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鸟飞鱼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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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喜临门

两个相互心悦的青年男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未婚,女未嫁,结为连理便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格灵的伤,尽管夺去了格帅大半的时间。但是格帅与祁茹岚两人之间的感情却以日行千里的速度激增。大概只有云闲才不会喜欢上祁茹岚这样的女子,但那大抵也是太过熟悉之,如果二人不曾青梅竹马,而是长大之后初次相见,亦或能擦出火花。

祁君逸此次上武当,不过是陪妻女游山玩水,却不想最后把掌上明珠也丢在此处。他心里多少是有些失落的,但是看着祁茹岚的幸福的模样,格帅又对她爱护有加,他便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格帅却是无父无母之人,自幼在武当长大,他的师尊舒十一又因为封印一事而下落不明。现如今能主持道尊婚姻大事的,也只有曾经的武当食神格一长老了。

当云闲得知又要去找那浪迹天涯的食神之时,他是拒绝的。曾经的往事历历在目,又怎会想要再去经历一遭。只是小师妹的婚姻大事也是重中之重,让他彻底犯了难。

看着云闲隐忍的模样,格帅笑道:“长老可曾难为了大师兄。”

云闲心中暗想,那哪是为难,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刁难,面上却道:“罢了,罢了,我去便是。”自此,云闲踏上了只身下山去找格一的路。

当格帅与祁茹岚的婚讯在江湖中流传之时,江湖上亦议论纷纷。众人还对不久前的唐门之女大婚一事记忆犹新:一场冥婚,葬送了千年的唐门。

武当是江湖名门之首,江湖盟在江湖中威望与武当不想上下。武当道尊与江湖盟盟主大婚,那真是强强联合。尽管江湖盟不属于江湖任何一方势力,定也有许多人见不得武当独大,所以从中作梗之人定不在少数。

那些嗜杀之徒,是否也会如血洗唐门一般血洗武当。本该是普天同庆之际,却是明里暗里弥漫着危机四伏。

那日,顾轻尘回到武当,去看望重伤的格灵。那一剑,刺向的是心脏的位置,格灵却因心脏的位置在右侧,这特殊的身体反而帮她躲过死劫。

现在的她只需静养些时日,身体便可恢复。虽然他日将无法继续舞刀弄剑,但也不妨碍正常生活。

从秘境出来之后,他就去了天山,翻越千山万壑,终于觅得那可生死人肉白骨的红雪莲。给现在的格灵,正是大补之药。为了保证疗效,还特意了差遣剑尊去百草门寻医仙颜素心。剑尊哪屑于跑腿之事,奈何去找的人是医仙,并也欢欢喜喜去了百草门。

格帅向顾轻尘道:“顾兄,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在此时迎娶岚儿。”

顾轻尘看着春风满面的格帅问出此等问题,便猜到其心结:“不在此时,更待何时?”顾轻尘不答反问。格帅也问自己:不在此时,更待何时?作为一派之尊的他,该如何抉择?

顾轻尘知晓其有心之处,便道:“你与我不同,唐门是内部崩坏,祸起萧墙。外人不过是趁火打劫,推波助澜罢了。当时的唐门早已不是最初的唐门,失去了一般豪族的特制,也难怪终将走向灭亡。”

“那武当此时呢?又与唐门何异?”格帅问道。

“武当与唐门,本就不可相提并论,曾经不行,今日更是不必。我与三娘的婚约,本就只是唐老爷子与我的一个计策。唐老爷子兵行险着,欲清理门户,不了却给了外人可趁之机。”

“唐门主不惜牺牲亲生女儿布的局,只为了清理门户?”格帅感到不可思议。

“非也,三娘的死是一个意外,或许也是一个唐门大劫的一个信号。”

“那你可知唐三娘死于何人之手?”因为世人知道唐三娘已死的消息,是在其婚礼之上。但很明显,她已故去多时。

“不知,不过终有一日,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顾轻尘虽说不知唐三娘死因,但是格帅却敏锐地觉察到,也许他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愿向外人道来。

“对了,小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顾兄成全。”格帅突然严肃道。

“嗯?说来听听。”

“我自幼无父无母,得师尊长老照拂才得以在武当长大,不日,我便大婚。若找不到格一长老,顾兄可当我兄长?”

