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易流年

56.地为床,天为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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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停在基地外面的土质跑道尽头,扬起一路尘土,许久不散。

基地很小,只有一排平房,半土半砖。另有铁丝网围绕一圈,围成一个大约四个篮球场大小的院子。铁丝网粗而密实,估计是防野兽的。

院子一角停着四辆六七成新的吉普车,邵音音也看不懂车牌,只觉得它们的轮子特别的高,齿轮又深又粗。

这些应该就是之前魏径庭提及的明日要用的车了。

开车进入草原去追逐成群的野兽……

那是种什么感觉?

不知为何,邵音音血管的**里沸腾起来。她有些奇怪,要去猎杀那些无辜的动物,她起的不是同情而是兴奋,她几时这么冷血起来?

心虚,真是心虚……

四周看看,蓝卉也是一脸向往的样子。邵音音心里稍安。

这里应属绿洲的边缘地带,常驻着三个人,看上去都是阿曼的朋友。一样的黑而壮实,此时正帮着从飞机上卸下行李装备。大概鲜少看见女人,或者说是黄种女人,黑汉子们的眼珠子总是滴溜溜在邵音音和蓝卉身上转来转去。

邵音音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蓝卉见了,笑了笑问,“不太习惯?”

“嗯?”邵音音一时没明白。

“被人注视。”蓝卉解释。

“啊……有点……”邵音音答,能和蓝卉对上话,她立时觉得轻松许多。之前一直觉得蓝卉总是端着明星架子,她不敢上前打搅,此时几句话聊下来,觉得蓝卉还挺亲切。大概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遭又没有记者,让蓝卉彻底轻松下来。

“哦,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蓝卉续道。

“我姓邵,”邵音音回道,“叫邵音音。”

蓝卉微微一笑,“哦,是邵小姐。”

邵音音忙摇手道,“你叫我名字就好。”

“那好,”蓝卉没有异议,“我便跟着程先生他们叫你音音好了。”邵音音一笑,蓝卉再道,“你也叫我名字就是,我们交个朋友吧。”

邵音音有点受宠若惊,能和蓝卉这样的明星做朋友,回头告诉施菲尔一准把她眼珠子羡慕得掉出来……

“你是程先生女朋友?”蓝卉似是无意问。

这个问题让邵音音有些难回答,他们算男女朋友么?程易之对她的确是好,很照顾,嗯,还有些暧昧……

见她不答,蓝卉笑着解释,“我看你们关系似是很好模样。”

“我们算是……比较亲密的朋友吧……”邵音音没有把握程易之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女朋友’,这个角色说实话挺有分量的。

蓝卉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将邵音音上下打量一番,猜想她也不过是程易之这个富家公子猎奇的一个玩物吧。

东西搬得差不多了,铺了小半个院子,竟然还有一箱威士忌。程易之抽出一瓶来,吆喝一声,丢给其中一个黑汉。那黑汉双手接住,喜笑颜开的,接着又叽咕了一句。程易之用中文笑骂一声‘贪心’,又抽出两瓶丢过去。

夜晚的篝火已经升起,干木柴‘哔啵’响着,燃着很旺的火。

沙漠温差大,太阳一落山,寒意便侵袭而来。

众人围火取暖。

晚餐是烤肉,扒了皮,大小像只中型犬,但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动物,用一只铁棒穿着,架在火上烤,烤得油滋滋冒出,落入火堆里发出浓郁肉香。

虽然闻着香,但吃法相当粗糙。

烤得半生不熟,就用一尺长的锋利匕首割下一大块来,沾着盐巴,再无其他佐料。

邵音音小心咬了一口,肉质很粗糙,有点腥臊,她不爱吃。

蓝卉也吃不下。

魏径庭便给二人拿了些罐头来。

黑汉子们很是开心,打开威士忌喝得相当欢,喝到酣处,其中一个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一面小鼓,敲出有节奏的声音。另有人和着鼓点唱起歌来。几个音节重复着,充满原始的魅力。

边喝边敲边唱。

三个男人也兴奋起来,喝着酒,吃着肉,赞着好。

邵音音往嘴里填着青豆和鱼,听着这么原汁原味的RAP,看着一众俊男放浪形骸,只觉人生好生美妙……

“喝点么?”

