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翅膀从19栋620空手而归,考虑要报案,手机终于显示来电猫宝儿。
“你死哪去了,不知道打电话跟我说一声,手机也不开……”
陌生男人的声音打断他的话:“马先生,你的女人现在在我们手里。”
心陡地提起,烟扔在脚下踩熄,“你哪位啊?”
“想救她就乖乖听我的话。”
“你到底什么人啊?”他自认处事还算得宜,没跟人结过深仇大恨。难道是有人捡了电话趁机诈骗?不对,时蕾手机上存他的号码是翅膀,对方不可能称呼他马先生。
“少废话,按我说的办。”
“你说什么了?”
“……”电话里一阵窃窃私语。
“喂?”翅膀疑惑地挑了眉,“喂?我要先跟她说话。”
“他想跟时小姐说话……哎哟……”
哀号后,换成了熟悉的童声,“什么态度啊,你女人被绑架了,也不知道要紧张点!”
“哪吒你是不是皮子紧了!”
哪吒的皮子不是一般紧,耍完人之后,还敢亲昵地抱着时蕾,要求她晚上在这里过夜,翅膀几乎毫不犹豫地伸手,将这喜放爆竹的小鬼拦腰抱起来,大头朝下往地毯上栽去。
“救命!——”哪吒大惊失色,四肢乱舞。两只长毛狗在地上狂吠,被翅膀厉喝一声瑟缩开去。门蓦地被打开,肌肉男冲进来,神色戒备。
沙发上五官阴柔的男子摆手,示意阿肌们退下,换了个坐姿,幸灾乐祸地看着被当成大葱栽种的人,“我都说你不要惹他了。”
“可不?”与他扶手之隔的红色卷发美女,笑露一颗小虎牙,戏谑地批责栽葱人,“欲求不满正火着呢。”
“大非快放下她……”长相不适合高血压心脏病人观看的少数民族同胞小心地上前劝阻,“脸都充血了。”
“你还是留点力气等着帮那只松皮子吧。”时蕾的一句话让哪吒得了救。
“几个意思?”翅膀转身问她。心跳咋这么快呢?
时蕾没给他留幻想,“杨毅八点多钟到S市。”
他看手表,顺便看一眼日期,16号,不是愚人节……“我靠,我怎么才知道!”
时蕾不解释,只告诉他:“来得及去接。”
哪吒已经爬起来缓了气,吊在翅膀背上,搓乱他的头发报复。
“给这猴子抓下去。”他姆指比向身后,克鲁斯马上照办。
翅膀靠进沙发里,瞅这帮没安好心的家伙,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古怪,像便秘一样。
今天大伙儿好像都挺闲啊……“风情六家黄了?”他问坐得最近的闲人。
殿下冷笑:“不会在飞石之前。”
那就是不务正业了?依次问下去:“这个狐狸精怎么在这儿?”
红岩冷笑:“秦川楼开门做买卖,我差啥不能在这儿?”
那就是不请自来了?再看给小型同类倒汽水的猩猩:“你不用上班吗?”
克鲁斯的笑容比较人性化,“动物园今天放假。园长你喝不喝可乐?”
那就是不想要工资了?翅膀对这点还挺高兴,保持笑容望向时蕾,“你呢猫宝儿,为啥一天不开机呀?”他的语气活像在问幼儿园小班同学,为啥上完厕所不洗手啊。
“早上一过来看没多少电就关了,”时蕾给公主的蝴蝶结绑紧,“怕下午开不了机,杨毅打不通电话再咬我。”
“哼~还有俩小时,”翅膀竖起食指中指,做剪刀状咔嚓咔嚓,眼神杀气腾腾,“杨毅小朋友,好好享受你人生的最后两个小时吧。”
“将军夙愿恐难达成。”时蕾勾起笑提示,“据说是带着锹来的。”
剪刀合起,“还有谁?”
“表姐。”
不用想了,“那臭不要脸的邻居肯定也跟来了。”
“真热闹!”哪吒拍手,放下可乐跑向电话,“我让餐厅留个好位置。”
翅膀斜眼看着小奸商,“免了,不打算在你这儿招呼,我们回和平路大排档去。”
“可是蕾蕾已经交了订金。”殿下拔着幽蓝碎发,很头疼的样子,“怎么办?食材都备上了,秦川没有退订金的习惯。”
克鲁斯求情:“看在曾经东家的份上,可不可以通融?”
