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既已知道这李秉焕居心叵测,今日也见了他的这些手段,也算是知己知彼了,日后便可提前提防。”解语不动声色地这样想着。
其他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要谁去做这件事,有人被推举自己却又觉得自己能力不足而婉拒的,也有胆小的怕出乱子干脆悄悄躲在一旁不参与的,也有精明的看出李秉焕的意思,知道这是趟浑水为明哲保身不去的,因此商讨半日,最终定下来的只有玄陵派李秉焕和师弟黄盛,青冥派谢平秋夫妻,神蛇帮龙应腾和大长老,另有两位世家家主,周家周文宾,皇甫家皇甫齐八人,解语也只带大弟子傲霜,幽兰、绽雪等花妖都留在了茅山,听从临水道长的安排。当天李秉焕主动拉着谢平秋一起商议如何安排余下的人手,待得全部说定,八位捉妖师连同一魔一妖便立即上了路。
常玉若的马车在路上不急不缓地行着,临近石潭寺的时候,一路上的景色越来越诡异,一条羊肠小路的两侧尽是干枯的树木,在如血残阳的映照之下,仿若一只只狰狞的厉鬼。樊筱琴掀开车帘朝外望去,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马蹄的“得得”声。樊筱琴心中格外恐惧,猛然想起了匆匆离去的南恒和览月,不知他们两个现在怎样了,不知鲛人族的事是否还顺利:“阿月应该还好,就算是再辛苦,她是鲛族的王,总会有人照顾,也有人保护,南恒呢,他可就说不准了。他人又笨,又不会照顾自己,衣裳破了又不懂得缝,受了苦受了伤也只会自己躲在暗处忍着,现在又是他们鲛族一雪国耻的关键时刻,南恒等这一天等了十多年了,这个呆瓜这次一定又不要命地往前冲了!”樊筱琴想起这许多事,忍不住一声长叹,这一叹,恰被众人都听在耳中,勾起了所有人的愁思。
韩琢玉的马越走越慢,渐渐地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他双目流连着两旁的枯木,知道是青灵所为,心中好似针挖刀挑一般的疼。本该是生机勃勃的时节,周围却是一片死寂,众人的心情本就沉郁,见到这景象便更觉凄惶苍凉,好似酒入愁肠,越发愁苦了。
就在这人人愁闷的时刻,独小宛初最为悠闲,她刚睡了一觉醒来,一脸懵懂地看着周围。常玉若此时将她抱在怀里,也无心逗她玩耍,只呆呆地瞧着她,小宛初也呆呆地瞧着她,两人互相看了半天,均一言不发。忽然马车轧过一块石头,车子微微摇晃了几下,常玉若立在身边的宝剑上的剑穗突然摇晃了几下,宛初登时眼前一亮,竟“格格”地笑了起来。
宛初的笑声朗朗动人,直传到了马车外,众人都不禁向马车的方向瞥了一眼,这女孩的笑声竟如一股来自山间的清风,将笼罩在人们心头的阴霾吹去了大半。常玉若诧异地瞧着这个孩子,宛初天**笑,即使不合心意或是不舒服了也极少哭泣,只哼唧几声。她永远一脸懵懂,仿佛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纯真可爱的小天使,虽然还很小,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但那一双黑珍珠似的大眼睛时常滴溜溜地转动着,好奇地盯着周围的一切,但凡看到什么会动的,或是什么色彩鲜艳的东西便会自己笑个不停,小脑袋瓜里不知想着些什么。常玉若听着宛初天真无邪的笑声,心就像是被吹化了,见她伸手要去够那剑穗,便对樊筱琴说道:“去把剑上的剑穗解下来。”樊筱琴答应一声便依言去做,将剑穗交在了常玉若手里。常玉若在宛初面前晃动着剑穗,宛初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小腿使劲蹬了两下,胳膊使足了力气挥舞着,兴奋地尖叫起来,笑得口水都流了出来,若不是常玉若及时按住了她,她就能从襁褓里跳出去。
见她如此,常玉若也忍俊不禁,沉默一路像是丢了魂魄一般的她,此刻却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和往常一样。
常玉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见她伸手来够,便将垂下来的穗子交到了她手里,小宛初开心地扑了两下胳膊,浑身都激动得颤抖,恨不得飞起来,将穗子抓在两手里使劲摇晃,忽然穗子脱手而飞,宛初便笑得险些将自己的脸挤坏!
樊筱琴忍不住笑道:“多大点事也值得你开心成这个样子,像你一样做过小孩子无忧无虑真好。”说话间已经将穗子从地上捡了起来,又交给她来玩。看她自娱自乐,忙得手忙脚乱的样子,常玉若爱怜不已,冰冷的心里从小宛初这里得到了一些安慰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