邵音音低头看着伸在眼前的那瓶威士忌,抬头看看盯着自己的程易之,小心接过,继而摇了摇瓶子惊叹,“只有这么一点点了!你喝了多少?”

程易之贴近来,呼吸间都是威士忌特有香味,“没多少,大部分都在碰杯的时候泼掉了。”

“真的?”他眼神已经不复清亮,邵音音委实不信。

突然手中的瓶子一震,她抬头看,是魏径庭。他用他手中的瓶子狠狠的碰了邵音音手中的酒瓶一下,然后笑着,“来,音音,干杯!今朝有酒今朝醉!”说完仰脖就是一大口。

邵音音四下看去,发现不知何时连蓝卉手里也捧了只杯子,里头装的肯定不是水。转眼回到面前,魏径庭正直直盯着自己,她推辞不过,举起酒瓶喝了一小口。

好辣。

酒液顺喉滑下,一路辣到胃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颤,咳嗽起来。

魏径庭毫不怜香惜玉,举着酒瓶又撞了过来,“再干!”说完继续仰脖。

一连干了三下,邵音音被迫灌下三口酒。尤其是最后一下,没掌握好力度,喝了好大一口。

幸好,辣得感觉已经弱了。

她低头摇了摇瓶子,已经见了底。

“真爽快!”魏径庭赞道。

邵音音索性将自己的酒瓶回撞过去,口中大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姓魏的,该我敬你了!”说完举着瓶子往嘴里倒酒,本以为没多少了,没想到一口还倒不下。姿势已经做出,她只好咕嘟咕嘟往下咽,吞了两口,才将瓶中酒解决。

在这个粗犷的世界里,邵音音觉得自己也豪爽起来。

当然,这只是错觉……

因为她的酒量可没有跟着她的酒胆一起豪爽……

于是,她又醉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

星空很美,星星低到似乎伸手就可以捞到。邵音音伸开两只手抓舞,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才能够得着。

突然两颗星星靠近,她大喜,双手用力一搂,只听程易之一声吃痛低呼,“你抓我头发做什么。”

邵音音‘啊呀’一声松手,神智被唤回,眼睛聚焦到跟前,这才察觉自己此时仰天躺在程易之怀里,抬眼便看见那张能颠倒众生的脸正俯视着自己,之前那两颗勾起她兴趣的星星原来是他的眼睛。

星星越来越近,她鬓边碎发在飞,或者,是在颤,不知是否为风的缘故。

他嘴角含笑,“你好些没?”

邵音音张口想答话,却溢出一声呻吟,“我,怎么了?”她想起身,刚离开一些,肩膀又被程易之按牢,“再躺会吧,你喝得可不少。”

听他这么一说,邵音音立时应景的觉得头疼,她扶了扶额,浑身酸软无力。

程易之摊开手掌,掌心扶着她的额头,温温热热的,来回搓几下,大拇指按住她的太阳穴,微微用力揉了几下。头疼感觉立时弱了下去。

风凉凉的,他的手热热的,很舒适。

周遭已经安静下来,只有篝火燃烧声和风声而已。

“其他人呢?”邵音音问。

“都回去休息了。”

“那我们怎么还在这?”

“屋子里空气闷,气味也不好闻,”程易之道,“我怕你醉后感觉更不适,所以在这里吹吹风,等你醒过来。”

她伸手捉住他的一只手,道谢,“好了,头不疼了。”他顺势捏住。

“好的这样快?”他眼里笑意更深,“刚才宁晖都被你吓到,说没见过女孩子这么喝酒的。”

“啊?”邵音音吓得一骨碌爬起,“我又出洋相了?”

程易之偏头想一想,然后看了看邵音音紧张模样,“唔,还好……”他话里回护之意如此明显,邵音音抱膝将头埋进怀里,好久后一声哀鸣,“都怪你啊,明知道我不能喝酒的啊,你还劝我喝啊……”

程易之笑了起来,长臂一伸重新将她揽进自己怀里,“真的还好!只是让大家见识了你的舞姿。”

舞姿?!

