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原重工和臨原陶然的比賽前,田泉在努力的給簡亦凡普及臨原陶然的實力。
“業餘球隊,因為資金投入的局限,很少有稱得上豪門的球隊。不過這幾年的臨原陶然算得上咱們臨原市的豪門之一。他們進攻節奏快,球風華麗,吸引了很多球迷。臨原市銀行太猥瑣了,他們輸給皇家機械廠很應該。不過,臨原陶然不會給皇家機械廠任何機會的,下個比賽日兩隊遇上,臨原陶然肯定會給他們上一課。”
然後兩人就看到皇家機械廠球員離場,田泉在那個時候又鄙視的說:“驕兵必敗。他們才贏了兩個對手,竟然就不把臨原陶然放在眼中。這個虧他們吃定了!”
再然後,臨原重工就通過精準的反擊打進了一球……
聒噪的田泉瞬間安靜,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明晃晃的比分。雖然比分不能代表一切,但他心中卻隱隱的認清了某個無法承認的事實。
“走了。”簡亦凡淡淡的說。
“不著急啊……臨原陶然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他們的實力……他們進攻端的實力還沒完全展現出來呢……”
“臨原陶然進攻再厲害,能比得過皇家機械廠的進攻嗎!而且……”簡亦凡已經處於奔潰的邊緣,一口氣居然不能把話說完。
田泉之前言之鑿鑿的,讓他來看臨原市銀行贏皇家機械廠,結果那場意料中的勝利並未出現,反而讓他意識到和唐宋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弄得他身心俱疲。
現在,田泉又吹噓臨原陶然。臨原陶然的進攻或許真的犀利,但和三度攻破臨原市銀行球門的皇家機械廠相比,孰優孰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家機械廠的人之所以提前離開,不就是已經確定,下場比賽就算他們防不住臨原陶然,也同樣能用進攻打敗對方嗎?
今天因為臨原市銀行進攻端的疲軟,簡亦凡並未見識到皇家機械廠在防守端的實力,不過,就算皇家機械廠輸給臨原陶然也毫無影響了。
“現在他們這個組的積分情況是,臨原市銀行兩場比賽一平一負積一分,就算最後一場贏了,他們最多也就四分。而這場比賽,就算決出勝利者,最終積分最多的情況,也是臨原陶然這場比賽反敗為勝,並贏下小組賽最後一場,以兩勝一平的戰績積七分,然後臨原重工勝最後一場拿三分。如果不能反敗為勝,臨原陶然最多也就和臨原市銀行一樣,靠最後一場比賽的勝利拿到四分,而臨原重工可以借這場和下場比賽的勝利拿到六分。但不管怎麽算,最後出線的都有皇家機械廠,因為他們現在就已經六分了!所以,最後一場他們就算輸了,其實也相當於贏啊!”
簡亦凡喘了好幾口氣才說完這段話。
他當然也想看到臨原陶然最後一場贏皇家機械廠,可那種不痛不癢的比賽,就算皇家機械廠輸得再慘,有意義嗎?
田泉怔怔的半天沒有反應。他剛才其實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隻是他無法承認而已。
“現在……臨原市就沒有球隊能絆住他們了?”過了一會兒,田泉喃喃的說。
“等四強賽吧。”簡亦凡暗暗歎氣。四強賽輸球就會被淘汰,那個時候皇家機械廠輸球,才能讓他獲得快感。
但那快感談不上有多強烈。因為那個時候,就算皇家機械廠被淘汰,在名義上也已經是臨原市四強球隊了。
簡亦凡當然可以用這次預選賽參賽球隊少的理由,來質疑皇家機械廠這個四強的含金量,但名義上的四強也是四強,他無法改變大眾的認知。
“嘿嘿,沒想到你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田泉笑了,“你知道這次分組的貓膩了?”
“什麽貓膩?”簡亦凡問。
大家都是學生,這次預選賽算是社會上的比賽,簡亦凡不知道也很正常。即使是田泉,也是花了很多功夫才打聽出來,所以他沒有笑話簡亦凡的孤陋寡聞,笑著解釋:“這次預選賽看似經過了抽簽,其實那隻是走一個過場。兩個分組形勢,其實是早就內定的。AB兩組,你猜為什麽恰恰皇家機械廠這種第一次亮相的球隊分在了B組,而臨原喬牌那種強隊分在了A組?兩支球隊沒有提前碰麵,真的是運氣嗎?”
田泉問了兩個問題,其實也沒期待簡亦凡的答案,自問自答的接著說:“同樣是業餘球隊,因為投入力度的不同,大家平時提起來其實是分開而論的。比如臨原喬牌那種球隊,他們通過轉會後,實力明顯高了一籌,名義上是業餘球隊,大家提起來卻不把他們當業餘球隊看。而A組四支球隊,基本上和臨原喬牌一樣,他們今年都增加了投入。足協這麽分組,其實是為了公平起見。讓這些加大投入的球隊自相搏殺,然後留給B組那些投入不大的球隊,在一場決勝負的四強賽和決賽能靠運氣成為黑馬的機會。”
這種分組,其實是常規操作算不得什麽黑幕。當初盧宏偉不想去參加抽簽,也是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強隊和強隊在一起,弱隊和弱隊在一起,才能保持比賽的活力。不然弱隊發現出線無望,有可能在小組賽直接擺爛。而小組賽之後,便都是一場定勝負的比賽,弱隊有時候偷雞般進一個球就能晉級,比賽的積極性自然毋庸置疑。在很多杯賽中,黑馬的誕生,也是因為這種分組上的幫助。
可惜,即使田泉解釋得如此清楚,簡亦凡還是興趣缺缺。
“希望如此吧。”他麵無表情的說。原因還是如上,就算皇家機械廠在四強賽倒下又如何?他們已經是四強了啊。而且,萬一他們在四強賽贏了呢?對手越強大,他們贏球成為黑馬的成色也就越足。能被稱為黑馬的球隊,大家提起來,可都是充滿了敬意啊!
