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吗?”
“参观死徒!”章钊和夏鱼脱口而出。
顾星河张着嘴,悄悄把“探望朴允慧老师”这句话吞回了腹中。虽然他很想去,但是这次的胜利属于三个人,奖励也应该是大家的。自古少数服从多数,没什么可说的。
攀岩比赛结束后,秦山请UGO小组去职工餐厅吃晚饭。三个学生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跟班主任聊天。
“顾星河,你似乎有不同的想法。”秦山眯眼看过来。
“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顾星河总感觉自从闪避训练课上的交谈后,这个外表粗犷、内心敏锐的男人对他的注意多了起来。
“真的?”
“嗯。”顾星河低头吃饭,不再看任何人。
“那行,第二节晚自习后,医疗部北门见。老师去准备下,你们先吃。”秦山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啤酒,拿出一张黑色信用卡,起身去柜台结账。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UGO三人组踏着夜色来到医疗部北门。
秦山迟到了几分钟,一行人走进大厅,唐谦已经等候多时。
这位校长助理身着优雅的灰蓝色西装,全身上下仅有两处点缀色——插放在胸前口袋的精致白手帕和脚上的酒红色牛津鞋,明明是坐在公共长椅上,他的仪态却优雅得像是坐在皇家大剧院贵宾席上看莎士比亚的话剧。
唐谦单手托着一本黑色羊皮封面的手掌书静静阅读着,直到秦山高大的身体遮挡住亮光,他才轻轻把书合上,慢慢抬头,嘴角微扬:“迟到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少啰唆!”秦山白他一眼,“去年去土耳其坐热气球,也不知道是哪个浑蛋让老子等了两个小时。”
“那次任务出了点意外。”
“我这次也是。”
“你有什么意外?喝多了,还是没喝够?”
“要你管。”
唐谦无可奈何地笑笑,对于老朋友不讲道理的作风习以为常。
一旁的夏鱼的脸迅速红了起来,顾星河最先察觉到:“你没事吧?”
“没……没事……”夏鱼呼吸加快,脸已经情不自禁地红到了耳后根。
“花痴的老毛病又犯了呗。”章钊意料之中地撇了下嘴,毕竟唐谦老师的脸一看就是那种师奶、少女、萝莉通杀的类型。
“之前就觉得唐谦老师帅,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夏鱼做少女捧脸状,“现在总算知道了,是少了CP啊!你们不觉得他俩刚才的画面很有爱吗?还一起去土耳其坐热气球约会……”
“执行任务!是执行任务!”章钊激动地更正,“再脑补下去,画风就奇怪了啊!”
“不行了,不行了,心跳好快,快扶我一把,姐要站不稳了。”
顾星河不太明白,为什么两个男人站在一起正常聊天会让一个女生心动成这样?不过看到章钊那种吃瘪的表情,他觉得还是不明白为好。幸好两位老师没有聊很久,否则夏鱼也不用再看什么死徒,得去看医生了。
五人步入电梯,唐谦激活并按下黑色按钮,顺利通过语音和指纹识别。科研部建立在医疗部的地下,属于学校最高保密部门之一,普通同学除了入学猎能测试时能走马观花地看两眼,基本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参观。
不单是同学,大部分老师未经批准也不能随意进入科研部,显然,秦山就在这大部分老师之列。唐谦就不一样了,作为校长的助理,在猎能学院可谓畅通无阻,事实上何止猎能学院,就算是全世界也鲜少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电梯缓缓下降,虽然只有三层,但感觉至少下降了几十米。唐谦从口袋中掏出三张伪造的实习证件发给三位学生。
“你们只要记住自己是三年级的实习生就行,剩下的交给我。”唐谦轻车熟路地交代,语调里有一种优雅的漫不经心。
“我的证件呢?”秦山瞪眼。
“怎么能忘记你的呢?”唐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专业焊工的证明。
秦山接过证明,脸都绿了:“我看上去像焊工师傅吗?”
