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萤火虫

第九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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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是佐树帮我要来给我的,在祈言生日的前一天,我拿到钱的时候眼泪又再一次要飙出来了,我激动的握着佐树递钱过来的手,仿佛那也是金灿灿的银子。

“感谢你,非常感谢。”我拿着我的800块。它是多么动人的纸张啊。我对眼前这个曾经我视为仇人的佐树稍微升级了点好感。

佐树笑眯眯的走到我面前说:“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我转了转眼珠想了想说:“走,带你去吃烧烤。”

到了吃烧烤的地,佐树一脸不乐意的看我,指了指那个被碳烧得黑不拉饥的铁架子郁闷的冲我说:“你不是打算让我吃这个烧烤吧?”

我特天真的点头:“对啊,你以为类?”接着我立刻又说:“千万不要客气,都算我的。要吃什么都可以。”

佐树说:“那我可不可以吃你?”

小坏蛋生气了,我看出来了,他生气了,他很嫌弃的站在一旁都不动手,我烤了十串,有牛肉,有翅膀,还有玉米,我分了五串给他。他和我在街上边走边吃。事实上只有我吃,他没吃。

我说:“你是不是出来混的啊?这么挑剔!”我咬一口牛肉串:“可好吃了,你试试啊。”

他说:“那我要吃你那串。”他耍无赖。

我看在他帮我要回800块钱的份上,把我手里没吃完的都给他了。他刚把肉串接过去,我就撒腿跑到模型的店里,我指着那架有点蓝色的模型很气派的喊:“小姐,就是那架,给我包起来。”

“你喜欢玩模型?”佐树问我。

“不是,是买给祈言的,他明天生日。”

“你对那小子真好。”佐树的口气很怪。

结帐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模型可真贵,居然要500块。难怪祈言要看那么长时间了。

不过我一狠心,还是付出去了。祈言看到这个模型,一定会很高兴吧,他那双忧伤的眼睛里会不会就多些快乐呢。

我很开心的拎着模型坐在佐树的车后面回家,车在快到家的时候,我看到爸爸一脸着急的从家里奔出来在路边拦车,我让佐树放我下来,跑上去问爸爸:“怎么了?”

“我刚刚接到医院的电话,说祈言在工地干活从楼上摔了现在在市医院。”

我脑子一片空白,祈言怎么会去工地上?他不是在娱乐场所表演魔术吗?

“上车。我这车挤挤能坐两个人。”佐树说。

爸爸也顾不上问他是谁,我们两就挤上了佐树的机车去往市医院,一路上,我想起祈言那张调皮的又渐渐懂事的脸,在心里默默的说,祈言,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啊。

车子一停,我立刻冲进去,展凯扬已经在病房外面等着我们。

“什么情况?”爸爸问。

医生从急救室出来:“谁是这孩子的家属?”

“我是他爸爸。”爸爸说。

“他摔伤了,两跟肋骨断了。还好不是很严重,已经固定住了,你们家长也真是的,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让他去工地上干活呢?”医生责备的话让我和爸爸两个人心里很难受。

我们不知道祈言去工地打工的事。

“我明明记得他告诉我们他在娱乐场所里做魔术表演啊。”

“他是骗你们的,他那两下魔术能骗谁啊,没应招上,所以就去工地上了。只是没告诉你们。”展凯扬在旁边说。

我看到祈言从急救室里推出来,脸色像纸一样白,他睁着虚弱的眼睛看着我,就像被佐树揍的那个晚上的眼神,那么无力却又不想让我难过的假装坚强。

我站在那里,眼泪就掉下来。

“你这个小孩……”我再也说不出话,眼泪一个劲的掉。

“罗小末,你哭的……样子很难看,你别哭了……”他像第一次在竹林里被蛇咬的时候那样,明明已经说不出话,却还想逗我开心。

可是会开口说话的罗小末却不能像平日一样冲上去揍他,谴责他怎么能用“难看”这个词来形容我这个神仙姐姐。

因为他现在,是那么脆弱,像浮草一样,怕有急流轻轻一冲,就没了。

我握着他的手说:“祈言,对不起,我每次都把你害得这么糟糕。”

爸爸在一旁也悄悄的抹眼泪:“祈言,都怪叔叔,怎么你去工地上我都不知道呢?

“我劝过他,他不听,还不让我告诉你们。”展凯扬一定是怕我揍他,那么着急的解释。

祈言被转入普通病房,我哭得脸都滚烫滚烫的,出门洗脸的时候,看到佐树还坐在外面,他一直没走。

“你真是个又坚强又多愁善感的人。”佐树说。

“你还是个又古怪又神经的人呢。”我反驳他。

展凯扬奇怪的看着我们两个人,佐树有些邪气的眼神丝丝漫漫的穿越在我身上,让我很不自在。

“你快走吧。”我催他。催完他之后,也不管他走不走,我就自己走进女厕所,去洗我那张哭得像小白兔一样的脸了。

镜子里的罗小末还是一样的瘦,黄。黑直的长发,穿黄色宽大的T恤,很少穿少女装。越来越像个市侩的小市民,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我总是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