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他又自闭了

第十一章 你就是我寻找的那一剂佐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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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细滑的藕粉,言俊生乐得屁颠屁颠的,枳花问:“高兴吧?”

“高兴,高兴!”

“说过的话还算数不?”

“算数,说吧,要什么?”

“去教务处跟简皓和解。”

言俊生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没了,咧着嘴:“我还以为你是真对我好,原来是为了那小子,不行。”

她立即把他手上的碗抢过来:“你也别吃了!”

“你也太不人道了吧,我正吃得舒服呢。”

“是你先说话不算数的,还君子呢!”她气呼呼地把整锅藕粉都抱走了。

在回学校的路上,她把从孔一夫那里拷贝来的视频看了一遍。突然,旁边一辆黑色的小车引起了她的注意,车子正对着言俊生和简皓冲突时的侧面,而且现在的车子大多装有行车记录仪,以便随时知道周围的动向。

有了这个突破口,她立即打电话给孔一夫,让他帮忙找找这车子的主人是谁。

等她在学校门口下车的时候,孔一夫已经找到了车子的主人,正在跟对方沟通,希望提供一下事发时的视频录像,让她到校后,直接去学生会办公室等他。

枳花到了学生会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孔一夫就来了,兴高采烈地说:“车主跟我一个同学关系不错,很痛快就给了。”

把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点开播放器,简皓跟言俊生发生冲突的画面清晰起来,言俊生先动手揪住简皓的衣服,他个子太高,脚步也稳,言俊生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他。紧接着,言俊生挥起拳头向着简皓的脸打去,只是简皓很敏捷就避开了,然后抬起头推了一下言俊生,言俊生后退了两步,倒在了地上。

枳花摇摇头:“不对。”

孔一夫问:“哪里不对?”

她指着显示屏上简皓的手臂:“从手肘的弯度来看,他的力道并不大,只是单纯地想和对方保持距离。”

听她这么一说,孔一夫也注意到了,于是说:“我去找一个力学方面的专家出个证明,就能成为证据让简皓不受处罚。”

枳花心里却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没想到言俊生死性不改,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一下,这两天自己又是煮汤又是熬羹,“伺候”着他,结果他的伤是自找的。

孔一夫急着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告诉简皓,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后,他就直奔简皓的公寓。从昨天下午开始,简皓就一直待在公寓里,想必是前两天把自己封闭在实验室里,闷坏了。

输入开门密码就进去了,简皓正在做标本册,里面很多草本植物还是上次跟枳花一起去山里采的,回来后经过特殊处理,抽干水分,保存起来。

孔一夫也不打招呼,直接坐到他的旁边,一脸兴奋地说:“枳花真是好样的,她已经找到证据证明那天你根本就没有用力推言俊生,只是正当防卫。我也去找了一个力学专家咨询了一下,你那一推,根本构不成伤害,你的学业生涯将是一片完美。”

孔一夫滔滔不绝地说着,简皓却很平静,心思似乎根本不在这件事上。

简皓看了一眼孔一夫,孔一夫立即明白他要问什么,赶紧说:“枳花去劝学社了,那边有日常事务需要她处理,怎么,才一天没见,就感觉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简皓不喜欢跟他开玩笑,目光又回到标本册上,把孔一夫的热情浇熄了一半,他支着头:“想逗你开心还真不容易,万事不挂,不知道枳花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简皓心里有点痛,跟他相处会非常无趣吗?

简皓的眉头微微一动,孔一夫知道自己的话对方是听进去了的,决定继续逗他,又说:“要是有天枳花离开你,一点也不奇怪,谁会忍心一个活泼开朗的妹子,被你这样一个人憋坏了。”

简皓的心突然黑白分明起来,谁都看得通透,只有他自私地认为,枳花的开朗明媚,正好和自己的沉默寡言相配。

他突然问:“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正确地选择爱情和想要的生活?”