“这样我们很难做耶。”哪吒学着殿下的动作,还蛮帅气的。
红岩落井下石地笑,“天呀,你们黑脸白脸都有人唱,给马小非玩得跟个花脸小丑似的。”
翅膀摸着下巴算小账儿,好样的,又甭想抱媳妇儿睡消听觉了,“都来干什么啊?”
“大结局了嘛,再不出来要等下部了。”
“你去接哪伙儿?”时蕾问翅膀,“家家他俩从北京坐火车过来。”
“接我小老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现在就得走,他俩到的早。”
“那接二哥。”
“那也得现在走。”她吃吃笑道,“机场比较远。”
翅膀再看一眼手表,再远也不至于提前这么长时间出门,“是不是跟我混熟了都?”放在时蕾腰间的手一收,吩咐一句,“哪吒别看。”对着红唇吻下去。这群人今儿一天就拿他当乐子逗,都是她害的。
克鲁斯蒙住了哪吒眼睛,惹得小鬼闷声抗议。
时蕾自然不肯当众表演,双手一挡,整张脸都挡住,“我削你啦!”
丛家短信到:火车正点运行,到站时间七点半。
“看吧,还磨蹭,季风到站两分钟找不着人,就得打电话骂你。”
“嘻嘻,让他打,反正他漫游。”这人真是一点好心眼儿没有。
分组接人。翅膀坚持要去接丛家家,时蕾只好去机场,红岩和杨毅比较熟,跟时蕾一组。两位司机,殿下送时蕾她们,原因是翅膀总抢着掌舵,自己又抢不过他,不想把爱车和性命交给他。克鲁斯没有选择地载翅膀,哪吒戴了顶小凉帽,乐颠颠跟着。刚分配完毕,阿肌某号敲门而入。
“打扰一下各位。”他对殿下点头,“那先生散会了。”
殿下挥手让他出去,犹豫着把车钥匙抛给翅膀,“马老板是不是也该考虑买部车了?”
“殿老板把风情六家停俩月,我就能买车。”
“你不如干脆问我要一部……”殿下进了电梯还在想,要不要把手下叫来,跟这家伙学学怎么做职业流氓。
时蕾看着粘在克鲁斯身上的哪吒,“这车坐不下。跟你哥去火车站,接我们班头号帅哥。”
“不要。”她要跟克鲁斯。
翅膀偷笑,“咱哪吒帅哥免疫综合症。”比较热爱动物,猫啊狗啊大猩猩啥的。“没事,你们一道去吧,回来时候让小刺儿打车在后边跟着。”
红岩掐了烟,向克鲁斯伸手,“我和小猫去就行了,你陪小不点儿在家。”
哪吒怒目相视,“导游小姐,注意你的称呼。”
“那个谁啊……”翅膀很不放心地看着时蕾,“你上车系好安全带,她那哈尔滨车技,一般人受不了。”在红岩的骂声中出门,享受殿下的改装小跑了。
时蕾拿了手机回头看,猩猩小猴和两只马尔济斯挤在一只长沙发上,八只眼睛都溜圆,很可笑,“你们要和平相处哦。”
“这句话我还想嘱咐她咧。”哪吒仰头看克鲁斯。
“小孩子别管这些事。”他摘下小鬼的帽子,“好了,我们上楼,去看蛋糕做好了没。”
车开了五分钟,时蕾打破沉默,“你成天穿这大高跟鞋来回跑,不累吗?”
雷红岩瞥一眼她的鞋子,视线拉回道路上,“等你穿习惯了,冷不丁一换平底鞋,走道都觉得往后仰。”
时蕾嗤笑,“不信。”
“猫儿,你恨没恨我?”
