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业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
亥时已到,但纪小可并没有出现,又过了一刻功夫,曲蓝天忍不住对九师弟和十师弟道:“快去看看你们五师姐是否已准备好。”说着轻轻扣动着手指,两位师弟便站了起来。
这时张敬业也跟着站了起来,伸手轻挥,两个师弟正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随后昏倒在地。
张敬业面对着曲蓝天,道:“三师哥,之前你就是这样控制了大师哥,将他杀死,又控制了二师哥,让他在八师弟面前亲口说出,他曾亲眼见我杀害大师哥,如此你便可以将杀害大师哥的事嫁祸给我,是不是?”
曲蓝天脸现惊恐,眉毛一竖,五指成爪向张敬业胸口抓去,爪心处竟带着森森黑气。
张敬业不避不让,伸指隔空向曲蓝天额头一弹,曲蓝天仰天跌倒。
曲蓝天那一爪未触到张敬业身体,内力和黑气便淡然无存。
张敬业道:“三师哥,你脸上带着狐妖毒气,你是不是练过《仙狐大法》?”
曲蓝天缓缓坐起,显得精神萎靡,十分疲倦,过了半晌,他才艰难地说道:“四师弟,我……我……我对不起大师哥,也对不起二师哥,更加对不起你。”
张敬业走过去将他扶起坐在椅子上,道:“现在我已将你的狐狸妖气全部消去。”
曲蓝天一脸痛苦和悔恨,慢慢述说着他的过去。
他幼时流落江湖时曾捡到一本小书,当时他年纪小看不懂,只是觉得那本小册子色彩斑斓,小巧精美,上面画着许多狐狸,狐狸的身体形态各异,他觉得十分有趣,便舍不得丢弃。当他二十岁那年彩虹神功练到第六层,被大师哥派出去办事,由于他相貌堂堂、风度偏偏、彬彬有礼,吃了‘闭心丸’后连续外出三次,在外面倒也不会跟人动手,也未发现彩虹神功在外面不能使用的秘密。
二十一岁那年,他在房中修炼彩虹神功即将到达最高层。有一次无意间看到这本幼时收藏的小书,这时他看得懂小书的书名是《仙狐大法》,上面写道:仙狐大法分为内功仙法篇和外功仙法篇,内功仙法一共分为五层境界,每到达一个境界,功力会比前一个境界高好几倍,外功仙法包含仙狐震音、摄魂术、飞狐万爪等,外功仙法建立在内功仙法之上,内功仙法越强,外功仙法才会越强。
书中说若练到第五层境界,则能得道飞升,但此书是狐狸专用的修仙秘籍,其他兽类若是修炼,则会走火入魔。若是人类修炼,则必须先练成仙法基础——彩虹神功。
他本想等自己修炼完成了彩虹神功,再来修炼仙狐大法,但他自从看了这本书上的练功心法,他的彩虹神功最高层却再也无法练成。过了一年,彩虹神功的进益依旧停滞不前,他再也按耐不住,开始修炼仙狐大法。一年内学成仙狐内功仙法第一层境界,并且学会了摄魂术!
在仙鹤岛上那次半年一次的比武中,他使用“铃铛摄魄”的功夫,击败了紀小可和陈永贵。
他早已练成飞狐万爪,一眼便看穿了陈永贵的鹤爪利刃的弱点和破绽,所以那次比武,他一招之间就破了陈永贵的鹤爪利刃。
他原本也是个善良的少年,心中虽然暗恋紀小可,但他也知道紀小可心里喜欢的是张敬业,所以他心里只有祝福他们,但是自从他修炼了仙狐大法,从此便入了邪魔妖道,他开始忌恨张敬业,并且试图杀害他。
他与陈永贵几乎无话不说,陈永贵不仅告诉他彩虹神功到外面无法使用,还告诉他,陈永贵被迫加入了鬼门杀手组织,一直无法摆脱他们的追杀。
于是他有一次出岛找到鬼王,要求他不要杀害陈永贵。从那时起,曲蓝天开始使用摄魂术控制陈永贵,伪装成张敬业到江湖上为非作恶,他知道张敬业早晚有一天也会被派出仙鹤岛,他不想亲手杀了张敬业,希望借江湖上的高手杀张敬业。当然他自己有时候也会装扮成张敬业的模样,在江湖上到处行凶作恶。
两年后曲蓝天见张敬业功力大进,加上陈永贵暗中保护,江湖上的人杀不了他,于是他便夺下朝廷的十万两黄金送给鬼门,要求鬼王派人追杀张敬业和陈永贵!
袁丽杉早已来到大厅门口,听到曲蓝天说的这一切,她缓缓走到张敬业面前,双膝跪了下去,流着眼泪说道:“张大哥,我代他向你赔罪,请你念在师兄弟一场,饶他一命吧。”
曲蓝天道:“袁姑娘,你不必为我求情,我早就应该死了。”突然伸掌向自己胸口击去。
张敬业伸手拦住,道:“三师哥,前尘往事,皆是命中注定,你不必介怀。只要你以后好好对待袁姑娘,不让他再流落江湖受苦,那便好了。”
曲蓝天道:“袁姑娘为了我吃了许多苦,今后我定会好好待他。”说着伸手将她扶起。
张敬业走到哑叔亚婶面前将他们唤醒,二人如梦初醒,看到张敬业,竟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哑婶竟然开口说道:“小少爷,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吧?”
她竟然称呼张敬业为小少爷,张敬业诧异道:“你们一直都能说话,为何这十几年来一直装作聋哑人?”
哑婶道:“我们夫妻二人本是湖北省月耀城中白家的仆人,你是白少爷和白夫人的独子,二十年前你还不满一个月,有一次少爷和夫人带着你准备回你外婆杨天凤老夫人那里。”
张敬业忍不住插口问道:“月耀神鞭杨天凤是我外婆?”