孔一夫皱眉:“问这个做什么?”顿了一下又说,“时间,有多爱一个人,时间能够证明。如果不是真的爱,是没办法走过生活的点点滴滴的。”

“哦。”

简皓淡淡地应了一声。

孔一夫不明白简皓为什么要这么问,管他呢,反正他平日的言行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思维也一样。

白薇薇打电话给孔一夫,叫他赶紧去陪她买东西,上次说欠她人情,还以为她会给自己一个要命的难题,没想到只是要求陪她逛街。不过想想,逛街也够要命的,他买东西比较直接,要什么,直接去店里买,付了钱就拿走。

无可奈何,孔一夫只能唉声叹气地说:“好,马上来。”

孔一夫赶紧和闷葫芦告别:“我先遁走一步,如果你觉得闷,就打电话给枳花,或者你自己过去陪她。”

孔一夫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简皓说了一声“谢谢”。这句谢谢语气微重,似乎带着复杂的情绪,他赶着去见白薇薇,也没细想什么,挥了挥手,就走了。

孔一夫把找来的证据送去了教务处,教务处核实了情况,言俊生态度缓和,也承认是自己冲动先动手,愿意和简皓和解。

见到简皓的时候,枳花高兴地说:“我们要去庆祝一下。”

他问:“你想吃什么?”

“你做给我吃吧,上次在山里,你做的凉拌马齿苋、清炒板蓝根都挺不错的。”

他点点头,对着她神秘地笑:“好,我们去弄菜。”

简皓把弄菜的地方锁定在刘一明教授的药材种植园里,在里面摘了两大把板蓝根,马齿苋超市有卖的,顺便去添一些肉食和佐料。

简皓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菜,枳花被他做的标本册吸引了,坐下来翻看。她认出新加上去的几株标本,是上次跟植物专家团出行时采的,她用手轻轻抚摸那株石蝴蝶,发现石蝴蝶的下面,用红色的笔画着一个小小的桃心,一定是标记着这株石蝴蝶给两人留下的美好回忆。

他偶尔的小情趣显得非常可爱。

枳花不喜欢吃素,却觉得简皓做的素食特别可口,她不禁想着,如果将来跟他结婚生活在一起,肯定不会长胖。

她喜欢清炒的鱼腥草,有股酸酸的味道,很是开胃。

吃着饭,简皓突然说:“陈教授要带团去滨州三七基地做课题,我的申请通过了。”

“要去多久?”

“少则三个月,长一点半年左右。”

一想到要跟他分开三个月,刚刚被美食激起的笑容马上就不见了,她嘟着嘴:“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

他是猪吗?恋人间长时间不见面当然会不高兴。

她瘪了瘪嘴:“没什么。”

简皓犹犹豫豫,好半天才说:“如果我们分开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吗?”

虽然他平时的一些问题也很奇怪,但今天的语气让她觉得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生气,分开这么久,也算是大事了,都不提前跟她商量一下,只是申请批下来,要走了,才跟自己通报一声。

他到底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还是自己在他心里太苛刻,担心自己会反对,才不提前报备?抑或是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跟自己商量?

她没好气地说:“不知道,说不定看不到,就不想了。”

简皓却有点高兴,她生气了?

她的气一晃而过,就跟风似的,一吹就散,她问:“你什么时候走?”

“下周三。”

“哦。”

她不再说话,气氛变得沉默起来。

想到自己还没有送过简皓什么礼物,枳花考虑了一夜,从“言正堂”里拿来新鲜的桂皮,准备做一个香囊给简皓。滨州四季如春,蚊虫也比较多,做一个驱蚊的香囊,味道清新,又实用。

枳花的针线功夫并不好,在网上买了DIY的材料,她第一次见到简皓的时候,他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衫衣,她选了浅蓝色的蜀绣缎子,按照说明书一针一针地缝合。

言俊生敲了敲门,蹿进来:“给我做的?”

“闪开。”

言俊生有点不高兴:“前两天还软言细语的,这两天就变成仇人了,都说女人善变,还真是一点没错!”

“你少胡搅蛮缠,简皓的事我已经看过监控了,明明就是你先动手,而且人家根本就没有用力推你,你还要死要活的。”她故意用鄙夷的目光看他,“亏我还对你那么好!”

言俊生脸红起来:“过去的事能不能不提了,教务处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已经同意和解,说是闹着玩的,不追究他的责任。”

她眼睛一瞪:“你还好意思追究别人的责任!”

