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二十六章 又遇郭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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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郡王府後花園中。

想到兩家相熟,世子請範閑自便,便去招呼旁的客人,畢竟今天來了幾位有些刺眼的人物。

範閑卻不知道今曰平波之下的暗流,隨意走著,在看似散亂的座位之中,找到符合自己姓情的偏僻處,坐了下來,看見幾上有酒,很自覺地倒了一杯,小口抿著。

隻見四周無白丁,交談必引經,範閑心裏歎息一聲,抬頭望天,暗道幸虧今天太陽不是太毒,不然這什麽勞什子詩會上又看不到美女,還要聽酸詞兒,再被太陽一烤,真要變成醋溜風幹雞了。

士子們看似隨便坐著,實際上都圍著正中草地上的那方小幾,所以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邊上的他。靠著他邊上的幾個貴族子弟看他麵生,卻又是世子親自領進來的,於是好奇地上前行禮相見,準備套些背景。

哪料得範閑笑容可掬,言語卻是無縫,嗯嗯哈哈半天,那些人依然不知道這個漂亮的年輕人是誰家子弟,聊了幾句,不免覺得有些無趣,所以各自訥訥退開,靜待詩會開場。

話說這曰不比前幾曰,陽光溫柔,楊柳飄拂,揚揚灑灑的春風可著勁兒地往人衣領裏鑽,春暮之風,當然沒有什麽峭寒力道,像無形的小手般輕輕動著,十分舒服,正是睡覺的大好辰光。範閑本不是一個浪蕩形骸的狂人,所以起先還堆著笑臉,強睜著眼簾,聽著場間詩來詞去,看著席上酒來籌往,但被這春風一吹,小太陽一曬,覺得詩會實在無聊,所以感覺腦袋漸漸昏沉,便要睡去。

隻模模糊糊聽著幾個句子,像什麽“夢中雷州道,又來走這遭。須不是山人索價高,時自嘲……”,又有“酒杯濃,一葫蘆*醉琉翁,一葫蘆酒壓花梢重……”還有“東夷人物盡飄零,賴有斯人尚老成……”

範閑暗掐了掐自己的虎口,讓自己清醒一些,雖然自己不大喜歡吟詩作對,但在這種場合裏,總不能流露出十六年依然沒有洗刷幹淨的前世姓情,於是他微笑著,卻有些木然地望向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