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補充一點。”
魏教練上前，打斷眾人，說道：“還有你們的入水角度有些不夠，大部分都是翻騰慢而打開過早或打開時腿後伸了，應該在翻騰的時候推遲打開，腿也要向下伸，角度才夠。”
“對！你們魏教練這一點補充得很好，連我都忽略了。”陳洪亮立即道。
“教練，感覺你這麽一說，我們又得從頭練起了。”蔡燈皺眉。
陳洪亮對他說：“身為一名運動員，隨時要有從零開始的心態和準備，否則，怎麽麵對今後的跌倒？”
“明白了。”
蔡燈憋嘴點頭，而後在隋教練的幫助下上墊子練習向後空翻，莊鹽則在彈網上做抱膝向後、反身空翻訓練。
每個人都針對自己的問題所在，著重練習，反反複複。
“等咚咚明天回來和我們一道訓練後，肯定又要叫苦連天了。”
歇息之際，蔡燈向莊鹽提起了古咚咚。
“是挺累的。”
莊鹽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抬眸望著在彈網上練反身空翻的陳筱，感慨而語。
蔡燈尋其視線望去，跟著說道：“咚咚可不像人陳小妹那麽勤快。”
“因為陳小妹的爸爸是教練。”
莊鹽笑了笑，而後站起，又拉著蔡燈繼續去墊子上練後空翻，這是他倆，乃至整個隊裏最弱的一個動作，所以必須多加練習......
“咚咚回來啦！”
夜裏吃過晚飯後，古咚咚被古建國和董華送回隊裏，陳筱拉著她問：“在家裏休息得好嗎？”
“嗯。”
古咚咚點了點頭，狀態似乎不如平時歡蹦，感覺挺累的樣子。
陳筱見狀，又問：“熬夜看小人書了，還是看動畫片了？”
“沒。”
古咚咚搖了搖頭，“就是沒睡好，想事情去了。”
“想好吃的了？”陳筱笑問。
古咚咚說：“想魚與熊掌去了。”
“魚與熊掌？”
陳筱蹙眉，攤開了自己的雙手，“可這兩者有什麽關係呢？我隻知道熊是會吃魚的，還會捉魚。”
古咚咚的眼神有些閃爍，她很快轉移了話題，“今天我表哥來了，在家陪了我一天，講了好多他們初中的事情。”
“你表哥讀初中了嗎？”
陳筱雙手捧腮，好奇地問：“初中是什麽樣的？”
古咚咚也坐下來，從包裏拿出一袋瓜子，與陳筱一邊嗑瓜子，一邊擺龍門陣，“家庭作業很多，學的東西比較難。不過，我表哥的成績很好，他是被保送進的蜀光中學。”
“哇！你表哥讀的二中？還是報送？”陳筱驚訝。
蜀光中學是四川省一級示範性普通高中，對自貢人而言，它就是中學類的清華和北大，而且，它還是國家級體育傳統項目學校，為全國培養了不少優秀的體育生。
古咚咚點點頭，自豪地說：“我表哥的成績一直很好，而且體育也好，他是靠著踢足球被保送進的二中。”
“真厲害！”陳筱羨慕道。
“不過......”
古咚咚皺了皺眉，“他退出校足球隊了，因為受傷。”
“很嚴重嗎？”陳筱凝眉問。
古咚咚比劃著說：“都打石膏了，現在纏著好大一陀紗布，他走路都得用拐杖。”
“呃...肯定很痛。”
陳筱咂舌，雖說他們在訓練的時候也經常磕磕碰碰，但還不至於打石膏。
“不過，等傷養好了，還是可以繼續踢球呀！”她又說。
古咚咚癟了癟嘴，“他是守門員，像這種傷以後準沒少，所以我大舅媽很是心疼，再加上，他踢球會影響學習，在體育和學習之間，他最終選擇了學習。”
“原來是這樣。”
陳筱有些懂了，“我們這些體育生即便不會落下文化課，可還是沒法和學習好的普通學生相比，而且你表哥身在二中，學習壓力肯定很大，倘若中考的時候考砸了，就沒法繼續留在二中了，以後想要考上北大、清華，就很難了。”
“是呀！”
對於中考和高考，古咚咚還是聽大人們提及過，“在咱們自貢，隻有進了二中，才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考上全國重點大學，倘若是其他高中，幾率就很小了。”
“所以，你表哥也聽了家裏人的話，決定放棄體育，好好讀書？”陳筱又問。
“對！”
古咚咚點頭，將剝好的瓜子仁一並塞進嘴裏，囫圇不清地說：“當體育生太辛苦了，東西不能亂吃，還得早起鍛煉，假期也少。”
“咚咚，你......”
心細如發的陳筱似乎察覺出了古咚咚的異狀，不過她尋思再三，還是沒有開口問出自己心中的猜測，而是繼續給她剝瓜子......
此後的訓練，古咚咚有些提不上勁兒，一是難度加大，二是自己有了動搖之心。
“咚咚，怎麽走神了？”
在一次彈網訓練中，古咚咚一個後空翻，險些摔出彈網，嚇得陳洪亮和田圃趕緊上前，一左一右地將她護住。
事後，陳洪亮將她單獨叫到一旁，抬手摸向了她的額頭，“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就是覺得有些累，沒吃飽。”古咚咚搖搖頭，如實道。
“沒吃飽？”
陳洪亮皺眉，看向她微凸的小肚皮，說道：“一天三餐可以稍微多吃一點，你現下在長個頭，不必為了減肥而少吃飯菜。”
“曉得了。”古咚咚抿唇點頭。
陳洪亮輕拍了一下她的頭，“你去旁邊休息會兒吧。”
“謝謝教練。”
古咚咚向他鞠了個躬，便退到牆角處蹲坐下來，呆呆地望著自己的隊友們認真練習的模樣，頓感頹然又迷茫。
“難道，我今後的人生就是不停地在水裏、陸上反複練習同樣的動作？”
她喃喃自問，雙眼慢慢失去焦距，變得迷蒙。
“莊鹽，我有事找你。”
對於古咚咚的變化，陳筱最為清楚，在休息間隙，她找到莊鹽，指著仍舊坐在角落裏失神的古咚咚，說道：“咚咚的情況不對，等訓練結束，我們找她談談，好嗎？”
“她怎麽了？”莊鹽疑惑。
他最近忙著糾正自己的動作問題，沒太關注旁人的事情，就連和自己同吃同住的蔡燈，他也極少留意，同樣的，蔡燈亦是如此。
因為四川省青少年跳水錦標賽的腳步越發臨近，他們都想在這麽一個正式的比賽上麵大顯身手。
陳筱說：“她在魚和熊掌之間左右搖擺。”
“哈？”
莊鹽一臉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