为了能赶在简皓走之前做好,枳花熬夜把香囊绣好,熬出两个黑眼圈。临走的前一夜,她带着香囊去了简皓的公寓,他正在收拾行李。

她主动把香囊塞进他的行李箱里,说用来熏衣服最好,别老用杜仲,偶尔换换味道也不错。

那天言妈妈的话言犹在耳,他不想让枳花为难,留一段时间让她冷静地思考,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想爱的人。

天元村规范化种植金银花正在做推广工作,急缺采样的义工,枳花从一个学长那里知道这个消息,主动去程教授那里报名实习。上次因为弄错了考试时间,与机会失之交臂,这次,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程教授对她印象深刻,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简皓的女朋友,开放日看过她的“金丸包衣”表演,那股巧劲,就特别看好她。

锦歌也被叫来了,上次的义工服务中,她的成绩最好,程教授也把锦歌列为了重点培养对象之一。

枳花打趣着锦歌:“上次还说再也不来了,说什么义工那点钱还不够你买美白面膜,怎么,是不是挣到买面膜的钱了,打算来晒黑一点。”

锦歌笑着说:“这叫有难同当,谁让我们是铁闺蜜呢!”

金银花的花期只有十五天,程教授规定他们采集标本的时间只有七天,分别对海拔不同、日照不同、土质不同的几个区域分别进行采集。两人一组,采集到的标本要在规定的时间送去烤种,再送往研究所进行有效成分分析。

锦歌主动要跟枳花一组,两人是老搭档,求之不得。

有了前车之鉴,锦歌买了全套的防晒装备,防晒衣、防晒裤、防晒帽子,还买了个面罩,把脸捂了个严严实实,只露两只眼睛。

枳花笑道:“你这个样子去银行,肯定要被保安抓起来的。”

两个小时后,枳花就笑不出来了,金银花田里蚊虫特别多,尽管她特地穿了长袖,手臂上依旧被咬出一个一个的红疙瘩,痒得难受,她说:“明天我也要弄一套一样的装备来。”

组长打来电话,让她俩去胜利组取GAP样品。胜利组的实验田有五公里路,而且是那种偏僻难行的小路,走路去需要很长时间,取回来样品不一定能用。村子里常用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车,于是锦歌提议找辆摩托车送她俩过去,再接回来,大不了就是多花点钱,人少受些罪。

锦歌很快就从村子里找来一辆摩托车,她给司机两百块,接送她们一个来回。司机很爽快就答应了,只是看看天说:“过会儿可能要下雨,你们要快一点。”

山路上坐摩托车,惊险程度不亚于坐过山车,起起伏伏,左右两边多有山坡田坎,担心一打滑,连人带车都掉进沟里。

人都快颠散架了,下车的时候,枳花也顾不得恶心干呕,想着快点把样本带回去。

锦歌热得难受,穿得多,汗水把防晒衣里面的T恤浸湿了个透心凉,她抱怨着:“我不行了,我到旁边去歇会儿。”

枳花也热,但手上的工作不能停,耽误了时间,样本取回去不能用,明天还得重新来。而且金银花的采收已经进入尾声,一旦错过花期,一些工作就得等到下一季进行。

天空响起了两声惊雷,她仰起头,果然天空中乌云密布,快要下雨了。她想提醒锦歌该回去了,叫了两声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金银花的花海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她诧异,人呢?

她往来时停车的地方走,空旷的泥地上只有几道车轮印,摩托车、司机和锦歌都不见了踪影。

她担心漂亮的锦歌会有意外,赶紧拿出手机打过去,信号是通的,就是没人接听,连着打了三次,都没有接听。她越想越害怕,赶紧给组长打电话,说了自己的位置,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看看。

五分钟之后,暴雨倾盆而下,实验田的附近没有任何遮挡,她只能静静地站在田里,任由雨水浇头淋下来。

淋着雨,让她忍不住想起了简皓,想起在灵峰山有雨的下午,他牵着她的手,在雨中奔跑,在小木屋里躲雨,不知道是不是雨水掉进了眼睛里,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大雨很快就把她淋透了,雨水从头发上滑下来,穿过背脊往下掉,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瑟瑟发抖,心想着,回去肯定要感冒。

二十分钟后,组长骑着摩托车来了,尽管雨水让泥道更加的湿滑,但想到她的安全,他还是冒着危险赶过来,把一件雨衣罩在她身上,说:“等雨小点再走。”

她心里一直担忧着锦歌,再次拨打电话,竟然通了。电话那头,锦歌哭着说:“枳花,真对不起,刚才我出来休息的时候,发现那人把摩托车开走了,担心我俩回不去,我就顺着路往回走,看有没有过路的村民能载我们一段路,不料下起雨来了,我只能找了户农家躲雨。”

听到锦歌的声音,她才放下心来:“没事,你安全就好。”

