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樊筱琴走过去问道。
“哎呀,你怎么那么笨啊……”
“发现了发现了,快走啊!”
几条身影猫在草丛里要走,南恒放下宛初一个箭步追了过去,不顾宛初的大声阻止,伸手便抓住了那两人的衣领,提起来看时,居然是卫天广和叶荣。南恒赶忙放开了手道:“两位师叔在这里做什么!”
卫天广和叶荣一脸尴尬,地道:“呃——看风景啊……”
樊筱琴一把揪住宛初的耳朵说道:“臭丫头,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两位小师公在这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我我……”宛初什么也说不出来,干脆耍赖道:“哎呀我疼,爹呀,你快来救我啊!”
“哎呀筱琴你这是干什么!”南恒赶快来阻拦,樊筱琴怒道:“这个小崽子阴我,你看不出来吗,你说,你喊我们一个爹一个娘,是不是他们两个教的?”樊筱琴直指卫天广和叶荣,两个人见势不妙忙一拥上前抱起宛初道:“哎呀走了走了,你看看你把孩子吓成什么样子了。”两个人报了宛初走,独留南恒和樊筱琴在这里了。
樊筱琴嗔道:“你看看他们两个,年纪越大越不老成,真是气死我了。”
南恒一笑说道:“算了,大家都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我们就当尽了孝心了。”
樊筱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道:“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决定留下来。”她松了口气靠在了一棵树上。
南恒缓缓向他走近说道:“这件事三两句说不清楚。”
樊筱琴觉得他语音怪异,心中“咚咚”地道:“那……那要多久能说清楚啊!”南恒忽然抬手扶着樊筱琴背后的树干,缓缓靠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觉得要一辈子,你想听吗?”南恒身形本就比她高出许多,这一来便似一张大网似的将她网住了。樊筱琴实在是禁受不住这样的撩拨,猛地将他推开说道:“你……你以后不许再这样跟我说话!”
南恒一怔说道:“怎么,你不喜欢吗?”樊筱琴听他这话颇有些宠溺,明白了他这么做都是在讨好自己,心中甜滋滋,美滋滋的,撒娇地背过身去道:“不喜欢!”
南恒似有些慌张,说道:“对不起,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怎样?你喜欢怎样我就怎样好不好,你别生气啊!”
樊筱琴听他语气呆憨,忍不住偷笑,却假装生气说道:“要我不生气啊也好说。”她转过身来看着南恒,南恒一脸的期待,她继续说道:“你告诉我这些是谁教你的?”
南恒一脸的尴尬,说道:“是好几个师叔一起教我的……”
“什么!”樊筱琴先是一惊,继而哭笑不得。南恒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本心,也不枉樊筱琴等待他多年。
杨元路依旧游历四方行踪不定。李秉焕也在将掌门之位交给师兄秦玉荣之后便金盆洗手和李照英一起归隐,之后无疾而终。李照英后来除了家做了和尚,后偶然一日顿悟,开创了一套适合自己的修行之道,原来他并非天生残疾,只是骨骼清奇千年不遇,寻常修炼之法他不便使用,本身倒是很健全。二十年后,李照英也终成一代降妖高僧。
凤梧城韩如玉长到十六岁时和同乡的秀才一同赴“绿竹书院”读书求学,同乡秀才都知他自幼爱竹如痴,便开玩笑说:“这下好了,绿竹书院山后全是竹子,据说里面曾有位竹仙呢!你那么爱竹,这一次说不定天上竹仙感动,还要嫁给你做媳妇哩。”
“去去,别胡说,竹仙也容得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亵渎吗?”如玉赶忙打住。
他虽然这样说,但课余时光常去竹林走动是常事,在竹林里囊萤映月,读书作画,甚至有一日雨夜还偷偷跑入竹林,钻进了竹林里一间废弃的草棚,听细雨微风摇动竹叶的声音。每次回去,同窗见他都是神采飞扬的样子便背地里嘲笑道:“怎么,和竹仙幽会去了?”韩如玉初时总要反驳,但久而久之也就不在意了。
第二年春天里的一天,细雨淋漓,下了数日,韩如玉又跑去听雨,听着听着便睡着了,睡梦中听到草棚里有人颤抖着声音叫他:“是你吗,韩琢玉?”
韩如玉陡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待看到眼前之人是个青衣美貌的少女之后他呆了一呆。
“韩琢玉,到底是不是你?”那少女又问一遍。
韩如玉摇头道:“我不叫韩琢玉,他的名字只与我差一个字,我叫‘如玉’。姑娘你是谁,你在找人吗?”
那少女不说话,只怔怔地瞧着他。如玉只得又问道:“姑娘你是谁,怎么会深更半夜来这里,我是来听风声雨声竹声的,你也是吗?”
那少女摇头道:“不,我是来找人的……”
韩如玉道:“哦……那需不需要我帮忙?”
少女依旧怔怔地瞧着他摇头道:“不用了。”
韩如玉“哦”了一声,他可不知这姑娘没说出来的话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
没有人肯告诉她琢玉到底去了哪里,马道长和解语一直守口如瓶,只字不提,他们只告诉他这是琢玉的心愿。
如玉见她总这样瞧着自己觉得很奇怪,便忍不住问道:“姑娘你是谁啊,你不说我可猜了?”
少女依旧直勾勾盯着他,就像是怕他跑了似的说道:“你猜,我瞧你猜的对不对。”
“你是仙女吗?”
此话一出口,少女的眼泪滚滚而下,喃喃地道:“我早就不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