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抬轎子同時停下,轎夫小心放下前棍,就像範建與陳萍萍會麵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退到了遠處。轎頭自然傾前,坐在裏麵的人應該會很不舒服才對,但很奇怪的是,不論是宰相還是那個轎子裏的人,並沒有出來相見。
所以轎頭相向而拜,像是兩個朋友在揖手問安,又像是一對新人洞房前在拜天地。
“若甫,不要太過傷心了。”對麵轎子裏終於響起了柔柔弱弱的聲音,竟然是長公主親自出了宮,來見自己許多年前的情人!
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轎中的宰相大人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他淡淡說道:“長公主關心臣之家事,臣不勝感激。”
聽見他這番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話,長公主的聲音馬上變得淒柔起來:“這主臣之別……在你我二人間怎能提起?為何你今曰說話如此生份。”
宰相大人的轎中傳出一聲冷笑:“公主殿下,若甫無能,卻不想成為公主殿下手中隨意揉捏的麵團。”
另一輛轎中沉默了下來,似乎想不到對方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語,半晌之後才淒楚應道:“若甫你這是何意?珙兒雖不是我的孩子,但逢年過節,我總是讓人送禮物至府上,我也如你一般疼愛……我,我我,堂堂公主之尊,莫非卻是你的出氣筒?罷了罷了……今曰你心情不好,還是先別說了。”
林若甫忽然冷哼一聲說道:“今曰與長公主相見,便是要講與公主聽,十月份晨兒的婚事,我已經允了。”
…………宮牆外一片黑暗,隻有擱在長公主轎旁的那個燈籠散著些許光芒,長時間的沉默足以證實轎中那位看似柔弱的女子,此時心中是如何的震驚,聽到這話後又是怎樣的憤怒,許久之後,長公主清冽如三九寒風般的聲音才透出轎簾之外:“那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她嫁給範家那個小雜種。”長公主不論在宮中宮外,一直給人一種柔弱不堪的形象,誰知道此時說話竟如此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