时蕾看看她握方向盘的手,没吱声。
她轻笑一声,“别恨我,我气糊涂了。”
“反正当时是有点来气,也就那一会儿,后来真没怎么怪你。其实是我自己的事,我对他没信心。”她细细看红岩脸上精致的彩妆,不浓,但很到位,衬得五官明艳动人。“我总觉得,他喜欢的是你这种什么都精的女生。你和他特别像,说话办事的方式什么的,跟你们在一起,我挺不自在的。”
“我这是知道你啥样人,要不然能让你这话臊死。”
“真的,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想跟他分手。我感觉我就是早两年人们说的那种高分低能,除了念书,其他的体育、文艺、唱歌跳舞没一样行。学生会那边,要不是有同学一直帮我说好话帮忙,早让人刷下来了。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就是对啥都没兴趣。跟他在一起特不搭调。”
“多少人还觉得那滥人配不上你呢。”红岩踩了刹车等灯,“我认识马小非十来年了,他其实是一压根儿没心的人,对人好坏,全凭自己高兴。他不像人家,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他就是,诶,这人我看着顺眼,我就实打实交你;看不顺眼的,你把心掏出来给他,他都得嫌硌应。你看他一天大咧咧的,这个也熟那个也熟,交人的多,真交心的,十根手指头查得过来。像我,”她摇头苦笑,“交不下他。一点儿都交不下,我对他来说,跟他以前处过那些对象,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更上赶子,我对他咋样,他也不会念我一个好。但是起码他不烦我,这个我有感觉,所以我就想我还是有机会的。可是头一次来S市,见着他对你那样,我就怕了。我真没看过他这个样的……能一晚上不管跟谁说话,眼睛都盯着你,看着你跟别人说话露了笑模样,他就跟着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那出多傻逼。”她眼圈红红的,见时蕾听得专注,狼狈地笑了笑,前方车动,她抬起刹车跟上。“这话我跟你说完,你也别不得劲儿,我没见他对谁像对你这样。当年那小姑娘为他死了,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可是你知道他听着你去隔离区看丁凌时候,什么样吗?你要再晚出来一会儿,他真能疯了,他能把拽着不让他进去的人全杀了。后来我给他打电话,他就说你发烧了,我让他赶紧送医院,他不干,也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去酒吧,门全锁着,怎么敲,他也不出来,打手机他给关了,电话线也拔了,我急得真想一把火给房子点着。当时真是气完完的,生你的气。你去看别的男人,回来之后让马小非陪你死!他们从小就说我是祸水,那会儿我可想给人都扯过来看看你了,什么叫真正的祸水,你这样的才是。”
时蕾被她无比认真地骂着,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想起那一夜翅膀的无语,胸腔里满满地被什么塞着。
他没说一句山盟海誓,默默地把屋子变成隔离区,抱着她,直到她体温恢复正常。彼时她才知道,他说的“有时候我特想为你死一回”,不只是一句动听情话。
“我以前看他跟别的女的在一起,觉得他就这样,跟谁在一起都行,三天一换,还是一天三换,我根本没什么感觉。我觉得吧,他生就是一个飘着的人,说文点儿,叫随波逐流,老人讲就是血里带风。他从小就比别人想得多,他花心是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真心。我一直看着他,然后突然有一天我想,他好像从来没说过爱我,原因是他根本不爱。但他就是那样的人,他谁也不爱,他就要眼前的快活。所以他错过挺多的,他以为的那些暧暧昧昧,可能是很真实的东西。他不说爱也无所谓,不是非说出来不可的事儿。我自做聪明了八年,共产党用八年能给鬼子撵出中国,结果我这八年,换来一个死心。原来他不是没心,是有多少心,也都搁在你身上了。”睫毛还是没承住眼泪的重量,掉在方向盘上。
时蕾不知道自己还要看多少人为翅膀哭,每看一个,就觉得自己欠人一笔债。把纸巾抽出来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所以你以后别作他了。我知道这话我没资格说,因为这次事儿都是他妈我惹出来的。”她一哭,嗓子更粗了,再加上说脏话,自己听得都直笑,“我靠,我好像单田芳。”
“红岩,我觉得翅膀不是这样的。”但她说不出来那么洋洋洒洒一大篇,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不这样。”
红岩把车速慢下来,内视镜里看她。“真的,你别不得劲,你要再胡思乱想,我挺罪过的,我就是想把这些话说出来,不过找你说,也确实不是什么善良举动。别觉着压得慌,不管是谁,爱上了就是犯贱。我生你气也是觉得,他对你贱到家了都,你对他根本不上心,才想那么个缺德招,想给你俩搅和黄了。反倒弄巧成拙,把自己给比下去了。”她嘿声怪笑,“女人是要真死心塌地对一个男人了,才能不管他犯什么错都原谅吧。换成是我摊了这事儿,可能任他说破天,我都不相信。看来我现在是贱够了,他真和你掰了跟我在一起,我还觉得不公平呢,你们俩互相贱去吧。”
“他知道你对他好。”时蕾突兀地说,“你要真没交下他,他可能让你逮着机会算计他吗?”
