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入菲菲

Chapter 56 秘密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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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敏被震得身体一抖,放下电话想要发作,在心里咕哝着:什么吗,我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一个两个看起来都心安理得的,搞得跟我丈夫似的……

“还算不错吧。”孙奕微笑着回答。他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苍白,就像被水磨过,还透出几分淡淡的苦味。他没有像上次见到韩敏时那么惊喜。韩敏估计是听说妻子卖**后打击巨大,对她的追求也无心继续。她似乎有些失望,但也隐隐松了口气。

“你……不要太生气了。人毕竟已经死了。她活着的时候不管做过什么,都可以原谅。”韩敏像要把话吹送到他的耳边似的,柔声细语地说。

“是啊,其实我根本就没怪过她。现在她不在了,我还感到很对不起她。”

韩敏颇为诧异,打量着他说:“没想到你的心胸竟如此宽广。我原来以为男人能容下一顶绿帽子就很了不起了,你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容下,真是宽容到极点了。”韩敏这边恭维他,他那边却脸色巨变地停住了脚步,“你说什么?”

“啊……”韩敏猛然想到楚飞可能还没告诉他,自悔失言,但想到楚飞日后肯定要找他了解情况的,告诉他也不为过。正在犹豫的时候,孙奕忽然上前几步,抓住她的肩膀,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你跟我说清楚,梦言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你又怎么会知道?”

韩敏见他这么激动,撇了撇嘴心想干脆告诉他得了,可是如此一来等于暴露了她也在参与调查。如果让孙奕知道她参与调查了的话,可能会对她很不利,但是线索已经露给他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夺路而走也只能进一步引发怀疑。韩敏只感到心头一股热血上涌,几乎要晕过去。

焦急归焦急,韩敏并没有因此丧失思考能力。她的眼珠下意识地朝四周转动,当看到一个老太太弓着身子走过时忽然有了办法,竭力抑制住惊慌,把刚才想的全隐藏在心底,缓缓地说:“如果我伤害到了你请你原谅,我没想到你不知道。我是前阵子去你家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老太太,她跟我说警察来问了她很多奇怪的事情,感觉就像梦言在偷偷卖**,他们在调查取证似的。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情,想宽慰你的,没想到伤害到了你,很抱歉。”这句话把一切都推了个干净:不是我韩敏知道案件的内情,警察也没有向任何人泄密,是一个老太太被警察问话之后臆想出来的。虽然这可能让她逃不了听风就是雨的罪名,但比让孙奕知道警察的行动要好得多了。

孙奕听韩敏如此说简直如遭雷击,脸色青得怕人,先是眼珠迅速地转动,像在回忆以往的点点滴滴,然后拳头捏得紧紧的,牙齿也咬得咯吱咯吱响,“这臭娘们儿……”然后目光如刀地盯着韩敏,“是哪个老太太告诉你的?”

韩敏看他这副样子感到有些害怕,连忙继续圆谎,“我不认识她,她没告诉我她的名字,再说那只是她的臆想而已。”

“臆想,臆想!”孙奕咬着牙,狠狠地跺着脚,“只是臆想就逢人便说!”

韩敏看他的狠劲,生怕他真的会挨家挨户找那个老太太,赶紧说:“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还是等警察对你说吧。”

“好……好吧。”孙奕思忖着说,但他那紧绷的脸皮和紧握的拳头并没有因此松弛一点儿,目光仍旧像在喷火。韩敏赶紧说了声“我还有事”就溜了,走了好远还看到孙奕站在原地跺脚。韩敏心里有些害怕,觉得自己可能闯了祸,走到僻静的地方就打电话给楚飞。

楚飞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半晌没说话,过了许久才出声,声音也像害了一场大病,“哦。是这样啊。”

“有……问题吗?”他这样让韩敏更心虚。

“当然有关系!”楚飞忽然吼了起来,“你这样等于把我们的调查进度全盘暴露给他了!如果他就是连环凶手那可怎么得了!说不定他就是因为知道老婆卖**才杀了她,并杀和她一样的人泄愤,你这样做他不就知道我们已经调查到这一步了吗?”他不叫别人泄密,自己却泄得比谁都多。

韩敏被吼得浑身一震,委屈地辩解道:“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告诉他了……调查不都是这个程序吗?再说,看他的反应,他也不像知道这件事啊……”

“说不定那是演技啊!我们这下是惨了!”楚飞吼完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之后用手抱着头久久不动。他如此苦恼并不是因为韩敏泄了密,老实说她泄密泄得并不厉害。他如此苦恼是因为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吼韩敏,他对此感到很过意不去,可不知怎的,一张口就来了。这阵子他似乎对韩敏格外苛刻了呢。

韩敏放下手机后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着转着却没有流下来,被怒火烧干了。什么吗,这个混蛋!既然让我参与调查,就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谁知道你们还要瞒着孙奕啊!我以为你们告诉孙奕了,才跟他提起,再说我也没有傻乎乎地直接说,而是蒙混过去了啊。怎么看主要责任都在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吼叫呢?!