“好吧。”田泉突然也覺得沒什麽意思,“下場比賽咱們還是來吧,看他們輸一場球也好。”
正說著,馮寧再次打進一球,為臨原重工取得了兩球領先的優勢。
兩球落後的臨原陶然在進攻上更加瘋狂,臨原重工在進攻中也因此得到了更多機會,進球數在下半場蹭蹭蹭的上漲。
而整場比賽的最終比分是5:2。臨原重工用五個進球,完成了石破天驚般的複仇!
賽後,有臨原重工的球迷淚流滿麵的叫:“天亮了!”
但是這一切對簡亦凡和田泉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他們不是臨原重工乃至於臨原市任何一支球隊的球迷,他們隻是盼著皇家機械廠輸球的人。
於是,到了周末,臨原市預選賽小組賽的最後一場,兩人還是如約而至。
與他們一同出現在看台上的,還有教導處的那位老師。
田泉遠遠的瞥見,轉身就想跑:“糟糕,蔡老師來抓我們了!”他以為那位老師是到球場來抓他們逃課的。
“跑什麽!今天是星期天!”簡亦凡沒好氣的說。
田泉這家夥翻圍牆習慣了,在校外看到老師就如驚弓之鳥,居然連日子都忘了。
“哦。”田泉這才冷靜下來,然後又覺得奇怪:“蔡老師來球場幹嘛?他難道也是球迷?”
這位被他們稱作蔡老師的教導處老師當然不是球迷,大學時被校隊隊長搶走暗戀女神後,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對足球都敬而遠之。這次破例前來,隻是為了看唐宋是否誇大其詞。
然而站在看台上,他有那麽片刻感到很茫然。唐宋踢球水平如何,他不是專業人士,根本不知從什麽方麵判斷。作為一名教書育人的老師,他知道術業有專攻的道理,萬一靠他片麵看法判斷錯了呢?
還好,正在兩難之時,他看到了雙腿打顫的田泉,於是主動走過去:“真巧,還好你們在,你們也是來看球的?”
蔡老師對足球疏遠,對校隊還是挺關心的。個人感情是個人感情,工作是工作,關心學生和對足球觸目傷情是兩回事,所以他平時有看校隊的比賽,對這兩個學生也麵熟。他想從這兩位校隊成員口裏,得到對唐宋更公正的評價。
“今天是周末啊蔡老師。”田泉答所非問,委婉的提醒蔡老師今天不能抓他們。
“是周末啊,天氣還不錯。”蔡老師有點奇怪,也並沒太放在心上,“對了,唐宋他們的比賽什麽時候開始?”
難道是來抓唐宋的?田泉心中一喜,卻也隻是一喜。因為他已經提醒過蔡老師今天是周末,抓唐宋的理由很不充分啊。
我那麽多廢話幹嘛!田泉想自抽耳光,被老師抓一下算什麽?他應該和唐宋同歸於盡!
“馬上就要開始,他們在更衣室做準備。”簡亦凡比田泉淡定。
“哦,好的。”蔡老師隨口說了一句後,還是堂堂正正的把他的請求說了出來:“待會的比賽,你們可得替我多分析一下。唐宋同學踢球的水平到底是好是壞,老師就靠你們做決定了。”蔡老師不介意在學生麵前暴露自己的不足。
“蔡老師,你這麽關心唐宋嗎?”簡亦凡有些嫉妒的問。
“是啊,他踢球不好的話,下次我就不批假了。哎,這種話好像不該告訴你們……”蔡老師覺得他失言了。踢球的人,好像關係都不錯,簡亦凡他們和唐宋又是一個學校的學生,待會他們幫唐宋說好話可怎麽辦?
“老師,你放心吧!今天我絕對公平,誰都麵子都不管!”田泉大聲保證,同時暗示有話要說的簡亦凡別開口。
“咦,沒想到田泉同學還挺鐵麵無私的嘛。”蔡老師忍不住表揚。
“那是。”田泉拍著胸脯說,然後小聲的對簡亦凡說:“今天我努把力,讓唐宋以後無假可請!”
簡亦凡搖頭苦笑,說:“你怎麽忘了?接下來的比賽都在周末,唐宋他用不著請假了啊……”
田泉瞬間淩亂。這次比賽的日程還是他告訴簡亦凡的,所以他比簡亦凡更清楚。小組賽最後一輪,以及四強賽和決賽都是在周末舉行的……
唐宋都不用請假了,他這時費的勁再大有什麽用?田泉心裏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