红岩一愣神儿,差点撞着前面车的屁股,“是啊,他千年大奸虫,修得比鬼还精。”
为什么会中计,因为不设妨。
雷红岩是聪明人,不用刀捅,一点就透。
翅膀怪季风拖拖拉拉,又是下车找厕所,又是看风景看热闹的,黑灯瞎火不知道他看个什么劲,肯定赶在机场那波儿人后头了。季风说也不让你比赛呢急个屎。翅膀腾手给他一拳:“爷开跑车落他们后边多没名!你别跟我得瑟啊,我开车呢。咱俩同归于尽无所谓,我小老婆貌美如花、人生大好的,可不陪你去地下停车场。”丛家笑言翅膀这嘴茬子越练越霸道,真像个律师样儿了。季风不以为然,骂街还行,他当律师也是黑心律师,专帮有罪那边打官司。马律师坦言中国法网有漏洞,不钻白不钻。听了这话的两人,心里同时萌生出不成形的猜测,严重怀疑此人学法是为了犯法。
秦川楼15层走到尽头,肆无忌惮的笑声已从敞开的门里传出,两位阿肌站在门口,见着翅膀,恭敬地唤了声马先生。丛家季风面面相觑,好像猜测得到了证实。
机场小队果然已经抢先抵达,杨毅正在右公主左阿哥前哪吒后红岩的簇拥下,大讲沿途趣事。“……简直是天地皆惊,魔神共泣,就一个字儿:挡不住!遇鬼……”看到翅膀脸上的暴戾,台词乱了,“杀佛。”
啊?怎么杀的?哪吒眨巴眨巴眼。红岩讷讷接口:“那他牛逼。”
“我要‘打’招呼了!”翅膀狠呆呆对着杨毅活动手腕。
小丫头俩眼惶恐,看向于一,于一正和殿下寒暄客套,对室内骤增的杀气全无察觉。
翅膀嘴角的弧度很残忍,“没有晕血的吧?”
“老大!”季风拉拉他,“注意不要超过两万西西。”
丛家咧嘴,“你就是淹不死就行是吧?”
“啊,我不会游泳。”
“母哈哈!”翅膀狂笑,向杨毅逼近。
“慢着!我有话说!”纸老虎孤立无援,举手爆料,起了头又说不下去,习惯性地将麻烦丢给她的神,“于一有话跟你说。”
被点名的人抿着嘴,居然还真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大家,以翅膀为首,都看着他。憋了半天,于一没敢抢戏,“老四说。”
季风嘴一嘎吧,刷地红了脸,手肘往身边轻拐,“家家。”
丛家端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口,“我不说。”
翅膀感觉一只圈咻地撇过来,把他套住了,这一屋子人眼神撞眼神,有什么阴谋,只有他不知道。
“你们……”殿下瞄一眼墙角时钟,“搞什么?这有什么难开口的?蕾蕾说。”
时蕾捏捏嗓子,“红岩你渴不渴?”
“不渴。”雷红岩笑眯眯地。
“我渴了。”她硬着头皮演独角戏,起身想借水路开溜。
翅膀一把拽住她,“你不想说再换个人,反正你们好像都知道。”他最后这几个字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
克鲁斯站出来打哈哈,“算了,我看他们几个都是难为情,其实就是想唔……”
“轮不到你说啦。”哪吒站在沙发上,拿一个靠垫用力捂住他的大嘴。
“噗~”克鲁斯拿开垫子,连连抹嘴,“好多狗毛。”
杨毅踢踢时蕾,唇型不动,用牙缝往出挤话,“小猫你提出来的计划,我们几个紧赶慢赶过来了,你不说我咬你啦。”
“唉呀真费劲死了你们几个。”红岩都看不下去了,“关键时刻耍上末末丢儿了呢?我数一二三一起说。一、二、三!”
沉默,相互看一眼,爆笑。
红岩没辙了,“窝囊废~”不过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太矫情了。
“那个,”细如蛛丝的声音,终于从时蕾口中发出,“生日快乐。”
翅膀一怔,面前笑嘻嘻的几张脸都洋溢着祝福的光芒。他的心头微微一动,感到很不好意思,偷偷问时蕾,“今天谁生日啊?”
