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空巷剑如烟

二十八、剑侯深宅雨空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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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杭州,竹梨山庄,徐府。

只见徐府上下张灯结彩,满眼庆红,一派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杭州城里的众多名流皆是来到徐府,来出席这“剑圣”与“琴圣”的婚宴。

徐冰麟朝满身红装的杜轩笑道,“姐夫,你这就不对啦。这两年,我姐天天数着算着念叨着,你却迟了好久。”

杜轩挠挠头,“怎么说都还是两年嘛……”却惹得徐雪莺一瞪。

杜轩心满意足地环顾四周,只见认识的人还真不少:“黑白圣手”姜问、“余杭笔圣”云帷、“谪仙酒圣”龙骥、“西湖茶圣”韩兴、“江南药圣”韩慈清,甚至“江南第一舞”魏姬,以及黄龙子、云鹤子都闻讯前来道贺。

“杜少侠。”云帷上前笑道,神情充满羡慕,“‘翠竹无心春有意’这一句,云某试想了下联,‘黄莺爱剑偏恨迟’。”

杜轩打笑道:“云先生,这下联既不工整,就连平仄韵律都错了。”

“虽是不工,却是大实话。”云帷哈哈笑道,“美人当配英雄。”

杜轩这时心里却有着一丝低落,“这可惜,师父未能前来。”

刚这样想,便有一名家丁风风火火地赶上前,将一封书信递给杜轩,“姑爷,门外有位老人,说要把这封信给你。”

杜轩一见信封,便认得这是师父秦升的字迹,当下欢喜道:“那老人现在在哪?”

家丁却道老人已经离去

杜轩赶忙拆开书信,信上只有一句话:

“为师恰云游至杭州,恭喜徒儿。”

杜轩看着信,泪水却不自觉地挂了出来,但一想到今天是大喜日子,便连忙收住眼泪,将其悄悄抹去。

这时,魏姬便要向宴席献舞,只见其脚尖如凌波点水,身子轻盈如燕,衣带飘飘,姿态美极妩媚,引得大家一片叫好。

“魏姑娘不愧是‘江南第一舞’!柔中有英气,英中又带和美,堪比唐时公孙娘之剑器舞!”

宴席中,大家与韩兴龙骥又是谈茶,又是品酒,不亦乐乎。

“恭喜杜剑圣娶得娇妻!”

……

十年后,由于宋军防线连连后撤,宋室无奈,只得退至江南,定临安府为都。

这期间,大名齐家日益受金人倚重,金人甚至计划拥立齐家家主齐衡在黄河流域称帝,建立傀儡政权,但齐家不愿背负汉贼骂名,又希望齐家享万代千秋之鸿运,便婉拒金人,请立齐家老友、济南知府刘豫为帝,定国号“大齐”,定都大名府。

而宋朝廷中主战派主和派争执不断,但不少仁人志士仍然奋战在第一线,此前岳飞、韩世忠等将更是连败金军,收复大片失地。

当今圣上来到临安,听闻城中有位人尽皆知的“剑圣”,便兴奋异常,忙派人去召见杜轩。

此时的杜轩,正和徐雪莺经营着一家布铺,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已有近十年,借着“剑圣”之名,生意红火。

一听到当今皇上要召见自己,杜轩不禁皱了皱眉。

皇上盛情邀请,不去便是不给皇上面子,怕是要连累不少人。

想到这里,杜轩踏进了皇宫。

“轩哥哥,你这一去,恐怕全天下都会知道你了。”徐雪莺笑道,“我和孩子们等你,早去早回。”

大殿舞剑,引得皇上连连叫好,特封为“剑侯”,御书“剑中圣手”一幅,赐大宅一座,金银无数。

望着豪华的大宅和成群的奴仆,杜轩却向往着像师父那样的云游生活。

“功名繁华,皆是云烟,江湖闯**,到头来一场空梦,倒不如做那江边渔父,偶尔游山玩水。”他想到了南宫家,洪家,又想到了秦升、黄龙子和云鹤子,心中对比强烈。

徐雪莺也是同意。

“雪莺,既然如此,我出去打点一下,买些东西。”

“路上小心。”

一出街上,却听得一番吟唱: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啊!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杜轩定睛一看,原是一名醉酒的儒生。

那儒生却是“哟”了一声,“这不是剑侯大人吗?”

杜轩拱拱手,“未请教。”

那儒生打了个嗝,摆摆手道:“世人皆叫我青竹先生。”

这“青竹先生”,便是江南的一位大儒,门生无数。

“原是青竹先生,失敬失敬。”杜轩又行了个礼。

那青竹先生却是鄙夷道:“大丈夫剑法过人,却偏安一隅,锦衣玉食,海味山珍,未图报国,空负了一身好武艺,实在可悲!”

杜轩皱皱眉,“单凭一剑,恐不能救世。”

“人人单凭一剑,都不能救世。”青竹先生摆摆手,“难不成就不必报国了吗?”

杜轩心里却道,这书生言过其实,自己却不战。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青竹先生冷笑道,“我以文救世,收纳弟子,而你既不文,又不武,辜负了米饭。”

杜轩没有再理会他,径直走过。

“我只知道,我的剑是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山河沦陷,如何保护所爱?”青竹先生又道。

杜轩摇摇头,没有答话。

不知过了多久,百姓们却惊奇地发现,剑侯宅已人去楼空。

人人都在猜测杜轩和夫人徐雪莺的去向,却谁都说不清。

有人说,在战场上见到剑圣,又有人说,在青山碧水间见过剑圣和他的夫人孩子。

谁也不知道。

只剩楼宅空空,一道斜阳照着这孤零零的宅第,这座宅第,只道自己做了个梦,主人说去就去。

皇帝不理解,为何剑侯要放弃华丽生活。

世间只知道,那是剑侯的宅子。

世间也知道,再锋利的剑,也会钝,再浓烈的酒,酒劲也会过。

一切繁华,都是如烟的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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