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牛兒,開船吧。”
吳娃兒吩咐一聲,船便離開碼頭向前駛去。吳娃兒在船艙中坐定,上下打量焰焰一番,眸中漸漸露出相惜之意,便開口問道:“小娘子貿然登船,孤身一人,又不知我底細,就不怕本公子起了歹意,對娘子有不利之舉嗎?”
唐焰焰失笑道:“你才多大的小毛孩兒,也說這樣的話來。嗯?瞧你模樣,像個大戶人家養尊處優的小公子,怎麽隻帶一個侍女就敢長途跋涉?”
吳娃兒微微笑道:“本公子……姓楊,楊圭,乃是淮中子弟,進京趕考,因不曾中,本來就在京中就讀以備秋試,家父偶染小恙,楊某心中牽掛,是以棄了秋試,帶侍婢回家。楊某府上與這船行素有生意往來,本來就是相熟的,還有甚麽擔心?”
唐焰焰恍然道:“這就難怪了,我說呢,瞧著你粉嫩嫩的身子,比個女孩兒家還要嬌貴。你是大戶人家公子,那……奴家就更無須擔心了。”
吳娃兒眸波一轉,問道:“娘子急著趕赴江淮有甚麽要緊事呢?”
唐焰焰一身粗布青衣,不像個富貴人家,隻得順口胡編,幽幽歎息道:“不瞞公子,奴家的丈夫,乃是往來與江淮和汴京之間的一個行商,做些生意養家糊口。瞧他奔波辛苦,奴家心中憐惜,是以勤儉持家,小心渡曰,對那冤家可是嗬護備至。
誰知……他在淮中竟然私納一妾,往返兩地之間卻始終瞞著我不露口風,還是奴家聽隔壁二哥說走了嘴才曉得。官人被那不知廉恥的狐狸精勾去了魂兒,奴家怎放心得下,這番急著南下,奴家就是想去尋那沒良心的官人。唉,不瞞小公子,奴家本也是富貴人家出身,雖說驟逢大難,門庭破敗,自問人品、身份,也沒個配不上他的,沒想到他……”
吳娃兒一聽,同為女兒身,不免大起同情之意。同時,她自己就是給人作妾的,聽唐焰焰將她夫君所納的妾室稱做不知廉恥的狐狸精,本能地就起了維護之意,便柔聲勸道:“娘子也不必過於擔憂,你那夫君仍舊奔波於兩地,時時與你相見,顯見心中還是敬愛你這娘子的。男兒蓄妾,本是常事,既如此,他不肯把實情相告,想必就是怕你吃醋傷心。因愛生畏,做些糊塗事兒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