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重回看台時,臨原重工和臨原陶然的比賽已經打響。
“你們幹嘛去了!是不是背著我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林雨曈質問唐宋。
“上廁所。”唐宋說,同時給譚富貴使眼色。
譚富貴默契的點了點頭。
林雨曈雖然才十六歲,不過從她的穿著打扮,以及氣質上就可以看出,這個小姑娘家世不俗。她的親戚中,肯定有人在做大生意。譚富貴得到唐宋的暗示,又見林雨曈風聲鶴唳,下意識的認為林雨曈就是有朋友要讚助球隊的人之一,所以在考慮出結果前,他要配合唐宋把戲演下去。
“我們女生才會結伴去廁所,沒想到你們男生也這樣!”既然是上廁所回來,林雨曈嫌棄的往邊上挪了一下,然後她覺得不太對勁,“怎麽去這麽久?”
唐宋的理由本來就生硬,哪裏頂得住林雨曈的追問,一時間竟有些瞞不下去,於是扭頭去看譚跳跳。
“我……我上了個大號。”譚跳跳說。
“太惡心了!這種事不要當眾說出來行嗎?”林雨曈決定離這三人都遠遠的。
“哇,該死的女人,這不是你非要問的嗎?”譚跳跳氣呼呼的說。
林雨曈先捂住耳朵,然後又捂住鼻子,雖然奇怪唐宋和譚跳跳為何會突然並肩作戰,卻還是決定一個字都不再問。
譚跳跳應付完林雨曈後,等著唐宋來給他說謝謝,然後就用我不是在幫你,而是要親自破壞你陰謀這種硬氣的話懟回去。
結果唐宋也一個字都沒說,注意力已經到了比賽中。
被利用了呢!還是連句謝謝都沒有的利用!譚跳跳後悔了,剛才不該對唐宋手下留情的!
臨原重工和臨原陶然也是老對手,兩隊球迷之間勢同水火。不過因為過往的戰績,看台上臨原陶然球迷的聲勢要更浩大一些。他們從哨聲響起的那刻開始,就極盡各種嘲諷之能,把臨原重工的球迷羞辱得抬不起頭。
臨原陶然在場上的攻勢也如虹,打得臨原重工有點沒有招架之力,破門好像也在早晚之間。十幾分鍾過去,竟讓臨原重工一次像樣的反擊都沒發動。
“我回去上課了。”這時,唐宋卻要借故離開。
皇家機械廠留下來看比賽,就是為了尋找打敗臨原陶然的辦法。唐宋又是球隊的強點,這時候觀察一下對手的防守,對他下場比賽的發揮很有幫助。這時就離開,顯得有些托大。
不過,林雨曈沒強留他,而是催促:“你走吧,他們的防守我回去告訴你。”
“看來小兄弟挺愛學習的,這麽早就在準備考大學的事了。”譚富貴笑嗬嗬的說。在他看來,高中生努力學習,目標就是上大學。
“是啊,很愛學習。因為學習不好就沒法請假踢球。”唐宋隨口說。
學習……是為了請假踢球?譚富貴再次被唐宋的境界折服。
唐宋不看比賽林雨曈能接受,不料溫良丞很快也要離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溫老師,你怎麽也……”林雨曈驚呆了。以溫良丞對比賽的謹慎,提前離場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真的有大事,快遲到了。下午我再來。”溫良丞看著表急衝衝的走了。
“溫老師這是急著回去上課嗎?”譚富貴記得皇家機械廠開興趣班的事,以為溫良丞要回去教小孩子踢球。
“他這是去麵試,最近他又失業了。”安吉笑著說。
麵試……一個帶出皇家機械廠這種球隊的教練,竟然趕著去找工作!譚富貴隱隱覺得有點不對,皇家機械廠這批人,怎麽看都不像有獎金可拿的狀態啊。
“他就是個小騙子。”譚跳跳再次提醒譚富貴。
結果這一提醒,反而將譚富貴心中的疑慮打消了一點。
以皇家機械廠在比賽中表現出來的實力,要讚助他們,肯定得拿出大合同。但如果這支球隊很缺錢就不同了,一個快渴死的人,難道還非要喝冰可樂?這種情況下,說不定真能以他能承受的價格,把皇家機械廠的胸前廣告給包下來。
氧氣KTV……譚富貴在看台上望去,仿佛看到了皇家機械廠穿著他讚助的球服在場上奔跑的樣子。
從一個球迷的角度,看到有球隊穿著自家企業的球服,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舒服。
譚富貴沉浸在這種美好的想象中時,林雨曈也撇著嘴離開了看台。
林雨曈現在知道為什麽溫良丞和唐宋會提前走了,因為這場比賽根本沒有看下去的必要。就算有意外,她都能預料這場比賽的結果,那就是臨原陶然肯定會輸球。一支攻不破臨原市銀行的球門,又會輸給臨原重工的球隊,不值得皇家機械廠在他們身上多花時間。
