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一生的浪漫故事

《你千里迢迢来见我》一、她是我的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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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蒋临水

我叫连恰。

2006年我十九岁,在复读高三。临近高考的时候,我爸爸在工地工作的时候遇到事故,被从高处脱落的钢筋砸伤了。事情全都是因为包工头的不当指挥而起,工人们每天高强度作业,疲惫施工,爸爸也是因为夜里太困了走神才没能及时避开。但包工头不仅一口推卸责任拒绝赔偿,还反过来污蔑爸爸是为了碰瓷才故意受伤,再怎么样也是自食恶果,结果只支付了爸爸上月未支的工资。

爸爸这一倒下,我和妈妈的主心骨就断了,手术需要一大笔钱,我家不富裕,亲戚帮不上忙,我和妈妈四处求告无门,几乎要向那个黑心的包工头下跪。那人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无奈只好扶起我们假装应承,之后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医生告诉我和妈妈,再不手术的话爸爸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眼睁睁看着爸爸在病**饱受折磨却无能为力,哭得眼睛肿到无法视物。

去年冬天爸爸工作的工厂倒闭了,他和妈妈双双下岗,眼看我就要读大学,情急之下爸爸听朋友的话加入了现在的施工队。一切都是我的错,尽管爸妈没有怪我的意思,但我还是难过得要命。

或许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祷告,一挥手便派来个救星,五月将要结束的那个傍晚,一个叫白枫的律师找上门来,说可以替我们打官司。

白律师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衣着笔挺,样貌出色,说话沉稳且井井有条,他很快便为我们把其中利害整理清晰。待妈妈稳定情绪之后,他递上纸巾让她擦眼泪,承诺一定要狠狠咬那个黑心的包工头一口。妈妈和我对视半天,方才因为神志不清没法思考,这会儿才想起来问:“你为什么帮我们?”

白枫温和地笑,说得大义凛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呗。”

我很担心:“可我们付不起律师费。”

“等打赢了官司不就付得起啦?”白枫又拿出钱,让我去交住院费和手术费,我呆愣在那里不敢接,他一巴掌落在我肩头,敲醒我,说:“现在救你爸爸要紧,账先记着,等那黑心包工头赔完钱,你们再还我也不迟呀。”

他说得对,我哭着点头。

事情得到转机之后解决得特别顺利,白律师让我回学校专心备考,爸爸手术完后日渐恢复,白枫一手包揽所有,时不时到医院探望,每次去都要拎一袋水果,恰巧都是爸爸爱吃的。我非常努力地调整心态,终于如愿地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官司告捷,白枫的几场官司全部打赢,黑心包工头不仅被判刑,赔钱之后又被白枫拎着向我们一家三口道歉。

一切柳暗花明,爸爸出院,他和妈妈一起下厨请白枫吃饭。道谢之后,爸爸想和白枫清账,感谢他这几个月为了我家尽心尽力,爸爸把得到的赔偿款大部分都给了他。谁知白枫的节操竟然高得让人望而生畏,他把存折推回来,说:“叔叔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之后看医生也需要一笔不小的开销,连恰上大学也要学费,家里的经济来源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能从哪儿来,这钱你们先收着吧。”

到了这会儿,爸爸终于觉出不对劲来,倒不是不相信这世上有好人,只是这个白枫实在好得过分,他和我家萍水相逢,怎么可能跑前跑后却一丁点儿回报也不要。

是以,面对桌上三双疑惑的眼睛,白枫只好坦白相告,他放下筷子,看着爸爸问:“叔叔,您还记得方向吗?”

爸爸愣住了,妈妈也愣住了,只有我还清醒,也只有我听到了白枫的下一句话。

他说:“她是我的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