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年關將近,護林隊照舊輪休。張隊夫婦回城跟孩子團聚,執意帶走了毛猴,老時回琅華鎮,老林歲末新婚破例放假,這樣一來,隻留下了秦煜一個人。
“去年我也跟秦哥回家過年休息了,今年我不該休息,我得留下來幫忙。”毛猴嘟囔。
秦煜在毛猴頭上揉了一把:“得了吧,盡給我添亂,禍害隊長去。”
老時笑了笑,也拿毛猴取笑:“不是說省城大劇院年下有芭蕾舞表演嗎?你不去?”
毛猴臉一紅,支支吾吾地沒回答。
他年紀小沒有家人,隊裏的人都照顧他。
“到那天大家喝完我的喜酒,我就跟著秦煜回來,今年我不該休息的,嘖,為了一個女人就壞了規矩?不能夠。”老林拍了拍胸脯,說得很激昂,眉梢眼角卻都藏不住笑。
程央在院子裏,將他們春節的安排聽得清清楚楚,她翻出手機上的日曆,紅色格子中框出的除夕提醒著她也該回家去。
鞭炮聲響,漫天的紅紙屑與白蒙蒙的煙,老林在笑,新娘子在笑,連帶那個五六歲大的孩子也在笑。程央接過一杯盛在碗裏的酒,一抿,整個口腔都是那股濃烈的味道。
她咳了兩聲,秦煜扶著她的碗一側,琥珀色的**順著碗沿流入了他碗裏,無人察覺。
喜酒不能剩,他一飲而盡。
“走吧,還要送你去坐車,時候不早了。”秦煜跟隊長打了個招呼便提醒程央退席。
“不等林哥一起走嗎?”
“傻啊?”他笑了笑,竟然真有人信了老林的鬼話。
身後還有鞭炮禮樂聲,程央背著為數不多的行李坐在秦煜後座,摩托車發動時會將地上的紅紙屑揚到空中,不像複起,像初放。
“我過完年把畫裱好送回來?”
“聽說,你要開畫展?”他答非所問。
程央笑了笑,答了一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