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钢天寒记

第五卷 第十二章 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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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逼问一阵,那老妇人哭爹喊娘,絮絮叨叨喊着胡话,像神经失常一样,鲁泰拿出金扇,展开一甩,扇中飞出一个暗器,那老妇人半声喊叫在嗓子里没出来就断气了。

老妇人的儿子哭喊一声“娘”,躲在房顶的白萧二人才知道鲁泰杀了人,看来今日是不能善了了,两人对望一眼,白天宇在萧子仞耳边低语一阵,萧子仞点点头,白天宇冲院子喊道:“来者何人?”

众人一听有人说话,全部抬头东张西望寻找声源,但星光黯淡,看不到高处的东西,何况他们又藏的隐蔽。

铁扇门一个汉子转着圈喊道:“是我们铁扇门金扇右堂主鲁大爷,鬼鬼祟祟还不快快现身。”

白天宇又喊道:“我和铁扇门素来没有瓜葛,为什么找我?”

铁扇门人正要回答,鲁泰已大致辨出白天宇的方向,纵身飞起,同时甩开手中金扇,哗啦啦暗器撒向前方角角落落。

萧子仞听到暗器声,千钧一发之际拉着白天宇飞窜起来飞至院外。鲁泰落到墙上,借力一蹬,跟着飞出来,他的手下纷纷从大门跑出来。

萧子仞飞到门外的空地上,外边守着二十多名汉子,他们见到突然有人飞来,纷纷围上去。萧子仞长剑护身,落地后再度跃起,飞过众人头顶,她拉着白天宇,一跃数丈,就如长了翅膀一样。

刚才白天宇和她耳语,要她以卓绝的轻功引他们离开村庄,这样便不会引起更多的无辜死伤,免去他们后顾之忧。

他们在江边滩涂上一路飞奔,鲁泰紧跟其后,还有几十名铁扇门喽罗。

萧子仞边跑边说道:“我还是想不透他们为什么抓我们。”

白天宇道:“我也不知道。”

鲁泰身为铁扇门右堂主,功夫自然了得,很快把那些喽罗甩在身后,快追上萧子仞他们时,又触动金扇机括发出几枚暗器,但萧子仞他们跑的太快,暗器到时人已领先,暗器落空。鲁泰暗中惊叹轻功可以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

沿着江边跑出很远距离,渔村已消失在视线中,铁扇门的人应该都离开了村子,现在村子安全了。前面出现一座大山,江水绕着山走,江边还停了一艘收了帆的小帆船,要么上山,要么渡江,萧子仞看看白天宇,白天宇道:“上船!”

江边只有一艘船,他们上船之后自然可甩开他们。水、火对人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人有再大的本事,没有船,拿水也没有一点办法。

萧子仞带白天宇往帆船飞奔,萧子仞先跳到船上,白天宇解绳索和船锚,此时鲁泰已慢慢逼近,萧子仞大声催促,白天宇以最快速度解了绳索,赶紧把船往深水推去,此时鲁泰已至,追到水里,大喊道:“快快投降!”说罢又从扇中发出几枚暗器。

萧子仞见他挥动扇子猜到有暗器袭来,她运足内力挥动长剑,剑气如洪水倾泻,虽然暗器很薄,不受外力阻碍,但萧子仞的剑气似是有形之物,硬生生阻住了暗器。

帆船推到深水,白天宇站在水里,水已及腰,萧子仞把白天宇拉上船。

鲁泰跟着下水,眼看离船还有两丈远,萧子仞长剑挥出,剑气打在水上,就像无形中有一只大手推着船在水面行走,船颠簸着往水中央划去。白天宇扬起船帆,江风袭来,船慢慢驶开。

鲁泰站在水中,眼巴巴望着帆船驶出去,越来越远。

萧子仞、白天宇见到他们终于停止追逐,都放下心来。

星光点点撒在江面上,江水两侧高山耸立,十分壮观。白天宇望着天上星象分辨方向调整船帆,腹部以下衣服全湿,一阵阵的发冷。萧子仞坐在船里,接连叹息。白天宇见惯了大风大浪,他心平气和地安慰:“总算有惊无险。”

萧子仞扬起脸,望着满天繁星,一下转换了心情,心驰神往地说道:“天上的星星,到底有多高。”

白天宇抬头,然后坐到萧子仞旁边,问:“冷吗?”