一句话撂倒好几个。季风啐道:“二逼啊!”
“哥哥真的不记得自己生日耶。”
人们的视线焦点让翅膀诧异,但他很快就恢复酒吧老板嘴脸。“同志们,我想你们可能搞错了,我生日是农历八月十六,过完中秋节才是!”太他妈过份了,记错生日也就算了,还整这么大场面。“再说我过生日,让你们说句生日快乐,就这么张不开嘴?”
“以前没说过。”于一挠挠眉毛。
杨毅补充,“小猫说以后就今天给老大过生日。”
季风接道:“小猫说省得老大一到过生日就怕鬼。”
“反正你身份证上就是8月16号。”丛家看一眼女主角,“时蕾说的。”
翅膀简直不敢相信,“你们四个故意挑在今天过来?”
杨毅靠在于一怀里,很伟大地问:“感动吗?”
“害怕。”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
这次大家都很一致地开口:“贱人!”比生日快乐顺嘴多了。
“你在这观什么星相呢?”翅膀找了一圈,才在阳台上找到仰脖子望天的傻猫。
“根本没有星星。”时蕾兀自烦恼着,看也不看他。
他从身后圈住她的腰,告诉她:“猩猩在里面打麻将呢。”
冷段子,她却还是呵呵笑了,“我听过一个童话,说星星和幸福有关,能看见越多星星地方,就表示有越多的幸福。”
“对,所以城里人都不幸福。”他很能顺口胡诌,“将来咱去农村买个房子。”
“好。”她应允,往他怀里缩了缩。
冬天大雪封门时,有这只不安份的公猫在,相信也不用玩枯燥的毛线团,他会喷火把雪融掉,然后带她出门看星星。
他收紧手臂,埋头在她光滑的脖子上轻吻,“怎么想到要给我过生日?”
“国家承认的你生日就是今天,居民身份证上印着呢。”
“国家没规定居民都得过生日。”他不接受这么没情趣的理由,“还有他们干嘛别别扭扭的,你怎么跟他们提起来这事儿的。是不是说得挺恶心的?比方说为了让我的非忘却少年时代的恐怖记忆,走出阴霾重新享受阳光生活……”
“你觉得我有这么好的口才吗?”她转过身来勾着他的脖子,“我就说8月16号给翅膀过生日吧,他们就都钻过来了。”至于为什么说不出生日快乐,大概都跟她一样,只肯在心里自己肉麻自己。
红岩来冰箱拿饮料,扭头看见阳台里啃成一团的两人。“靠,隔壁开个房去。”转身走了。
时蕾大窘。翅膀忍住笑,继续在她唇上辗转,“走吧蕾,去隔壁……”
“滚吧你。”她咬这个色胚的下巴,好扎嘴,“你早上是不是没剃胡子?”
他剃过了。抬一只手搓搓下巴,解释成猫宝肉太嫩。“你和满桌儿是不是达成什么协议了?瞅着跟闺中密友似的。”
“什么呀?才不是。”
“不是龟?”他戴上眼镜,又变成斯文败类,“你骗人,哪有长这么像还不是的。”
她不理他的谐音游戏。“就去机场的时候唠了一会儿。她问我怨不怨她,可能有点吧。”手指把玩着被他抢去别在领子上的白金飞马,“但也没啥值得记恨的,她就是对你太认真了。”
“没有你认真。”他很臭美。
“你选我是因为我对你认真?”她故意挑他语病。
“嗯。”他竟然承认了。
“我不应该对你认真,”她用别针扎他,“你记录不良,太危险。”
“错!我这样的人才安全。”撒娇似地把头在她胸前蹭来蹭去,“谁愿意要记录不良的啊。”
她捧起他的脸,“翅膀啊~”
他猛地啄她一下,“掌嘴。翅膀翅膀的……”
“马慧非。”
“唔?”聊胜未掌。
“你对红岩真是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
“你问这话,自己心里不难受吗?”他拉着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你让我怎么回答呢?我说有感觉,你肯定不爱听。我说没感觉,你肯定不相信。而且是不是也显得我心太狠了?”