正在韩敏义愤填膺的时候,手机又响了。韩敏看也没看,拿起没好气地吼道:“又打电话来干什么?都是因为你们瞒着我我才讲错话的啊!既然要我参加调查,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内情呢?”

手机里顿时有个声音叫了起来,比她的声音还要大,“什么?!你又去调查什么啊!怎么又去干这危险的事情?你到底……你在做什么调查,快说!”

韩敏关上手机,一脸苦笑。

糟了,是张世君。

韩敏诚惶诚恐地向张世君汇报完自己做过的事情之后,张世君一声没出就啪地挂断了电话。韩敏被震得身体一抖,放下电话想要发作,在心里咕哝着:什么吗,我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一个两个看起来都心安理得的,搞得跟我丈夫似的……

韩敏正在胡思乱想,冷不防张世君又打她的手机。她顿时感到一阵激动,飞快地接通了,又装作爱理不理地说:“又干什么?”

没想到张世君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下来!”

下来?就现在?可是现在天已经黑了啊……韩敏狐疑着跑下楼,看到张世君已经把他的宝马车开到了她家楼下,一见她到来就飞快地打开车门,“上来!”

“干……干吗?”韩敏想起自己那天被掳到峻熙家的遭遇,不由得有些犹豫。

“陪你出去调查啊,”张世君脸绷得紧紧的,却像是装出来的严厉,“你这种人肯定不会听别人的话的。与其放任你一个人去冒险,不如我陪你一块去犯傻!”

“哎?”韩敏大惊,接着一股暖流直冲上来,把她的心都撞散了,化成了无数彩带,四下飘散。

韩敏和张世君先到了蓝雅的房间。韩敏觉得自己应该在蓝雅的房间里再搜索一下,也许还能发现什么。调查案子就是要一遍遍地调查线索,因为有些东西会不可避免地从心的空隙中漏出去。不仅是蓝雅,林达的房间她也要再查一遍。只可惜梦言的房间不能去,她现在不想见孙弈。

本来想在蓝雅的房间来个地毯式搜索的,韩敏走进她房间之后却改变了主意。韩敏握着拳头在屋子中央站了一会儿,忽然径直打开了蓝雅房间里的电脑。蓝雅的QQ警察应该调查过一遍,可是韩敏觉得也许应该再看看。她打开了登录窗口,却为怎么输密码而犯了难。

张世君装作无意地四面乱看,见她苦思了好久还不知怎么输,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找下电脑里有没有她的个人资料,一般女孩子都喜欢用自己的出生年月当做密码。”

是啊!的确是这样的。韩敏惊觉之后忽然感到有些丢脸:她自己就是女孩子啊,竟然连这个都想不起来。因此心里虽然叹服了,嘴里却还在挑刺,“那你怎么知道她的个人资料会在电脑里呢?”

“她应该会制作一个特殊的简历吧……她不是卖的吗?”

“如果是卖的,她的出生年月恐怕是假的……”韩敏不服输地咕哝着,搜出了一个个人简介,按上面的年月日输了进去,没想到通过了。

张世君在韩敏背后得意地笑了一声。韩敏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虽然羞愧但没有恼羞成怒,相反心里还挺高兴的:张世君也很棒啊。

她挨个地打开蓝雅的好友,寻找可疑的地方。一个名为婚恋交友群的QQ群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好多桃色群体都喜欢以婚恋或交友为幌子。韩敏打开群聊的窗口,里面黑压压一片隐身。同样是不知所谓的签名和资料,韩敏根本无法获得什么。韩敏叹了一口气之后关掉了电脑,又请张世君带她去林达的家。

林达的屋子在陋巷深处,车进不去,张世君便把车停在了外面。韩敏怕张世君的车会被偷,不禁有些紧张,却见张世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车的样子,不禁对他更加感激,甚至还有些感动。

林达的房间又脏又乱,简直像贫民窟一样。靠墙的地方却放着一台电脑,和这贫民窟般的环境很不搭调。这让韩敏觉得这个电脑里肯定有很重要的东西,连忙凑近打开了电脑。

可惜她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她不甘心地打开了QQ——还是用林达的出生日期,和调查蓝雅时一样仔细地看着好友和QQ群,因为有了上次的挫折,她在打开QQ群列表的时候已经不抱希望,却猛然发现林达竟也加入了婚恋交友群!她慌忙打开群聊窗口确认了一下,果然就是自己看过的那个!

