薛潘點頭，昂著脖子對蔡燈說：“要不是我把卷子從雞窩裏麵翻出來，你還不曉得自己三科都及格了。”
“哼！”
蔡燈冷哼一聲，不置可否，而是伸手撫平試卷上的折痕，又在三個分數上來回細看，“嘻嘻！全及格了，我數學還考了80分。”
“你呢？都及格了嗎？”
片刻後，他扭頭看向薛潘，微微挑眉。
“60、65、70。”
薛潘從書包裏輕輕抽出試卷，如釋重負地說：“無驚無險，總算及格。”
“太好了！”
莊鹽解顏而笑，拍了拍薛潘的肩膀，便走到蔡燈身旁，親昵地摟住了他，“燈，這回你不用再吃‘筍子炒肉’了。”
“這回，我要讓我媽給我吃火邊子牛肉。”
蔡燈雙手叉腰，說得底氣十足。
“拿來吧。”
得知隊員們全員及格，陳洪亮喜出望外的同時，還有些不敢置信，抓著三位老師問了又問，反複確認後，才長舒了一口氣，跟著就直奔隋教練的寢室，攤開右手伸向了他。
“都...都及格了？”
隋教練瞟了一眼躺在錄音機旁的《Summer Romance》專輯，忐忑忸怩地舔了舔唇。
“沒錯。”陳洪亮得意點頭。
“那蔡燈和薛潘呢？也都三科及格了？”隋教練又問。
“嗯哼！”
陳洪亮再點頭，並笑著說：“蔡燈那小子的數學居然考了80分，排名第十二，簡直不可思議。”
“是...是嗎？”
隋教練搓了搓手，慢慢挪到放置錄音機的桌子前，用身體將那張專輯擋在了身後。
“別藏了，願賭服輸。”
陳洪亮啞然失笑，上前推開隋教練後，便將專輯快速拿走，“謝了。”
“你可得好生愛惜啊！”
隋教練心疼不舍地提醒一句後，忍不住喃喃自語：“怎麽這一屆的隊員就跟彈簧似的，文化課成績一下就飆升了？”
“難不成，這一屆全是奇才？”
俄頃，他瞪大雙眼，轉頭望向自己放在書櫃裏的獎牌和獎杯，回想著自己曾參加過的比賽，以及帶領曆屆隊員參賽的情景，不禁燃起了新的冠軍夢。
“再給咱們自貢帶一個跳水冠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