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深入到人們中間,徑直到達心髒,在那裏把愛和恨區分開來。”
真子仍舊在尋找黑米。
算上今天,她已經去過了六個城市。
一無所獲。
朋友們都勸,算了,願賭服輸。
真子也勸自己,就這樣吧,對我對他都好。
但到了晚上就睡不著。
想很多事。
關於他的,關於他們兩個人的。
生活點滴加了相愛的濾鏡之後,美好得發著光,在記憶裏特別顯眼。
想他手指上的鬥和簸箕,想他眼眸裏的星光,想他的呼嚕聲,想他襯衫上沒有熨平的褶皺,想他說話獨特的咬字發音,想他身上獨有的煙草氣味……
再也見不到他了吧?
每次想到這裏,真子都覺得心裏全都空了。
經常做一個主題相同的夢,人群向她走來,她睜大眼睛想要辨認出他的樣子,可眼前總是有霧氣籠罩,她覺得眼睛發酸,卻還是看不清,直到最後一個人消失,留她一個人無助地呆在原地,被絕望撕咬。
我要找到他。
真子告訴自己。
不是為了故事的繼續,隻是想要見他一麵,遠遠地看看他,看看他現在過得好不好。生活啊,工作啊,小癖好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聊,隨便聊聊,聊什麽都好。
看他笑,看他出糗,看他吃完碗裏的飯,聽他說話,聞他身上的味道。
一個下午,隻要一個下午,絕不會貪婪。
飛機,輪船,高鐵,公交車,出租車,都有個目的地。
真子希望它們能夠帶領自己到一個目的地,那裏可以什麽都沒有,隻要黑米在,等著跟他偶遇。
哪怕人認不出她來都沒關係。
我記得就好。
我記得就好。
真子安慰自己。
不要哭,哭了妝就花了,見到了他就不好看了。
可是,飛機,輪船,高鐵,公交車,出租車,到了自己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