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你回家路上的一盞燈
小區很舊,從大門口進來,隻有一盞路燈,在深夜裏,有些倔強地亮起來,隻是為了給她照亮一小段路。
我就是那盞路燈。
我本想著用第三人稱,渲染自己的孤獨,營造一個溫暖的形象,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矯情是病,有話直說好了。
她叫仙貝。
每天都很晚回來。
我曾經聽一隻螢火蟲說過,深夜裏在街上遊**的人,心底裏都有那麽一絲孤獨。
但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一隻屁股著火的蟲子。不過,從仙貝經過我的時候,似有似無地歎息裏,我一廂情願地確定她是孤獨的。
姑娘的孤獨,就像是男人的好色一樣,總是昭然若揭。
我隻是一盞路燈,無法窺見她整個人生,我隻在這個時刻,晚上十一點半左右,等她下班回家,在她經過我的時候,不動聲色地亮起來。
她甚至都不會發覺我的存在。
更不會發覺我對她的喜歡。
我隻是一盞路燈。
但如果沒有仙貝,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有月亮的時候,我甚至會覺得自己多餘。
直到一年前,仙貝的出現,給了我存在的意義。
有些姑娘就是這樣,好像隨身帶著一千萬種意義,隨手贈送給那些在世界上迷失了自己的人或物。
噓,她回來了。
她腳步聲很輕,走得很慢,她穿一件棉絨大衣,頭發早上剛剛洗過,飄**著一股香味。
我心裏泛起一些傷感,我稱之為在美麗麵前迸發出來的美好的傷感。
她要經過我了。
我傾盡全身力量地亮了起來。
她習以為常。
而我卻每一次為她亮起來的時候,都覺得由衷地幸福。
我能理解屁股著火的螢火蟲了,你總要為了某種意義亮起來。
仙貝就是我的意義。
她經過我的時候,並沒有抬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