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里回来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夜里的N市起了风,尤其是在路过江边的时候。潮汐不经哆嗦了一下,果然找个地方说说话,心里所压抑的事情都不在是那么沉重了,刚好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情,潮汐没有打车回学校而是选择走回去。
江的那头,有泛黄的灯光点缀着,要是夜色在朦胧些的话,足够让人想入非非。
江边有个公园,公园里星星点点,暗色的角落里有人在抽烟,明明暗暗的;那头有小孩在玩闹;江边的护栏上,还有情侣相互依靠。
迎面的风吹来,女生的头发飘散,像是那《泰坦尼克号》里经典的那场景。只是那种没有了那种让人沉醉其中魅力。
行人各色其走,潮汐像是一颗漂浮的尘埃。她原本不是那种感伤的人,常年的运动生涯她早已没有了很多女生有的本性。这一次不一样的实习,倒是让她体会到很多之前她未曾去考虑过的事情。
她也该考虑,以后要从事什么行业了。
在来这里实习之前,她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会做什么样的事情,会去到哪里。但是这些,在这短短一个多月里,全部都浮现。
最开始,接触排球时只是觉得自己跟排球很投缘,碰上了就喜欢上了。然后进入传统的排球队,开始打球,训练,比赛,训练又是比赛,所有都是一个轮回。直到时间一晃,她打球很多年,如果,那时候那场省队的选拔赛她没有受伤的话,现在的她,应该在哪里呢。
应该会代表她们省出赛吧,接触到更多的人,打更多的比赛,走的更远吧。
但是现在……
嗯,现在也挺好的啊。洛潮汐,你还能继续打球,能进高等学府受到教育,有体谅理解你的教练,还有跟你亲如家人般的队友们。现在更是,还多一群可爱的姑娘们。
每天看着她们一步步的成长,偶尔还会因为她们的举动而感觉到内心里暖暖的,这些都是你现在所拥有的。
江面风停了,潮汐在心里告诉自己。
“江的那边听说还有个小岛,夜里的风景也很好,想要过去还得做轮船。不过,看样子好像这么个点应该是错过了最后一班过去的轮船了。”就在潮汐低头出神时,身边一个声音响起,她下意识的回头。和那个晚上站在教学楼里一样,看到是自己认识的人,她松了一口气靠在栏杆上。
“你怎么出来了。”江边又起风了,瑟瑟的冷。距离上次的台风阴雨天气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根据历年来N市的天气总结,天久晴必阴,阴久必是要刮风降温了。
来人也靠在另一边的栏杆上,他往那里一站,潮汐似乎觉得风小了些。
“嗯,回了一趟家。”他也看向了对面的江河,接着问,“听清白说,你去医院了。”
和往常一样,从校医院里出来的去到食堂吃饭时,恰好碰上了清白。
他告诉他说,潮汐同学去医院了,说是去看排球队的原教练。
幸坷听后,问他,难得你没有跟着去。
他干笑了两句,眼神飘忽着说,我昨晚上,在那里呆了一个晚上,自然是不想在去了。在说了,我把这情报给你,你难道不是应该感谢我么?
幸坷不免觉得好笑,这个家伙还是那么幼稚。
“喂,你去哪,不吃饭了啊。”虽然心里觉得他幼稚,但还是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接着就往反方向走去。清白在后面喊他,这都要到食堂门口了,怎么还往反的方向去了。
幸坷背对着回他一句:跟你一样,回家。
望着他渐行离去的背影,某人韵味深长的一笑,啧啧,这骗人的本事越来越高超了。大概是因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太久的时间,路过的女排队员们看出了他眼里不一样的情绪,八卦又开始聊起来,看来他们两个的关系真的很不一般啊。
纷纷感叹,怎么今天教练不在呢,要是教练在的话看到这场面,那就精彩了。
“嗯,是啊,去了一趟医院。”说着潮汐闻到了自己身上带染着医院里那种惯有的味道,不经好奇。
“是不是在一个地方呆的久了身上都会带着点那地方的味道。”说着伸出了自己的脑袋凑过鼻子还去闻了闻身旁人的衣服。
“你的身上也是,是不是医学系的学生都会有这种医院里的味道。”潮汐不经在心里想,初次见到清白时也是,他身上带着点消毒水的味道。
不知道什么缘故,潮汐的嗅觉相当灵敏。这么一想,好像那个人,那天晚上意外里出现的那个男子,他的身上似乎也是带着这种味道。
只是她的记性,却不是大好。
当时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她已经完全记不得那人的面容了。只记得他身上的味道,可那毕竟是医院,谁进去身上都会带着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一直惦记着那个人。
幸坷听她说后,噗嗤的笑了,自然不会告诉她,他直接从学校里的医院出来,根本没有去换衣服之类的。更不要提是回家了。
身上自然会带着那些味道。
“你不喜欢这样的味道么?”应该很多人都不会喜欢这样的味道吧,似乎带着点死亡的气息。
死亡和生存,其实都是在同一条线上的不是么,有人嗅出了死亡的味道,自然有人认为那是生的希望。
潮汐摇摇头,笑了笑说:“不是啊,我就是觉得很奇怪呢。在来这里实习之前,其实我很少进医院的。距离那次住院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很奇怪,新学期的开始,我呢,好像跟医院特别有缘分。”
先是深夜浑身带着血进医院,再是自己因为献血晕倒进了校医院,再接着,就是一直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余教练。
“你住过院?”
潮汐点点头,“是啊,作为一名运动员,谁能没个病痛意外受伤呢。只是那时候比较严重,只能住院。好在那时候及时治疗做康复呢,现在依旧还能打球。”
她在说这话时,虽然极其的轻描淡写。但是幸坷能感觉出来,那段伤病的日子对于她来说一定很难熬。从伤病到康复对于运动员来说,极其需要挑战性的。
康复顺利,运动生涯继续;倘若不顺,运动生涯虽不说就此结束,但也差不多了。
“其实我算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