时蕾不敢再看他,他对她的想法总是一猜即中,但也很少这么**裸地说出来。
翅膀转身面向街景。 15层并不算附近高层,但秦川楼正处S市顶级地段,恰好可瞰观整片环桥高速路。霓虹幻彩,不知谁将宵中辰,洒向一江明,疾驰车灯宛同流星,在繁华夜色中一纵而即无。“红岩跟我太有共同语言,她要是个男的,肯定就像于一他们那样跟我死铁。可她毕竟是女的,并且实打实对我,小时候我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光觉得跟这样姑娘在一起挺好的,所以我动过心。但现在我明白,好和好不一样。你问我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我觉得有。我要的女人是你,除了你,对任何人用的情,都不算是男女之情。非得弄明白这一点了,才能叫好男人。”
时蕾心里的悸动,就被他最后这句话给说得啼笑皆非。“玩够了才明白这一点,你根本就不是好人,还说什么好男人。”
他笑,将她圈在扶栏与胸膛之间,“人是生物,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大多数的过去,可能就像掐了我一把,给了我一拳,不疼不痒。有很多到现在都想不起来了。有比较狠点的可能是用针扎,扎进肉里了,疼过,但只要把它拔出来,肉就长好了。这不像板上钉钉儿,拔了钉子,还能留个窟窿。朱红岩呢,可以理解为剜了我一刀,不过也已经收口结疤了,有的就是回忆里的疼,可是那不真实。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对我来说没太大意义。”
“你好像还落了一个人。”她捉着发梢,在他下巴上轻轻刷过。
“我这说的是过去,那里面没你,”他抚着她的发,眼里盛了笑,“你正在我眼前呢吗?”
“那我是什么?针还是刀?”
“你是猫。”他又开始没正形,“你是心脏病,肝硬化,胃溃疡,肺结核,肾衰竭,SARS……”
时蕾恶寒,直打冷颤。
“我用学过的有限的医学知识教导你,外伤总归是要好的,内伤才来得致命。”他说,“你是要我命的东西。”
“怎么你谈情说爱这么变态?生啊死啊病啊疼的。”
“那要不然我跟你说风花雪月?你能忍住不吐吗?”
“我试试。”
“咳!”他以拳掩口清清嗓子,顺便转着眼珠子构思语言,“别人都是我旅途中曾吹过的风,摇摆路边的花,终将雪一样融化无痕,你才是始终照耀于我的那轮月亮,不管脚下路在何方,有你陪伴我不会迷惘。”
“你这……好像是拿风花雪月造句儿。”吐倒是没吐,笑还是没忍住。
他扁嘴,“人说不说,你偏让说。”
“又没让你说这个。”她目光游离。
他了然,却疑惑,“我没说过吗?”
她在他臂上挠了一把,“你跟谁说过!”
他的笑震动胸腔,“我跟谁都没说过。”把她揽到怀里,颐指下方的车水马龙,“你不是要看星星吗?看吧,满地流星。”
时蕾回头,看到非指给她的那片天空。车一辆一辆开过,灯影灼灼,就跟高二那年,她在南郊村看到的星幕一样。
“蕾~”他在耳畔呢喃,“这不是一个童话,我不是主角。我没刻意为你做过什么,但我爱你。”
(全文完)
【生物链上的花花草草们】
看过《毒药》的应该还记得,丁香花是伴随着这群孩子成长的。当初写丁香,确实是因为学校里这种花丛比较多,再来丁香是入夏开得比较早的花,个人觉得很适合做早恋的暗喻。而紫丁香的花语,正是“爱情萌芽”。是象征爱情的花卉,但不象红玫瑰那么热烈,可谁也不能否认它非常美好,并且历久弥香。
《毒药》里的爱情,是这样一种味道。
《是以》的主题花是向日葵。
提到向日葵,我们想到的是光明、希望和开朗。就像季风给人的感觉。其实向日葵在希腊神话里,有一个并不开朗的传说——
温柔的水泽女神莉塔娜爱上了太阳神阿波罗,太阳神心里却只有那个化作月桂树的女子。莉塔娜明知如此,仍日复一日地痴情守侯。众神怜爱,将她变为一株堪与太阳媲美的金黄色花朵,艳丽的花盘执着追随日光,专注地每日仰望心上人,默默的爱着。
这就是向日葵的由来。
那么它的花语是:沉默而专一的爱。
正如季风对叫叫儿。
正如丛家家对季风。
正如,橙子对家家。
