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是清明節了，如果要回家上墳的隊員，可以去魏教練那裏登記一下，到時會有三天假。”
本著中國人清明祭祖的習俗，陳洪亮在清明節的前一周，將這個通知公告眾人。
“會不會耽誤訓練呀？”覃飛問。
他和魏明亮肯定要回去上墳，因為他們老家的習慣是春祈秋報，會趁著清明時節，祭祖祈福。
“放心吧，這三天我會讓大家夥兒做一些基礎訓練，不會進行技術練習，等到你們歸隊後，再訓練一段時間，我就帶你們去成都參加一場友誼賽。”陳洪亮說道。
“友誼賽？成都？”
“我還從沒去過成都？”
此言一出，立馬群情激昂，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莊鹽舉手問：“教練，我們到時會和誰比賽呢？”
“省內其他各市區的專業跳水隊，也都是跟你們一樣的預備小隊員，如果你們不想給咱們自貢跳水隊丟臉，就抓緊時間好好練習，不出意外，比賽將定於5月上旬。”陳洪亮回答。
“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眾人掐指算了算，全都蠢蠢欲動。
“薛潘，有你的電話。”
上午的訓練結束後，汪大爺趕到訓練室，將薛潘叫走了，並拉著陳洪亮小聲耳語：“他家裏好像出事了？”
“什麽事？”陳洪亮皺眉問。
“爺爺...爺爺沒了？”
門衛室，在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噩耗時，薛潘全身一僵，不敢置信。
緊跟著，他顫抖著嘴唇又問了一遍：“我爺爺真的沒了？”
“哇啊......”
在確認自己的爺爺因摔跤導致顱腦骨折，醫治無效離世後，薛潘抱著話筒悲痛大哭......
“潘子......”
得知此事後，蔡燈想安慰他，可又詞窮。
莊鹽則攬過薛潘，沉聲說：“節哀順變。”
“對！節哀順變。”
蔡燈這才想起該這麽說，而後便與莊鹽一道，將薛潘摟在懷中。
隨後回到寢室的魏明亮和覃飛，相互對視了一眼，便上前與他們仨擁作一團，以行動代替語言來安慰薛潘。
“這是我們隊裏的一點心意，回去好好陪陪你奶奶，不用急著歸隊。”
吃過午飯後，陳洪亮找來劉師傅開車送薛潘回家，又將一個裝滿挽金的紅包塞進他手裏，並悉心囑咐。
“謝謝教練。”
薛潘向他鞠躬道謝後，又與隊友們揮手作別，這才轉身離去。
“潘子，我們等你回來！”
蔡燈追了兩步，衝著駛出的客車不停揮手。
莊鹽上前攬過蔡燈，望著走遠的客車，心情沉重。
薛潘離開後，他們的訓練照舊進行，可眾人的情緒卻有些低落。
為了讓隊員們重打精神，陳洪亮帶著他們來到跳台跳水館，與另外幾名教練一起，展示了一出花樣跳水。
幾名教練排隊站在10米跳台上，兩兩一組做同步、同姿勢、同動作、同時間完成的跳水動作。
第一組是陳洪亮和隋教練，他倆在做完熱身動作後，以原地立定起跳的方式騰空，在空中完成一樣的翻滾抱膝兩周半，再轉體一周，最後同步入水，動作一致、水花一樣，就像鏡麵動作，看得下麵的隊員鼓掌尖叫。
“哇！教練好厲害。”
“冠軍冠軍！”
不過，二人在入水後沒有立刻上岸，而是又在水裏表演了一出水上芭蕾，逗得眾人捧腹大笑。
下一組是魏教練和田圃的男女雙人跳，由魏教練站立、田圃走步起跳，同時騰空，動作一致，但方向相反。
二人配合默契，從起跳到入水，都讓眾人看得目不轉睛。
可惜的是，田圃比魏教練早入水幾秒鍾，讓人不免覺得美中不足。
“瞧瞧，魏子就是慢半拍，所以才沒有追上咱們田師妹。”隋教練對陳洪亮掩唇說。
陳洪亮睨著他，嗔道：“這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還拿來說，人家田圃已經有男朋友了。”
“我隻是替魏子感到可惜。”隋教練撇嘴。
“魏教練和田教練處過對象？”
突然，蔡燈冒出個頭來望向二人，眼眸微閃，精光盡顯。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處對象？”
隋教練輕推他一把，說道：“你去和莊鹽到三米台上跳個雙人跳。”
“雙人跳？”
蔡燈懵逼，“可我不會呀！”
“跳了不就會了，考驗你倆默契的時候到了。”陳洪亮笑著鼓勵。
“好嘞！”
蔡燈欣然點頭，拉著莊鹽就往三米台走去。
望著他倆幾乎同步的走姿，隋教練問陳洪亮：“你有沒有考慮過培養他倆雙人跳？”
“這不是我考慮的問題，我隻負責將他們從預備隊員培養成正式隊員，然後進入省隊，得到更好的發展，更大的舞台，至於今後他們是打算選擇跳板或跳台，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以及省隊教練對他們的規劃，我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引路人而已。”陳洪亮如實道。
“你說得是，離開我們後，他們才能飛得更高...蔡燈！”
隋教練的話還沒說完，便見蔡燈拉著莊鹽直接走上五米台，剛要張口嗬止，便見二人走步起跳，從他們未曾挑戰過的五米台上翻騰而下，似一對飛鳥，在半空展翅翱翔後，再鑽入水中。
“咚咚”兩聲，水麵霎時綻放出兩朵水花......
“回來啦！家裏人還好嗎？”
清明小長假結束後，魏明亮和覃飛，以及其他幾名隊員相繼歸隊，莊鹽和蔡燈迎了上去，幫著他倆拿過行李，又問長問短。
“潘子還沒回來嗎？”
覃飛看了一眼薛潘的床鋪，發現還是走時的樣子，被子疊得歪歪扭扭，下鋪也散亂著他換下來，還沒來得及清洗的衣物。
“沒。”
莊鹽蹙眉搖頭，“也沒他的來信和電話，不曉得家裏邊的事情處理好沒有。”
“這都快半個月了吧。”
魏明亮也皺起了眉頭。
見氣氛漸變凝固，蔡燈急忙道：“放心吧，潘子肯定會回來的。”
“嗯，一定會！”莊鹽附和點頭。
覃飛則笑著建議：“要不，我們幫潘子把衣服洗了，等他回來的時候，看著幹淨的衣服，肯定又要感動地哭鼻子。”
“哈哈！好呀。”蔡燈立即響應。
魏明亮覷著他說：“你還是負責晾衣服吧，我怕你又把他的襪子給洗破了。”
“二師兄說得沒錯。”
莊鹽深表讚同，俯身將薛潘的一雙運動鞋從床底下拿了出來，遞給蔡燈，“你去刷鞋吧。”
“嘔！好臭。”
蔡燈立馬被臭鞋熏得作嘔，剛要提出拒絕，卻發現另外三人已經抱著薛潘的衣物朝洗浴房走去。
“等等我！”
無奈之下，他隻好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拎著鞋子追了出去......
“陳教練，有人找。”
幾日後，他們還是沒能等到薛潘歸隊，但陳洪亮卻等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誰呀？”
陳洪亮放下手裏的書，跟隨汪大爺朝門衛室走去。
汪大爺偷瞄了他一眼，搓著手說：“是一位女士，她說自己姓蕭，是你的前妻，陳小妹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