“堂堂武当道尊,一派之长,关心的却是这个?”

“我只是怕委屈了岚儿。”

“我懂了,不论格一是否在场,我定当出席便是。”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顾轻尘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解了格帅的燃眉之急。

格帅的婚期定在三月后的七巧之日。阑珊星斗缀珠光,七夕宫娥乞巧忙,正是人间好时节。

这日,格灵正在吃医仙特制的红雪莲,祁茹岚小跑着来看格灵。祁君逸夫妇已回江湖盟去置办嫁妆了,祁茹岚却执意留在武当,她是娇生惯养了的小姐,却不是娇纵傲慢的主子。她学着替格帅分担事物,其中最热心的就是照顾这个受伤的小师妹。

“小师妹,我来了。”祁茹岚带着桂花糕推门而入,却被坐在格灵榻前的白衣女子怔住。她半晌才道:“你是神仙姐姐吗?”

“噗。”白衣女子轻笑出声。

祁茹岚向格灵打听了一番,才知面前的女子便是名震江湖的医仙。祁茹岚得出的结论是:“医仙果然是神仙姐姐,不然在江湖成名数十载,还是少女的模样。”眸中露出赞美与欣羡之情。

“姑娘可是祁茹岚祁小姐?”颜素心问着,祁茹岚猛点头道:“原来神仙姐姐认识我,我好高兴呀。灵儿和神仙姐姐,快来吃糕点,这是我亲手做的水晶桂花糕。”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弥漫着桂花香气的糕点出现在案桌之上。

几人吃过糕点,格灵欲小憩一番。

“那灵儿好好休息,我稍后再来看你。”祁茹岚替格灵掖了掖被子道。

“谢谢医仙姐姐,谢谢岚儿姐姐。”格灵说完,疲倦的闭上眼睛,这药吃过之后总是嗜睡得紧。连日来,她总是有大半的时间耗在**,不过现下的身体状况,也只能躺在榻上。

祁茹岚整理好食盒,和颜素心一起出门去。

“岚儿姑娘,我随你一道。”

“好呀。”此后颜素心随着祁茹岚去厨房放了食盒,又在武当各处散步。

“我看,我与岚儿姑娘甚是有缘,此物便送与姑娘。”颜素心说着拿出一个素色锦盒。

“神仙姐姐太客气了,那我能打开吗?”祁茹岚兴高采烈道。颜素心点头示意,祁茹岚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个锦盒。

锦盒里是一个透明的水晶球,紫色的**占了半个球体,**的正中,有一棵梧桐树,梧桐叶已经泛黄,闪着点点金光,煞是好看。紫色的**中,有一条金龙在小憩,梧桐树上,栖着一只假寐的火凤。

祁茹岚看着惊奇,惊叹道:“这是什么?好精致的技艺!”

“此物曰龙凤缘,可佑岚儿姑娘得龙凤双子。”颜素心徐徐说道。

“哇哦。”祁茹岚喊完之后,愣了一会儿,又向颜素心确认道:“神仙姐姐,你说这是什么?”