邵音音知道自己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从小到大她就不会跳舞,头一次献艺是在进大学时的义务性强制的交谊舞扫盲班里。还被冯言取笑过,说看着像猩猩漫步。她那时的身材,配着笨拙的步子,让她觉得冯言的形容很仁慈。总之结果就是,后来连教舞蹈的老师也放弃了她。

“嗯,你一开始还和径庭碰杯,把我之前给你的喝完后主动跑去开了一瓶,然后去找蓝卉,夸她好漂亮,好有演技,好有前途,总之什么肉麻你说什么……”程易之绘声绘色。

邵音音一直佩服他的口才,现在只想掐住他的喉咙,当然只是想,没敢真动手,她低声嘟囔反驳,“真心话啊,人家是又漂亮又有演技又有钱途嘛。”

“知道你是真心话,你当时看人家那眼神,连径庭都要吃醋了。”

邵音音强辩,“我其实,不追星的……”

他不理,将手一收,“以后不要用那种眼神看别人。”似不满,似命令。

邵音音抬眼笑,“你也吃醋了?”

“吃醋?”程易之又笑了,“我吃不过来。”

笑转差异,“嗯?什么意思?”

“然后你还跑去跟阿曼他们碰杯。”

“啊……哦……”

“夸人家歌唱得好,鼓敲得好,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你说的话。”

拍拍心口,“还好他们听不懂。”

“听不懂,看的懂!”程易之望着她自欺欺人不禁好笑,“更何况还有翻译。”

她眼睛又是一下睁大。

“是宁晖,”程易之道,“你后来跟他也碰了杯。之后阿曼他们起劲的敲鼓,还跳起了舞,你舞着酒瓶也去凑热闹,但是跟不上别人的节奏,于是就瞎转圈。”

边转边咯咯的笑,笑声清脆,被风带走很远。

程易之低垂眼帘,遮住眼中汹涌澎湃的情绪,从地上拿起残酒,又不知从哪摸出两只杯子,各斟半杯酒,递给邵音音一杯。

邵音音一看那深色**就苦着脸拒绝。程易之坚持,“你跟谁都喝了,唯独漏了我,这杯无论如何是躲不掉的。”

邵音音手一软,杯子跌落在地,酒洒在沙土上,迅速渗了进去。程易之先是眉一扬,继而一沉,“耍诈啊你。”他凑近了低声威胁,“当我没招治你?”

邵音音狡笑道歉。

他斜睨着,举杯凑近唇边饮了大口,趁着邵音音笑容未收之际将唇落下。

酒是凉的,唇是热的,呼吸是烫的。

邵音音灵魂在轻颤。

张嘴将他的酒接下,半数淌在外。舌搅了进来。

不需引导,**一点一点滑入喉咙深处,辣辣的灼痛着感官。闭了眼,气息开始紊乱。

他的唇离开,顺着酒迹,舔吮往下,一遍一遍扫过锁骨。

不知何时,衣扣被解开了两颗,露出里头那白色背心,还有内衣肩带。

他轻咬那根细细的带子,扯远,松开,肩带弹回,在肌肤上落下‘啪’一声响。

邵音音痛的皱了眉。

尚未将不满呼出,他的唇又覆上来,吞下她的呢喃。

重压下邵音音不得不伸手扶住他的头,手指插入他的发,却激得他更加疯狂。

一手已经深入她的衣服里,如灵动的蛇,掀开贴身的棉布,紧紧贴在她后腰肌肤。掌心温度极高,暖暖的带着无尽欲望。

蛇四处游走,倏地来到胸前,握住一丘柔软。

他的眼,又笑了,邪邪的。

“你在做什么……”邵音音挣扎着出声。

“你说呢?”他反问。手自她胸前领口钻出,抚上她的颈脖,继而是脸庞。大拇指在她红唇滑过,于是,他的唇第三次光临。这次,却是很温柔。

温柔得攫取她的呼吸,抽去她浑身力气。

她再也支撑不住,手一软,倒下。

失了平衡的两具身体躺倒在地,他在上,她在下。

“这里?”她带着喘问。

他点头,微笑,“不要紧,他们都睡了。”

“地为床,天为被?”

他不答,俯身望着,她静静回视。良久,她微微露出一个笑,似无言邀请。

夜风呜呜,遮不住,她的蚀骨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