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门精读考试开始,一整个礼拜,小如考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秦然保持着他一贯模范生的风范,轻松应对。小如开始怀疑他读历史系是不是就为了好考试!就凭秦然高中那点让历史老师都赞不绝口的基础,他大学也一定读得很轻松。
然后秦然面不改色地回她说:“高中哪个老师对我不称赞?”
小如无言,虽然觉得他很不要脸,但是没说错。
考完的那天他们去找许陌桑庆祝,小如一个劲儿把秦紫介绍给许陌桑,跟他说,这年头再也找不着像咱紫儿那么漂亮又聪明的姑娘了!
江森不满意地插嘴,“小如你偏心也偏得太厉害了吧!当年怎么没见你卖力帮过我呢?”
小如对他做了个鬼脸,“那么好一朵花怎么能给你这陀什么给糟蹋了!”
于是两人又开始了局部战役。
秦然喝了口酒,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扫向旁边的秦紫,若有所思。过了会他问许陌桑:“上次来的那个调酒小姐呢?”
“辞职了。”许陌桑说,“可惜,本来很想挽留她,但她那个开奔驰车的男朋友不给我好脸色看。”
“嗯?”秦然眉一挑,“中年人?她看起来很年轻啊!”
许陌桑失笑,反问:“开奔驰的就是中年人?”
秦然顿了顿,不知在想什么,轻笑了一下,“也不是,只是觉得那位小姐很不错,如果是和中年人的话,有些可惜……当然要是她愿意那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或许,她可以遇到更好的。”
“这个开奔驰的是年轻人。”许陌桑笑着拍拍他的肩,“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想法,现在老夫少妻不挺多的吗?”
小如和江森的争斗告一段落,她回头勾着秦然的手臂说:“我也不能接受老夫少妻。”
江森问:“如果秦然比你大了二十岁,你还要不要他?”
“不要。”小如说得很坚决,然后头上就被秦然拍了一下,她不服气地扭头说,“难道我比你大上二十岁你会要我?!”
“会啊。”秦然柔声道,“我二十岁你四十岁的时候,我就把你当老婆疼着;我四十岁你六十岁的时候,我就把你当大姐伺候着,我六十岁你八十岁的时候,我就把你当老佛爷贡着。”
“啊~~秦然我太感动了!”小如一把抱住他,“我决定,如果你大了我二十岁,我也勉强把你收了!”
江森在旁边坏笑道:“那恐怕玩不成啊,你没听过,四十岁的女人如狼似虎么?一六十岁老头怎么满足得了你?”
许陌桑拍了江森一下,示意有女生在场别说少儿不宜的话题。可这话小如宝贝听懂了,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可以包养小白脸啊,比如像森妹你这样的。”
江森面部抽搐。
小如调戏道:“怎么样,跟了爷吧?”
“你就做梦去吧!”江森嗤之以鼻。
众人笑,反正用“如果”来说事,怎么说都可以。
秦紫摇了摇酒杯,兰色的**暧昧地动**了起来。
考试一结束寒假就跟着来了。秦然回大连过春节,和小如鸳鸯分隔、彼此相思——当然,这只是秦然单方面的想法,潘小如同志可是走到哪里都能玩得风生水起的主儿!难得想想秦然倒是有的,可要说相思,貌似离她太遥远了。
也正因此,秦然快有心理障碍了:跟她打电话,十次里有九次她都是在进行打麻将、逛街、放烟花等娱乐活动,哪里会有耐心和他慢慢聊电话?
于是秦然决定熬过了年要提前南下寻她,这小丫不看紧点还真能玩野掉!
在大年初三的时候,小如跑到陈惠家玩。陈惠兴致很高地跟小如打听秦然的情况,小如非常大爷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竟然放弃了保送第一学府的资格!”陈惠摇头,恨恨地掐了小如一把,“简直太浪漫了!”
小如躲开,“关浪漫什么事?”
陈惠的头摇得更打鼓似的,“小如,你这个死人!秦然配你真是太浪费了,简直是焦尾配牛!”
小如一脸迷茫,“焦尾是啥玩意?”
“古有名琴曰焦尾!”陈惠愤怒了。
“噢。”小如缩在沙发上,摸着手机,“那我也不能是牛啊,好歹也是一朵花。”
平时秦然老在她玩的开心的时候打电话来骚扰,今天怎么还没打来?
陈惠无力,“你是名副其实的牛!不不,牛都比你有良心!”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良心了?”小如像看疯子似的看着陈惠,不就是有那么点儿喜欢么?
“左眼和右眼,两只眼睛!”陈惠指着自己的眼睛强调。
“大姐,太夸张了吧!”小如不在意地拿过茶几上的香蕉来吃。
陈惠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推了小如一把,问:“秦然春节回来没?”