半个小时后,雨终于小了,组长载枳花回去,没想到来时的路太泥泞,连车带人滑到山坡下面去了。好在组长反应快,用手把枳花护住,两人都只擦破点皮,而摩托车报废了。

回到营地后,枳花如预感的一样感冒了,病来如山倒,组长让她暂停手上的工作,把病养好再说。

锦歌回到营地后,对着枳花又是后悔,又是道歉:“早知道我就叫你一起了,真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枳花心里还真有点抱怨:“你走了好歹给我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被司机给绑走了,我还想着回到村里招集全村缉凶。”

第二天,程教授来了,他进屋的时候,枳花正披着衣服坐在**写采集样本的报告书。程教授关切地说:“这里灯光这么暗,当心弄坏了眼睛。”

她抬起头答:“很快就写好了。”

程教授问了一下她的病情,她已经吃过药,头重脚轻的症状也减轻了。

程教授问:“最近简皓怎么样了?”

她没好气地说:“他跟着李教授出去做课题了,我们有三个月没见面了。”

程教授听出她嘴里的埋怨,笑着说:“那小子跟他爸一样,干起工作来就是一根筋到底。”

他又说:“枳花同学,你性格温和,就多包容他一点,自从他爸去世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老让人放不下心。”

“他变了?”简皓称程教授为伯伯,是与他亲近的人,正好打听一下他的过去,于是枳花问,“是伤心难过吗?”

程教授摇摇头:“小时候的皓儿是个很活泼的孩子,嘴又甜,大家都很喜欢他,你应该知道,他父亲是怎么过世的。”

枳花点点头,自从和简皓交往之后,她就很想了解他的过去,问过几个知情人,也了解到一些过往,简爸爸误诊导致病人死亡,被病人家属起诉后,心情郁闷,出去喝酒,在回家的路上遇车祸身亡。

“这件事其实有点内情。”程教授语重心长地说,“那位病人突发脑溢血,当时情况非常危急,他父亲当机立断,采用百会放血,想让病人恢复意识。谁知道效果并不好,病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亲人死亡,对于每一个家属都是难以承受的伤痛,他父亲出于保护意识,没有将自己的急救措施说出来,结果他急救的过程正好被皓儿看到,皓儿无意中透露出来,让死者的家属认为是他错误的急救方式导致了病人的死亡,到公安局报了警,希望仔细地调查。”

程教授顿了一下,继续说:“正在调查的过程中,他父亲车祸过世了,皓儿把父亲的死都归结在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才让父亲含恨而终。从此以后,他变得封闭寡言,遇到任何事都闷在心里,担心说出来会引发不好的后果。”

枳花恍然大悟,难怪他性格火热,表现出来的却是相反的淡漠,是自己误会他了,还以为他心理有毛病。

程教授拍了拍她的肩头:“我很看好你,加油!”

送走程教授,枳花拿出手机打给简皓,可惜那头依旧是关机,她只好编写短信发过去:“对不起,我爱你。”

锦歌煮了姜汤给枳花喝,喝过之后,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锦歌说:“好好睡一觉,明天应该又能生龙活虎了。”

枳花睡得迷迷糊糊,很不舒服地半睁开眼睛,迷蒙之间,她好像看到了简皓的脸,哼了一句:“你来了,真好。”

以为是梦,想着在梦里抱抱他也好,于是张开双臂往他脖子上一圈,温暖的体温,真实的触感,她瞪大了眼睛:“真的是你吗?”

他捏了捏她的脸:“真的是我。”

脸颊有微痛的感觉传来,她赶紧坐起身,对着他的脸又捏又掐,他皱起眉头:“会痛的。”

终于确定是他,枳花笑得合不拢嘴:“你怎么来了,你飞过来的吗?”

“我收到你发的短信,我刚好在村子里,就过来了。”

“你不是跟着李教授去滨州做课题了吗?”

他伸手将她圈进怀里:“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到天元村遇到的那个太阳需求症患者吗?我说过,会定期过来,直到他康复为止。”

枳花主动送上吻,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啄,说:“我要跟你道歉,以前是我不好,我一直以为你是人格分裂,喜欢搞恶作剧,所以我要郑重地向你表示歉意。”

他有点不高兴:“什么?”

她把当初接近他的初衷说了一遍,露出讨饶的表情:“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他苦笑着:“我都习惯被别人误解为有病了。”

她捧起他的脸:“我希望你我之间要坦诚,不要有秘密,而且我向你保证,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你。”

他的眼睛弯成很好看的月牙形,里面闪着晶莹的光:“谢谢你,枳花!”