《非让》有着名字就是一朵花(翅膀云:乍开未开)的女主角。
或许时蕾的漂亮更容易让人联想起玫瑰,艳丽无双。然而《非让》的主题花我选择了大波斯菊,这是一种看似柔弱,实际极其顽强的植物。弱茎托着花朵高高开放,深知秋意。
它的花语是永远快乐。
我觉得大波斯菊能体现一种很爽朗的爱情,不强求美艳,不畸型,不卖弄风情。如果你见过漫坑漫谷的大波斯菊,你会感受到她的生命力,以及健康的坚强、快乐,非常大气。这种花有着最为洒脱的美丽,花瓣全部平铺展开,自然不带一丝多余的弧度,象征着原生、自然与和谐。
是时蕾追求的。
是丁凌所向往的,真实且壮观的爱情。
《非让》是一个有点悲伤的故事,它的背景相较于毒药来说更复杂了些。我们都经历过2003年,或许没有目睹,但真实感受了死亡的威胁。拥有最纯正颜色的大波斯菊,对抗自然风霜的姿态,或许能美丽这个灰白的背景。
希望读者和主角们一样,受到大波斯菊的祝福,无论是爱情,还是人生。
记住它的花语:永远快乐。
吴小雾 北京
非让我说爱你吗?
类型:青梅竹马、欢喜冤家
风格:轻松路线的正剧
特点:另类搞笑、诙谐温馨、校园与都市生活双重写照
作品梗概:
本文是已改编网剧及院线电影的《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系列作品。
马慧非,匪号“翅膀”,高干子弟,是一个外表风流实际内在也确实风流的标准滥人,其审美观的更新速度非凡,以追逐各类型美女为乐趣。然而在他心里,时蕾的地位,从高中坐在同一班级开始,就没有人能够取代。只是因为对自己人格的怀疑,迟迟未敢表白。
时蕾这个懒美人,对于抢手的东西从来就避之不及,自然也不愿招惹拥有众多红颜的翅膀。
一场高考,让昔日好友四分五裂,心口两误的二人却来到相同的城市读大学。时蕾出众的外貌与柔和的个性,吸引了众多追求者。在医学院才子丁凌别有用心的促成下,翅膀与时蕾暖昧的平衡终于被打破。
与时蕾迈出实质性的一步后,翅膀动用经商头脑,开始为两人的将来做打算。然而创业路上难免险关重重,人祸天灾接踵而至,刚在同行对手的强势竞争中站稳脚跟,一场SARS突如其来,不旦令生意惨淡,更带来丧失好友的剧恸。翅膀的前女友又适时粉墨登场上演“红颜乱”……生存与爱情均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幸好有家乡及身边若干死党的全力支持,极品痞子男与猫眼美女,走出白山黑水共谱都市童话。
作者介绍:
吴小雾,原名徐迪,1983年出生于东北小镇,现居北京,资深房地产媒体人。自2006年底开始小说创作,晋江网驻站作者,作品以情感类都市长篇为主。
2009年《萋萋忘忧》获得“彩虹杯”女性文学原创征文大赛优秀作品奖。
2010年《馥馥解语》获得“一字千金”首届全球华语手机小说原创大展最佳文笔奖。
长篇小说作品——
青春校园类:《谁是谁的毒》《谁是谁的药》(2009年合并出版,更名《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非让我说爱你吗?》(因题材涉及非典,未出版)
职场成长类:《是以见放》(2008年)、《萋萋忘忧》(2010年)
婚姻情感类:《流木》(2009年)、《你抱着的是只狼》(2010年)、《馥馥解语》(2010年)、《第四者》(2014年,更名《人生苦短,只来得及爱一次》)
◇2009年,参与创作国内首部多线互动式手机小说《我读过了你的邮件……》
◇《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同名网剧2017年6月播出,刘全玮导演,李颖、崔航等主演,乐视网主推青春剧之一。同名院线电影2017年10月上映,韩天导演,卜冠今、刘畅、黄觉、李梦等主演。
影视编剧作品——
IP改编网络剧《新新日报馆》(民国、软科幻),
定制网络剧《花样男子游泳队》(校园青春偶像)
IP改编电视剧《西风瘦马》(偶像、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