颜素心淡定的又回了一遍,祁茹岚的双颊瞬间漫上绯红,那是一种小女儿家的娇羞。

颜素心看在眼里,却不点破。只是看着娇羞的女子,突然想到了一抹身影:摄人心魂的红眸,兀自飞扬的白发,无风自动的紫衣……

想来还是他去百草门亲自将她带上武当的,只是他们之间相处的感觉,莫名有些尴尬。而她自己,也不清楚心中那丝捕快来自何处,她自以为并不介意的东西,却恰恰困住了她。

颜素心的预言在一年后应验了,那年的中秋月圆之夜,祁茹岚果然诞下了龙凤双子。不过这是后话。

“大师兄,你在忙吗?”格智踏入玉虚宫,向着格帅问道。

“怎么了,二师弟?”格帅问着。自从格帅当了武当的道尊,格智就被封为武当的长老,只是私下里,二人还是以师兄弟相称。

“大师兄的婚期将近了吧?”格智说着。

“是呀,还有半月之久,便是七夕,亦是我与岚儿的大好日子。二师弟,可是有了意中人?”格帅只是随口一问,毕竟自己的师弟,自己还是了解的,性格内敛,不善于表达情感。武当上下,只格灵一名女弟子,他又不经常下山,自是没空结识心仪之人的。不料,格智却微不可查的点了头。这反倒让格帅摸不着头脑。

“那二师弟心悦之人是?”格帅想先了解清楚情况,再做定夺。

“小师妹格灵。”格智说完,定定看着格帅的反应。

空气中,突然的安静了。格帅足足愣神了好一会儿才道:“二师弟,你可是认真的。”

“绝无戏言。”

“那小师妹呢?她知道吗?”

“不知道。”

“那她的伤呢?”

“我不介意。”格智顿了顿说道:“其实正是因为她的伤,我更想要保护她。”格帅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师弟,一瞬不瞬,末了回道:“你是我的师弟,灵儿是我的师妹,我一直希望你们都幸福。你先问过灵儿吧,如果灵儿不愿,你不可再提。”

“是,大师兄,我知道了。”格智郑重其事的说完,就退出了玉虚宫。格帅看着格智的背影发呆。

酉时,格智又一次来到玉虚宫,说的仍是与格灵之事。而现在说的是:“大师兄,我想我和小师妹可不可以和你与嫂子一起成亲。”

“什么?”格帅完全愣住,这是什么和什么,早上不是还不知道小师妹心意,晚上就想着和自己一起成亲,这进度,真可谓是一日千里。

“夫君,你便应了二师弟吧。”正当格帅还在暗自消化消息之时,祁茹岚亦来到玉虚宫。

“你们,莫不是算计好了的。”格帅笃定道。

“夫君说的哪里话。难道夫君不希望二师弟和小师妹幸福么。他们郎情妾意,你就真的忍心拆散他们吗?况且我们四人一起,那武当不就是双喜临门了么。”在格帅还没发表意见之时,祁茹岚已经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格帅思量一番,道理确实如此,便也就应允了他们。格智并兴高采烈的离开。

“话说,我的小岚儿是如何知道二师弟钟情于小师妹的。”格智和格灵道不像能将此事外露之人。“小岚儿该不会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吧?”

“额,那个,怎么可能呢。”祁茹岚小小的停顿里,格帅就嗅出了异样。

“小岚儿,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看着格帅微笑的话语,祁茹岚便如实招供了。

原来,格智从玉虚宫离开之后,径直去找了格灵。祁茹岚正好给格灵送糕点便听到了格智对格灵的深情告白。待格智心满意足地走后,祁茹岚又向格灵打听了一番。两姐妹一说便说道了酉时,祁茹岚顾不得其他,就想将消息告诉格帅,正好遇上格智也在格帅处,便就上演了方才那一出。

快乐的时光易逝,离大婚之日将近,祁茹岚也需要回江湖盟,等格帅迎娶。但是被顾轻尘拦下了。他说:“一来江湖盟距武当甚远,来回需要月余,现下已来不及,我已经让云闲阁主替迎接盟主夫妇,他们此时该是已然动身了。二来小姐来回路上颠簸,可是会冲了喜气的。你与格灵同时出嫁,便一同从武当出嫁即可。”最重要的顾虑,他没有说,因为他不会让唐门的危机再次上演。

七夕之日,江湖盟与武当结盟,武当之中,又是双喜临门。这一场喜事,办得比唐门的还要盛大。且一切都进行得以后顺利,没有出现众人所当心的灭门之灾。

人们都以为无人觊觎武当,而事实又是如何呢。只有顾轻尘一人知道,毕竟七夕前后,困在迷魂阵中之人,又岂是一个两个。他们并不是不想掀起轩然大波,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