他向她解释着:“你看到我在图书馆里删别人的论文,那是因为我发现他偷了别人的论文成果。他以为先交到老师那里,就可以占取先机,我干脆给他删了,不是自己的东西,肯定重新弄不出来。还有就是第一次来天元村时,你的药材是被锦歌扔掉的,我刚好找回来的时候,就被你看到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锦歌?”

他确认:“就是她,而且我怀疑程教授招考义工那次,也是她涂改了你的考号单上面的信息。考号单的确是我帮你拿的,我交给她的那张,和她拿给你的那张,上面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可锦歌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入学以来分到同一间宿舍,她和锦歌相处融洽,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

简皓总结:“人心难测。”

她问:“你什么时候走?”

“我向李教授请了四天假,明天晚上我就要下山,否则赶不上飞机。”

她恋恋不舍地搂着他的腰,撒着娇:“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他爱怜地揉着她的发顶,说:“回学校就能见到。”

他犹豫了一下,问:“枳花,我们分开这么久,你对我的爱有改变吗?”

她仰起头:“为什么要改变?”

“我听别人说,只有时间沉淀下来的爱,才是真挚的。我离开的时候就在想,再见面时,如果你还爱着我,那我就永远都不离开你。”

她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不爱你了?”

“言俊生,你爱他吗?”

“小时候爱过,现在我只把他当成亲哥哥。”

“可他很爱你,他亲口对我说的。”

她像一只小猴子突然蹿起来,紧紧地抱住他,就像抱着赖以栖息的大树。她送上的吻不再羞涩,也不再矜持,而是热烈**,她就只喜欢他。

枳花正准备再大胆一点,像个色女一样摸摸他结实的胸肌,手刚抬起来,就听到门口的方向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凑到一起了?”

吓得他俩赶紧分开,侧头一看,原来是锦歌。

简皓有点害羞,小声说:“我找程教授有点事,先出去了。”

等简皓一走,枳花嘟起嘴对锦歌说:“你不作声多好,我就能感受一下他肌肉的弹性。”

锦歌笑她色,又说:“接吻不利于空气流通,你现在需要保持环境清新,空气通畅。”

锦歌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说:“快累死我了,庆幸还有一天,就能把样本全部采集完。”又问,“你记录做得怎么样了?”

枳花指指旁边的记录本说:“一切OK。”

傍晚的时候,简皓在营地里陪程教授下象棋,枳花感觉他挺有老大爷的潜质,蹲在地上,将棋布铺开,就开始星罗棋布,高手对弈。

枳花在**躺久了全身发软,于是出门,沿着村里的石板小道四处溜达。村子跟头一次来变化不大,但村外面的山坡上,却满植金银花,这是今年的最后一茬花期,之后就得赶紧修剪残花,保存养分到明年春天。

远远地,她看到一个大婶在屋门前的空地上晒东西,一小块一小块灰白色的东西摊开在地上。出于专业的敏感,她知道对方一定是在晒药材,于是快步走过去看看。

走近,她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同胞——枳壳。

看她的穿着,就知道不是药研所的人,大婶对她格外客气。她看了看被切成两半的酸橙,看大小和色泽,知道是野生的,于是问:“你晒这么多,是要拿去卖吗?”

大婶笑着说:“我给老伴晒的,他呀长年下地干活,体力消耗大,容易疲劳,我就用这个给他泡水喝。”

她诧异,枳壳的作用是理气宽中,行滞消胀,跟解除疲劳不搭边吧。她有点好奇:“只喝这个,没有效果吧?”

大婶笑着说:“先喝枳壳水,将身体里的废气排空,再用黄芪、枸杞和肉苁蓉,还有其他几味草药加在一起煮水喝,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抖擞。”

她惊讶,大婶是个挺懂生活的人,好多人对于中药的认知,都是生病之后才喝,很少人会把它当成保健品。

一个主意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问:“大婶,你家大爷喝枳壳水多久了?”