“没吧。”
“没吧?没就是没,有就是有,你怎么回事啊连这个都不确定!”陈惠真疯了。
“截止昨天晚上他给我电话后,没有回来。”小如很确定地说。
陈惠气得笑了,“过两天高中同学要聚会,把秦然叫回来。”
大年初五,高中同学聚会。全班五十个人,来了四十八个,一个在外地没回家过年,还有一个家里有事请假。
陆黎是三班的,小如他们是八班,但是八班的聚会,陆黎一点不谦虚地赶来了。
“那是,陆黎可是咱八班的女婿!”老杨乐呵呵地拿陆黎打趣。
陆黎不好意思地摸摸板寸脑袋,两只眼睛笑得弯了过来,忙着起来给老杨倒酒,作揖,“那还多亏杨老大您的照顾!”
老杨腆着胖呼呼肚子,笑着将那酒喝下,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转头问小如:“小妞,你家秦然呢?”
小如一愣,下意识就说:“秦然不是我家的……”
“哎,真的啊?”老杨扶了下眼镜,精光一闪,“这孩子动作真慢,难道真要我再辅导辅导?”
“杨老大,我跟秦然打过电话了,他等下就到,在路上赶来呢!”陆黎赶紧说。
杨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小如说:“小妞啊,秦然这孩子真是不错啊。”
小如点头,“是啊,不错。”她挑的男人,能有错吗?
老杨以为她在应付他,再接再厉为自己的得意门生说话:“小妞啊,你以为秦然干吗放弃了保送的名额?”
“为什么?”小如愕然,老杨这样说,难道是跟她有关?难道……是为了她?
“为了你!”老杨为了增加气势,头用力一点,下巴上的肥肉颤了颤,“你们填好志愿的后一天,我刚要把档案交上去,他就来找我修改,跟我说,要放弃保送,跟你一起读。”
小如嘴巴张得老大,可以放得下一个鸡蛋。
“你不知道,他这个决定下来的时候咱校长气得拍桌子!”老杨想到这个就乐,“校长大人一个劲说他胡闹,还打电话去大连找他爷爷!”
小如忽然觉得心口一热,有些说不出来的东西……仿佛在流淌。
老杨接着说:“当时秦然改志愿的时候,是直接让我把你的志愿表翻出来抄了一遍,一字都没改!看得我都愣住了!”
“那万一我没考上第一志愿,他抄我的不也没用吗?”小如嘀咕,“秦然真是个笨蛋!”
陆黎摸着自己光光的下巴说:“有时候,秦然真是个笨蛋!”
“哪头猪在骂我?”包厢门忽然被拉开,秦然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外面一阵凉风吹进来。
深咖啡色的长外套,在脖子处挂了条很长的淡蓝色围巾,面容冷峻,眉目清明,柔软的发丝被寒风扯得有些凌乱,却丝毫抵挡不住他的神采!
他进门的时候,小如不由心中一窒,赶紧低下头吃东西。
“没骂你,我在骂猪呢。”陆黎凳子向旁边挪了挪,给秦然空出个坐。
陈惠非常识相,坐了过去,把自己的位置留给秦然,还对他眨了眨眼。
刚好刚才大伙就讨论到他,全桌子的人自然目光齐刷刷地盯着秦然和小如。
聪明如秦然,从众人的眼神中马上了解到满屋子暧昧气氛的缘由,挑了挑眉,在小如身旁坐下,伸手拍拍她的脑袋,“亲爱的,我来了,不打个招呼啊?”
小如冲着桌前的酱排骨点点头,说:“你好。”
全桌喷。
秦然哭笑不得,用手指勾过她的下巴,“你在招呼谁呢?”
小如吓一跳,视线遇到他带着调侃的狭长双目时,惊慌了一秒,忽然被食物噎到,猛地咳嗽起来。
秦然边轻拍着她背边叹,“跟我打个招呼有那么困难么?唉,还是十天半月没见着我,太过思念?”
小如因咳嗽而涨红了脸,又用力咳了几下,瞪着他,打死不承认,“想什么呀……是你想我了吧,真是,说了我又不会嘲笑你。”
秦然笑着捏了把她的脸,“是啊,我都差点想生病了。”
老杨目光如炬,在他们两脸上轮番扫描过后,得出了结论:“有状况!一定有状况!我瞧着你们,肯定不只是单纯的革命友情了!”
小如边吃着酱排骨边说:“嗯,现在他是我的人了。”
全桌为这直白的描述再喷一次。
秦然扬起唇角,笑得那叫一个迷离!
老杨叹:“我还担心秦然动作太慢想助他一把,原来是我自做多情了。”
小如啃完骨头,意由未尽地吮吸了下大拇指,道:“真不够义气,你就知道出卖我助他!”
秦然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拿湿巾为她擦干净那双油腻腻的爪子。
老杨接着叹:“看起来你们的革命友情已经完全转化成阶级感情了。”
“阶级感情?”小如看了眼秦然,“说得好!”
“嗯,我的地主婆,服务还满意不?”秦然把擦干净的手还给她,淡淡地问。
一句话,直羡煞一桌妙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