萧子仞摇头:“不冷,你呢,你衣服都湿了。”

白天宇道:“我也不冷。”想起刚才睡的正香的萧子仞被他生生叫起来,他把她搂进怀里,“还困不困,睡一觉吧,得好几个时辰天亮,天亮后也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抓紧赶路。”

萧子仞道:“不困了,但有点饿。”

白天宇轻叹息一声:“天亮了再找吃的吧。”

萧子仞“嗯”一声闭上了眼睛,虽说不困,她还是睡着了。白天宇腿冷的生疼,折腾了半夜,又疲又乏,也闭目昏昏睡去。

他始终不敢睡的太沉,纵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两岸时有狼嚎猿鸣,总算叫人相信还在人世间。斗转星移,四野一片漆黑,睁开眼什么也看不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过了此刻,天就亮了,白天宇微睁了下眼,心中已在盘算天亮后的事情,慢慢他发现,此时已经风平帆静,船非常缓慢地顺水而流,也不知道已经到哪了。

淡淡的水声从他梦中响起,如同遥在天边,他的身体,突然感到莫名的紧张,他睁开眼,眼前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突然感到有些恐惧,头抬起来,左右看看,什么都看不到,他一动不动,好像仔细地听什么,闻什么,努力捕捉周围的哪怕一根针落地的动静,他感到有某种东西正慢慢逼近他,让他不安。起初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感觉渐渐放大,大到让他心跳加速。

他不得不再次叫醒萧子仞,无声地摇晃她的身体,萧子仞正要发出什么声音,被白天宇提前堵住嘴巴。白天宇趴下身在萧子仞耳边用小的听不见的声音叫道:“仞儿。”

萧子仞似乎也睡的不深,白天宇一叫她就醒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亮起火光,二人惊讶望去,望到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火把照耀下,显现出一个中年汉子威严的面孔。

萧子仞大惊之下抓紧白天宇,问:“怎么回事?”

白天宇没来得及回答,接着又亮起一个火把,然后是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二十几个,围成一个圈,把他们的船围在中间。

以萧子仞的船为中心,方圆三丈远距离处停放了十几艘船,一股血液从白天宇胸腔内往外喷发,冲到他头脑中。萧子仞惊惶地抱住白天宇:“怎么回事?”

第一个点亮火把的中年男子鲁泰哈哈笑道:“插翅难逃了吧!”

白天宇忿忿不平地喊道:“我跟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肯定抓错人了。”

鲁泰哼了一声道:“白天宇是吧。”

白天宇心头一震,道:“谁让你抓我的?”

鲁泰道:“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说罢,一挥手,“抓了他们。”

萧子仞看白天宇,大概此时白天宇也慌了神,眼看着多艘小船划近他们,萧子仞情急之下,拔剑出鞘。

鲁泰见萧子仞拔剑,道:“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乖乖跟我们走,否则一个不慎落水淹死,我回去不好交差,对谁都不好。”

白天宇正在想,什么人能支使远在蜀南的铁扇门,尤其让右堂主亲自出阵,什么人有这种本事,他想不到,一点头绪都没有。

萧子仞挥剑在一艘船下一挥,剑气打在水面,激起水浪,船也跟着摇晃,船上的人纷纷下蹲以求平衡。萧子仞大声喊道:“我警告你们不要过来!”

鲁泰瞧出便宜,道:“既然你们也不想动手,我们也省了那个力气,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铁扇门的船再往中心划,越来越近。

萧子仞举剑道:“你做梦吧!”说着又是一剑,这一次她下了狠心,一闭眼,剑气飞出,扫到一个人身上,那人跌落在水里。萧子仞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心中十分难过。她剑朝下在水面用力一划,激起一排水浪,帆船被水浪推动向外冲去。帆船撞到铁扇门的船只,铁扇门喽罗一个胆子大的跳到帆船上,没等站稳,白天宇上前说道:“得罪了。”话音没落,那人已被白天宇掀入海里。“仞儿,划船!”