“从我们结婚后没多久我就煮给他喝,快三十年了。这方法还是小时候爷爷教给我的,我娘家的人,都这么喝。”

枳花暗忖,她终于为简皓的益气丸找到了一味靠谱的佐助药,回去试验药性就能找到答案。

她迫不及待地往回走,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回到营地上,棋已经下完了,简皓找不见她人,正准备打电话,她把枳壳的事告诉了他。

她说:“兜兜转转,原来我才是你要找的那味佐助药。”

送走简皓,枳花的心里一阵失落,可又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高才生呢,志在四方。李教授这次的课题完成后,新药方一定能在三七制剂领域里占有一席之地。

下午,临聘的义工都准备收拾东西回市,组长让大家把采集样品的记录本交上去,枳花打算去简皓义诊的那位老大爷家里看看,于是把记录本交给锦歌,麻烦她转交一下。锦歌接过去:“举手之劳。”

老大爷住的地方在村子的最南边,走在蜿蜒狭长的小道上,让她想起漆黑的夜里,她和简皓摸摸索索地掉进旁边的山坡下面,靠着他的温暖,在山坡下坐了大半夜,回想起和他的一点一滴都是快乐。

来到老大爷家里,十一月的天气微凉,他只穿了一件长袖的薄毛衣,看来怕冷的症状已经好转,整个人清爽不少。

她上去打招呼,说明来意,老大爷马上就夸起简皓,说这么大老远,简皓说到做到,每个月都来给他针灸治疗,不是简皓的话,这条老命恐怕早没了。

她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就会执着到底,相信他对待感情,也是如此。

回到学校,锦歌一进门就去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天元村的生活设施都比较简单,吃穿洗漱,比在学校差得远。

锦歌裹着睡衣,贴着面膜从浴室里出来,枳花将一个记录本扔在她的面前,质问着:“为什么要调换我们两人的工作记录本?”

锦歌一愣,问:“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见她不肯承认,枳花说:“临走前,我去找过组长,说自己记录的一项数据填错了,让他拿给我修改一下。我拿来一看,我本子上的内容和字都是你的,而我那本,应该已经改成你的名字了吧!”

锦歌见瞒不住了,说:“是的,我没有认真记录,担心会给程教授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就换了。反正你有简皓这张王牌,即使做错什么,程教授也不会跟你计较的。”

枳花摇头:“不,你不是没有记录清楚,而是故意想让我出丑。”

枳花把她扔中药材,又改换考号单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然后说:“锦歌,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处处信任你,或许我有做错过,得罪你的地方,你可以说出来,我改正,而不是这么背地里伤害我!”

锦歌的眼睛再也明亮不起来了,半垂着,极不情愿地说:“枳花,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嫉妒你,你可爱又活泼,其实喜欢你的人,远远比喜欢我的人多,他们对你独有的青睐和赞赏,有时候会让我嫉妒得发狂。

“我一直觉得,像简皓那样优秀的人,只有我能配得上,可没想到他偏偏喜欢你。你外向开朗,我也一样,你成绩优秀,我也一样,我甚至比你更漂亮,可他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命运会安排什么,给予你什么,我们都无从知晓,只是在它到来的时候,勇敢面对,坦然接受。

枳花摇摇头,没和锦歌解释任何东西,长得漂亮,已经是老天爷的眷顾了,但并不代表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得围着你一个人转。

枳花想着搬到校外租房子住,因为她没办法再跟锦歌同住一间宿舍,两人相视,都会觉得尴尬。

这两天课少,她决定先回家去住。

言俊生经过认真的学习,已经能很准确地把每服药方里的药材按量按类配齐,只要他坚持下去,言爸爸就不太担忧后继无人了。

言俊生虽然对枳花还抱有那么点心思,但简皓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费尽了心想讨她的欢心。在爱情上,她永远都是拒绝的态度,只是亲切地叫他哥哥。

言俊生这才明白,有时候错过一个人,就一辈子错过了,任何人,任何感情都不会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他问枳花:“今年元旦节市中心有跨年活动,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我已经有安排了。”

她眉飞色舞的样子,让他心里已经猜到几分。

枳花约了简皓一起跨年,约好时间,她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红色的大衣,去机场接他。

红色喜庆又鲜艳,让他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她来。

到了机场,广播里告知,他乘坐的航班晚点了,到达时,已经进入新的一年。

凌晨两点,坐在接机大厅,冻得她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哼着:“鸡腿、蛋糕、红烧肉……”

当视线里出现那双修长的腿时,她都没多想,直接扑过去。

他笑她:“你不怕扑错人?”

“这味道,我熟悉。”

他不再用杜仲的香水,衣服上是她做的桂皮香。

简皓高兴地对她说:“我已经把新药方送去检测中心,今天下午拿到的报告,我找来找去,最后发现,你就是我缺失的那味佐助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