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鸣一听吴非凡不知这行业术语，更觉着她是行外人，只是跟着华一路来这儿出差带旅游的。于是，他又戏谑地朝华一路递了个眼色，说道：“这个后台羊毛党啊，就是指专门钻内容平台空子的，比如说有个平台，为了增加流量，提出了一个新用户领一元现金红包可提现的活动，之后，拉满十个新会员可以获得额外每个五元的红包，瞬间，用户总数激增。这本来也是好事，对平台融资而言，用户量大，吸引投资商的目光。后台羊毛党就利用这机会发财了。有些大的羊毛党售卖做号系统软件，这些软件可以模拟手机系统、修改IP地址、批量注册新号等，每套软件售价数万元，做号团伙以此来获取暴利。怎么说呢，这么搞搞，几十万，数百万就流到了那些人手里。后台羊毛党往往是黑产，噢，黑产就是黑色产业链……”范鸣说到这儿，喝了口啤酒，又涮了一筷子羊肉，继续道，“……的一个重要环节。黑产啊，还包括，有组织地贩卖转发，刷流量，涨粉丝等等。这么一来，平台损失就大了。”
“‘青浦早晨’肯定也是利用了这点。”说到刷号行为的时候，吴非凡顿悟青浦早晨为什么会有大的粉丝量，而且转发率会这么高。一定是用了黑色产业链的刷转发，刷流量。非但平台损失大，他们这些不知情的人岂不是很容易落入陷阱。
“青浦早晨？”范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华一路叹息道：“之前我们买了这个公众号，没想到是个刷出来的号。也怪我当时没有好好地去了解。”
“这种事情防不胜防，现在，是信息最多的时代，但也是最难甄别的时代。等秩序建立了，就会好很多。所以，未来各家平台花在打击后台羊毛党和黑产上的精力和费用会很多。”
“对真正的内容商而言，会是一个机会。”
“是啊，你想想行业里有个平台，TOP500里有300个是刷出来的，这数据，是不是不寒而栗啊？”范鸣长叹了一声。
新媒体发展迅速，赚钱也是相当的快，相应的粉丝经济等都促成了许多草根变成神话。都说论坛火了一批草根作者，网络文学让许多人称了靠码字吃饭的人，那么新媒体不再是一种单一的内容创造，而是内容价值的多维体现。
“居然有三百个是刷的。”吴非凡瞬间惊叹，一个邪恶的念头也跳跃了出来，扬帆工作室的号是不是也可以靠刷点刷上去，但很快她就唾弃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幸而，华一路和范鸣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
虽然华一路对这数据也很吃惊，但毕竟有利益的地方，总会有那么一小撮人利用非正常手段去获取利益。
“对了，你们刚做新媒体，报这么多负面信息会不会太打击你们？”范鸣边说边吃起黄喉，没想到吴非凡也对着黄喉下了筷子，两个吃货倒是很有共同语言地说了几句题外话，都是关于黄喉的。
华一路插不上嘴，只听吴非凡嘴里嗖嗖了一根黄喉说道：“怎么会呢？你有什么好建议啊，这段日子正愁着没有什么头绪呢。”
“垂直方向吗？”
“是啊，我们在尝试做和生活类型有关的，比如美妆，但是最近被人恶意举报了，害的带货功能被暂停了。所以，这几天就做了美食。不过，美食的效果一直没有美妆好。”
“尝试嘛。我听说最近几家平台都在准备做旅游美食比赛，像今日头条，包括他们的西瓜、抖音，还有微信的微视，百度百家，快手之类的。一路的摄影摄像技术好得很，你们应该能博一下奖。说真的，这奖吧，金额也还挺好的，但最重要的是热度涨粉丝，涨关注度好，平台也会更留意你们。”
“参与的人肯定也不会少。”
“这无所谓啊。不过，你们想想，旅游美食。那些业余玩票的肯定做不过专业的，我认为机会多多。”
“这么说来，我们可以做个系列专题？和过年的那次一样。”
“嗯，得好好回去和Duncan他们讨论这个议题。”华一路总算在吴非凡投来目光的时候，插上了一句话。他不得不承认，吴非凡的确比他善于沟通的多，只是吃顿火锅的功夫，与范鸣说的话，就比他们朋友之间说得还多。
三个年轻人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半才结束。待到回酒店的时候，两人才发现工作群里，钱谦谦都刷了n次屏，而宁林林则向“钱总”汇报了在家中做直播烧菜的事，同时将直播文件又发给了大家的工作邮箱。
“看样子，钱仨是生气了。估计今天他妈没少给他子弹吃，一会儿是你和他说我们范鸣谈到的事儿，还是我和他说。”
“我吧。”
“OK。华老师。”吴非凡做了“敬礼”的动作后，钻进了房间，整个人一头倒在**。虽然差旅疲惫，但这一天特别的充实，她既在火车上偷学了华一路的视频剪辑，又从范鸣那儿又加深了对自己从事行当的认识。
新的时代，所有的事情发展都是这么快速，虽然是95后，吴非凡深深地感觉到一旦脚步不前，就成了思想上的老年人。
她正想着，钱谦谦发了条微信：休息了吗？
“当然没有啦。来说说你今天被挨训的痛苦心得吧？”吴非凡打开了手机的音频通话，好方便对话。
“你啊，幸灾乐祸就有一套。我……”电话那头的钱谦谦话到一半，沉默着不说了。吴非凡不以为然，把手机扔在**开了免提，人则坐了起来，毫无淑女范地掰了下脚指头，忽而听到钱谦谦继续说道：“对了，一路同我说，你们今晚会和一个新媒体行业圈的朋友吃饭。怎么样，还不错吧？他向我抱怨说你非要选老北京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