“鞏碩那家夥口是心非,到最後還不是聽了我的話?”林雨曈既感不屑,也有些高興。
唐宋、溫良丞,接著又是林雨曈,這三人一走,皇家機械廠的其他球員就更沒必要留了,於是一起從看台上離場。
這個動靜並未引起彭浩的注意,如果知道連溫良丞這種人都覺得大局已定,他說不定能改變未來。
此時臨原陶然還沒得分,但彭浩並不著急。任何一支和臨原市銀行踢過球的隊伍,在進攻上都會培養出一種耐心。何況臨原陶然和臨原市銀行還是老對手,他們早就習慣了久攻不下的場麵。
所以,他們繼續對臨原重工進行壓迫。
臨原重工也是臨原陶然的老對手,還是那種任他們宰割的對手。隻是,彭浩從來都沒有在臨原重工身上品味到勝利者的滋味。
因為這支球隊裏有個讓彭浩頭痛的硬骨頭——鞏碩。
業餘球隊之間的比賽大多是杯賽性質,臨原重工既然輸多贏少,有時候服個軟,在場上保個平局也是另一種勝利。但鞏碩不會,不管輸給臨原陶然多少次輸得多麽慘,兩支球隊的下一次碰麵,鞏碩都會帶著球隊咬牙去拚一場勝利。即使雙方之間的比分對出線形勢已經沒有任何影響,攻出去會被臨原陶然抓住機會打出大比分,鞏碩還是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這種對手在別人眼中是值得尊敬的,在與之對陣的彭浩眼中,卻是冥頑不靈不識時務。
鞏碩越是這樣不服輸,彭浩就越是想有那麽一次,把鞏碩贏得服服帖帖,贏得改變打法。
而今天,他似乎離那個目標近了一步。雙方踢了二十多分鍾,鞏碩居然沒有如以往一樣,越過半場想辦法替球隊進球。
上一個比賽日,彭浩贏球後就和球隊離開了球場。他們覺得沒必要觀察這支對他們來說知根知底的球隊。而在得知比賽結果後,他們更堅定了這種想法。
他們對臨原重工唯一不熟的就是馮寧,但如果馮寧真是臨原重工的勝負手,在對陣皇家機械廠的時候,馮寧就該有所發揮。而既然馮寧在皇家機械廠頭上都沒法得分,在他們身上同樣也沒法得分。
而且,這場比賽中馮寧在邊路上上下下,做防守就已經手忙腳亂了,哪裏還有餘力去進球?
“鞏碩啊,你早這樣不就好了?早這樣的話,以前的很多比賽,我們都不會在你們身上打出大比分。”彭浩在進攻的時候對鞏碩說。
他這是在讓鞏碩放心,既然鞏碩不想反抗,那臨原陶然也就點到為止,隻在他們身上拿三分,而不刷淨勝球。
“嗬嗬,是嗎?那可不太巧,我今天卻特別想在你們身上拿大比分。”鞏碩冷笑。
“你看看,你看看……”彭浩想找人評理,“又是這副酸得不能再酸的嘴臉。你怕是沒睡醒吧!”
“我已經睡得太久了!”鞏碩猛地爆喝,上前一步緊緊貼住彭浩,在彭浩走神的刹那,突的出腳將球斷下!
然後他扣球晃開角度,抬頭掃了一眼前場,長腿擺動,將球傳了上去!
在他傳球的那瞬間,在邊路的馮寧側身看球,隻用眼角餘光就能確定臨原陶然四名後衛的位置,是否越位竟然輕輕鬆鬆的一目了然!
而他此時和四人平行,是沒有越位的!
於是他腳掌在地上一蹬,人便如離弦之箭般向足球的落點飛去。在對方後衛剛轉過身子要回防的時候,他已經用第一腳觸球確定了接下來的前進路線。
接著,他第二次觸球調整重心,到第三腳觸球的時候,他的左腳踩在大禁區線上,右腳重重的抽向足球!
“轟——”
足球呼嘯而出,從門將鞭長莫及的右上角飛進球門!
一記精彩的世界波,一粒為臨原重工取得領先的進球!
“吼!”
臨原重工球迷的歡呼聲風暴般卷起,整場比賽第一次將臨原陶然球迷的聲音徹底的壓了下去!
彭浩在原地呆若木雞!
這個進球,從他被斷球算起,竟然在短短十幾秒中完成,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看到馮寧的接球動作!
臨原重工,就這樣進球了?彭浩難以置信。兩隊交手無數次,臨原重工肯定也是進過他們球的,但哪次不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腳傳球就能換來進球,那是他們才做得出來的啊!
“隊長!我進球了!”馮寧飛越大半個球場,將鞏碩緊緊抱住!
“我知道。”鞏碩本想保持冷靜,結果一開口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在未來,你還會進更多!”
臨原陶然的球迷在看台上靜悄悄的,和他們同樣靜悄悄的還有留下的臨原市銀行的球員。
從皇家機械廠的橫空出世,到臨原重工的快意複仇,臨原市的足球格局,好像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