韩敏兴奋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要找凶手,首先要找到受害者身上的共同点。现在她已经找到了林达和蓝雅的共同点,说不定凶手已经近在咫尺!

韩敏兴奋了片刻之后就开始挨个打开群友的资料,想看看梦言是不是也在这里。这里的每个人都有QQ相册,大部分是女人,照片一个比一个暴露妖媚。韩敏越来越强烈地觉得,这个群恐怕是个网上卖**窝点。如果梦言也在这里的话,就越发证明她的推测正确!

在韩敏出神地看电脑的时候,张世君一直警惕地站在她身后,此时却表情紧张地四处张望,因为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而这里是凶案发生的现场,任何一点声音都让他觉得分外诡异。

窗外忽然有一道微光一闪而过,和它一起隐没的还有一张脸。因为光线和速度的关系,张世君只看到了半张脸,而且那半张脸在一闪即逝的微光的照耀下,竟像是青色的!

张世君猛然出了一身冷汗,失声大吼:“什么人!”韩敏被吓了一大跳,猛然关上电脑。窗外没有人应声,连点儿响动都没有。这越发让他们觉得自己身陷梦魇,张世君赶紧拉起因惊骇而有些恍惚的韩敏,“我们快走!”

张世君拉着韩敏急匆匆地跑过陋巷。巷子里现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恶魔的食道。他的心紧张得快要碎裂,只盼着快些走到巷头,那里有他的宝马。那白色的宝马啊,此时在他的心里简直像诺亚方舟一样。

“哎呀!”张世君忽然踏到了一个活动的东西,那东西刚被踩中就是一翻,他的脚下顿时空了,猛然向下跌去。仓促之间没来得及放开韩敏的手,把她也带了下来。

只听一声巨响,韩敏和张世君齐齐掉入了一个大坑里,腿撞上了坑底那些管子般的东西而感到了剧烈的疼痛。他们用手摸摸,发现是水管!天哪,原来刚才他们踩到年久失修的下水道的盖子上了。

“救命啊——”惊恐和疼痛促使他们歇斯底里地大叫。刚叫了一声就有人跑到了坑边,“别慌,我来救你们!伤着了吗?不要动!我找人来救援!”说着便站到坑边给120打电话。

韩敏和张世君刚刚松了口气,张世君却看到了似曾相识的那半张青色的脸孔!天哪!原来刚才站在窗外窥视他们的,就是这个家伙!那青色的微光正是他手机的荧屏光!

“你是谁?”张世君又惊又怒地大呼。那人听到声音后好奇地蹲下身来,韩敏看清楚了他的面孔,忍不住惊叫起来。这个人她认识,不就是被峻熙雇佣过的私人侦探吗?

在峻熙家里,峻熙脸色尴尬地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韩敏和张世君。他们只是腿脚摔出点儿淤伤而已,没什么大碍,出了坑就迫不及待地要找峻熙理论。私人侦探只好把他们带到峻熙家里来,叫他们面对面地讲清楚。

“你叫人监视我多久了?”韩敏森然地对峻熙说,声音又快又冷。不知道为什么,被峻熙监视这件事情令她格外不爽。

“上次……从我们闹别扭开始……”峻熙揉了揉鼻子。他的眼睛现在没了墨镜的保护,显得格外的羞怯和尴尬,目光仍旧晶亮,却想往一边躲。

“你有没有毛病啊?!”韩敏只觉得一股怒火熊熊地从心底烧起来,身上的毛孔都要冒出火来。“我这……我这也是关心你……”峻熙看到韩敏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发憷,在意识到自己在发憷的瞬间却愠怒起来,“你每次都会像中了咒语一样卷进案子里,每次都要经历生与死的考验,我不叫人看着你怎么得了?说不定你在哪里死了我都不知道!”

韩敏一听峻熙说关心更加血冲脑门,竟然冲口说出了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话,“关心……关心是你这样的吗?你好大的架子啊,像诸葛亮一样坐在家里运筹帷幄,叫人帮你跑腿。你还说你关心……你像张世君这样陪在我身边了吗?”说完之后她立即怔住了:自己这是在责备峻熙没有陪在她身边?自己发怒其实是因为这个?

峻熙怔住了,像被噎住了一样再也说不出话来,涨红的脸看起来热辣辣的。韩敏自知失言,不知为什么害羞得没有办法,便拉了拉张世君的袖子示意快走。张世君乖乖地跟着她迈动步子,眼角却一直瞄着峻熙,表情看起来也是辣辣的。虽然他被韩敏夸奖了,但一点儿都不觉得开心,因为她如此态度,显然是更喜欢峻熙吗!想起这家伙还夺走了韩敏的第一次,好不容易压抑住的醋意又泛滥起来。

等他们走后,峻熙一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现在他都快要气死了,一个声音在他的心里大叫:你这算什么啊?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