萧子仞抬剑在水面又划一道,再次推船前行。

鲁泰见这一手以剑作桨的功夫,忍不住赞道:“好功夫!”瞧萧子仞年纪,绝超不过二十岁,但她催水而行的内功,像有三四十年积淀一般。

鲁泰纵身一跃,踏着旁边的船,往萧子仞的帆船上飞去。萧子仞忙把剑转向鲁泰,鲁泰手中金扇打在萧子仞剑锋上,立刻被弹开,鲁泰惊了一下,身体落入水中,落水后一把抓住船头再次跃起,跃起同时,金扇中甩出暗器,距离太近,萧子仞来不及闪避,一枚暗器打在她左侧肩头上,割破衣服嵌入肉里。萧子仞开始没有感觉,使出天旋剑法轻巧地一挥,再次逼退鲁泰。

鲁泰落入水中,被这样一个小姑娘打的不能近身,实在平生没有过的事,鲁泰大感骇异。

萧子仞感到肩头剧痛,轻呼一声,白天宇从后边走过来,萧子仞道:“我肩膀中了暗器。”

白天宇检查萧子仞肩膀,发现扇形薄片没完全进入肉中,似乎被骨骼阻挡,他小心捏出暗器,此时铁扇门的船只围了上来,近的船贴着船。

铁扇门喽罗欲抬脚上帆船,萧子仞把剑交到白天宇手中,挥舞双掌左右冲突,片刻间把所有人击落水中。之所以不用剑,因为距离如此之近,刀剑无眼,她一出手必定死伤严重,她不愿见血,即便对方再凶恶。

鲁泰从水中爬上船只,眼见萧子仞武功奇高,忍不住问:“什么门派的,报上名来?”

白天宇知道萧子仞心软不肯杀人,他抢在前头说道:“留你们性命还不知恩谢罪!”他拿起萧子仞的手把剑放到她手中,耳语道:“不能手下留情,不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必要时,杀!”

萧子仞被迫拿起剑,感觉肩头上热乎乎的,似乎有血流出。

鲁泰喝道:“都给我上,抓不到他们,都得死。”

白天宇听鲁泰这破釜沉舟的气势,问道:“到底是谁指使你们?”

落入水中的人挣扎着往船上爬,又有一拨人从其他船上跳过来,如果萧子仞下的了杀手,把这些小喽罗杀光,鲁泰也不是萧子仞的对手,他们自然能逃的了,可是,萧子仞也许不会那么做。

“仞儿,杀!”白天宇大声喊。

萧子仞望着手里的剑,一下失去了主心骨,眼看着爬上船的铁扇门喽罗,她居然呆住了。白天宇又夺过萧子仞的剑,一剑刺在刚刚爬上他们帆船的人腹部,接着抽出剑,那人尸体躺在他们的帆船上。

萧子仞亲眼见到白天宇杀人,用力捂住嘴巴才不至喊叫出来,此时鲁泰纵身飞过来,对着萧子仞拍出手掌,萧子仞察觉掌风袭来,不自主对出双掌,使出她自小修习剑法练就的十成功力,猛掌相遇,两人各自大受震动,帆船借助二人掌力,又驶出一丈远。

鲁泰落到旁边船上,这些小船再往前划追击萧子仞。

白天宇把剑交还给萧子仞,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你能杀了他们,咱们就有机会逃走,如果你狠不下心——”

萧子仞表情痛苦,颤抖着说:“我不知道——”

此时两人都觉得脚下又湿又冷,低头一看,船进水了。原来帆船刚才承受了鲁泰和萧子仞的那一掌力气,船身多处裂开,船上进水,正一点点往下沉。

两人一愣,此时铁扇门的船已经靠近,萧子仞拖着白天宇一跃跳到铁扇门的小船上,白天宇把船上原有的两人推下水,独霸他们的船。其他船只都靠上来,船连着船,鲁泰飞奔而至如履平地,跳到白、萧二人面前挥金扇打在白天宇身上,白天宇眼疾身快左移两寸,鲁泰一掌落空。鲁泰运掌再打,往萧子仞身上拍,萧子仞没有闪避,腾出手正面迎上,两掌相遇,“啪”一声,掌力波及周遭,周围船只左右颠簸,鲁泰被震的连退数步退到旁边船上,险些摔倒,而萧子仞的船,再次破裂,船身进水快速下沉,片刻已没过小腿。

如果再硬拼蛮力,损坏船只,最后谁都逃不走。来不及多想,两人一起往另一条船上跳,白天宇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如此拖延下去没有好处,白天宇道:“你想怎么做?”

萧子仞知道白天宇问她要不要杀人,她艰难地说:“我下不了手。”

两人往另一条船上还没落脚,鲁泰瞧准船头,对准船头狠拍了一掌,船体摇晃,两人一脚踩上去,重心不稳,双双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