哑婶点头道:“是啊,你的母亲白夫人是杨天凤的养女。我们一行人刚走到森林,就遇到两个蒙面男子拦路抢劫,当时是大夏天,但其中一个大汉衣服穿得极厚,似乎很怕冷,另一个单薄的衣衫敞开,**着结实的胸膛,似乎很怕热。白夫人的武功传自‘月耀神鞭’,已经很不错,白少爷的身手也是颇为了得,他们二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算一流,但他们却不是那两个强盗的对手,可见那两人不是普通的强盗。”
“当时我肚子里怀着小可,白少爷让我们抱着你先走,我们便抱着你跑进森林中,一条白影忽然从我们头顶飞过,你便被他抢走了。”
“我们二人心中十分着急,又跑到森林外,躲在草丛中,这时我们看见白少爷和白夫人双双躺在地上,一只白鹤站在白少爷身边,只见它身上带血,伸出黑色的爪子插入白少爷的胸口,将他的心脏挖了出来,塞入自己的胸腔处,眨眼间白鹤便变成了白少爷的样子,我们吓得魂不附体,等他走后,我们才从草丛中爬出来,见少爷和夫人都已死去。我们想去森林中告诉月耀神鞭杨老夫人,但是走着走着却在森林中迷路了。”
“这时我们遇到了白少爷,我们知道白少爷已死,眼前此人正是那白鹤精所变化,但我们不敢说破,只有装聋作哑,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跟着他走,我担心肚子里的小可受到伤害,便只好跟着他走。
“后来我们就来到这座岛上,那白鹤精只是让我们在岛上埋锅造饭,让我们不要随意离开这座岛,没有再和我们说什么。我们继续扮聋哑人,后来紀小可出生,我们也没有和紀小可说话,生怕令他起疑。”
张敬业道:“那白少爷,就是白墨客?”
哑婶道:“是啊,白少爷就是白墨客。我们到了岛上七年后,有一天白鹤精将你带回到岛上来,我们二人看到你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你的父亲白少爷来,我们小时候和白少爷一起长大,我们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而你当时的样子,和他小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
张敬业心道:怪不得从小哑叔亚婶就对我特别恭敬,原来白墨客竟然是他们的少爷,也是我今生的父亲。在我七岁那年,婆婆见到那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说知道白墨客的下落,婆婆便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去了,原来我今生的父亲白墨客竟是婆婆的女婿。金翅祥从哑叔哑婶手上将我夺去,送到婆婆那里,七年后金翅祥身受重伤,将婆婆的心脏挖去,婆婆成为废人,他便将我接回仙鹤岛,开始传我彩虹神功。
哑婶道:“如今那白鹤精已死,我们才敢与你相认。
张敬业有些惆怅道:“是啊,他已经离去,不会再回来了。”他转而问袁丽杉道:“我五师妹在哪里?”
袁丽杉道:“她在她房间里。”
哑叔哑婶同时惊讶道:“小可也回来了?”
袁丽杉不明白哑叔哑婶为何这么问,张敬业却知道:纪小可心脏被挖之后,便被放在寒光洞后壁中,随后张敬业离开仙鹤岛,哑叔哑婶及众人都以为纪小可被张敬业带走了,只有曲蓝天知道张敬业独自行走江湖,身边没有带着纪小可,他经过几番推想猜测,才终于在寒光洞中发现纪小可。当纪小可被救活,便立刻被曲蓝天控制,曲蓝天为了跟纪小可成亲,又操控了岛上所有人。
张敬业道:“五师妹一直躲在寒光洞中修炼,直到今天才出关,这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闭关了这么久。”
他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曲蓝天免遭大家的指责,同时也让天真无邪的纪小可依旧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没有那么多的争杀,让他继续保持一颗纯真善良的心。
曲蓝天和袁丽杉听到张敬业如此说,同时对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紀小可醒来时,见张敬业坐在床前守着她。当她听张敬业说自己在寒光洞中入定闭关一年多时,她半信半疑地问道:“小师哥,我记得那天我提着饭篮到寒光洞去,想告诉你岛外来人了,但你已经斩断铁链自己下山去了,我见到那只小白狐被铁链锁住十分可怜,便挥剑将它脖子上的铁链斩断。它突然一头向我胸口撞了过来,我胸口一疼便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寒光洞那个棺木中,我看到了三师哥和一位年轻的姑娘,然后我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时,便见到了小师哥你。”
张敬业脸色恢复以往的柔和,道:“小白狐那一撞,正是让你进入无思无想的幻天境界,等你一年多后醒来,身体便发生了许多变化,以后你学什么武功都会事半功倍。”紀小可失去原来的心脏,彩虹神功也跟着失去,张敬业怕她生疑,花了三天时间,帮她恢复彩虹神功。
紀小可开心一笑,道:“真的吗?那挺不错的。”
她顿了顿,又道:“这一年多我一直在闭关昏睡中,那你是怎么度过的?”
张敬业淡淡一笑,道:“这一年多来,我经常在外面闯**,走过了很多地方。”
紀小可道:“岛上不是规定不能私自外出吗?你怎么可以经常外出……噢,对了,师傅出关后是不是就原谅你私自离岛的事啦?”
张敬业点头道:“是的,师傅出关后就原谅我了,他还准许大家以后随意出入仙鹤岛。”
紀小可喜笑颜开,道:“真的吗?”
张敬业道:“是啊,师傅已经带着大师哥、二师哥和八师弟外出游玩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为了怕她生疑,张敬业早已和岛上众人串通一气。
紀小可道:“那我们以后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了,真是太好了。”
张敬业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