“不如问问你的学生。”唐谦笑。
三个学生拼命点头,秦山一转身,三人立刻摇头。
事实上,他们一路非常顺利,科研部的研究人员都很忙,与他们擦肩而过时看都懒得看一眼,更没时间盘查他们。
唐谦带着大家左转右转,不多久就来到了“死徒研究室”的房门前。
门前把守着四个持枪警卫,唐谦出示工作证:“我带三名实习生过来参观一下,需要写一篇课题论文。至于这位焊工师傅,是顺道过来进行安全检测评估的,上个月科研部递交的申请里,提到这里面有些基础设施出现老化的情况,可能得翻修。”
“有书面证明吗?”为首的警卫面无表情。
另外两名警卫拿着多功能检测器在搜身,任何武器、金属物品,以及录音录像设备都是禁止带入的。章钊可怜巴巴地交出手机,之前他竟然天真地相信了秦老师,以为自己可以跟死徒合个影什么的。
唐谦拿出一张准入许可证明,上面有校长的签字。当然,签字是伪造的,至于那个公章,原本就在他身上。
警卫反复检查,确认没有问题才打开了门:“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分钟,千万不要乱碰任何设备按钮,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明白。”
五人走进死徒研究室,处在全息状态的自动感应照明系统无声地工作着,头顶的光由暗转亮,视野逐渐清晰。面前是一条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长廊,地面光滑而洁白,墙上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高级而森严。
长廊的两边都是独立隔开的房间,每个房间面对走廊的方向都装有特殊的落地式玻璃窗,方便人们安全观察房内的情况。
顾星河跟着唐谦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个隔开的独立间。那是一个巨大的沼泽培育房,两棵缠绕生长的树枝上栖息着一只巨大的爆裂蜻蜓。
它的两只眼睛像两颗红宝石,在人工灯光下散发着暗沉而鬼魅的光泽,仿佛有火焰在里面静静燃烧。深红色的膜翼无力地垂落,让它看上去臃肿而疲惫,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悲悯、柔弱的母性气质。
顾星河靠近玻璃,紧紧地盯着死徒的腹部。那是一个垂挂式的蜂巢形肚身,下半部分浑圆,像一个怀胎九月的孕妇。蜂巢绝大部分是黯淡的,只有极少一部分闪着莹莹绿光,那些应该是爆裂蜻蜓的幼虫。
秦山简单介绍了一下爆裂蜻蜓,并着重介绍了它们的归巢行为。
“太神奇了,我还以为所有死徒都会伤人。”夏鱼睁大眼睛,求知欲涌了上来。
“真是大惊小怪,就算是恐龙也分食肉和食草的嘛。”章钊说。
“这个比喻我给满分。”秦山笑笑。
“那是!我跟学霸之间,差的就是一点点认真。”章钊得意忘形了。
唐谦也笑了:“爆裂皇后本身是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的,但是它有一个特别的能力,就是会吸收外界闲散的‘能’,存储在自己的体内,供栖息在它身体里的爆裂蜻蜓补充能量。爆裂蜻蜓很弱小,没有爆裂皇后的庇护,它们根本无法生存。”
“听起来很悲情啊。”夏鱼趴在玻璃屏幕上,有点感慨。
“有薰华草,朝生夕死。脆弱短暂的生命,都有些悲情吧。”唐谦目光温柔地望向它们,“爆裂蜻蜓不会主动攻击他人,不过一旦爆裂皇后受到伤害,它们就会毫无保留地战斗。因为它们都是集体行动,数量庞大,所以就算是B级死徒也轻易不敢惹它们。不过爆裂皇后一死,这些爆裂蜻蜓就会变成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到处乱飞,寻找另一个皇后。找得到是运气好,但它们通常都找不到,等能耗尽就死了。”
“老师你刚说到B级死徒不敢轻易惹它,难道死徒之间也互相攻击吗?”夏鱼十分惊讶。
“对,就学院这么多年的研究来看,它们并不是很有智慧。”
顾星河一怔,转念又想起龙囿希的话,她也说过死徒不具备高等智慧,但她又说,攻击他的死徒不太一样,似乎具有高等智慧。看来那只红色的眼睛,确实不在学院的了解范围之内。
“这样啊。”夏鱼难掩失望,想不到自己以后的敌人这么没有档次。
秦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你就喜欢啰唆。现在他们还不需要了解这些。只有二十分钟,让他们当参观下动物园得了。”
“既然是逛动物园,怎能错过它呢?”唐谦神秘一笑。
“你是说那个东西?”秦山一怔。
唐谦笑而不语。
“不行!太危险了。”秦山反对。
“你要对咱们科研部的技术有信心。”唐谦说,“既然来到了森林,不见见森林之王会很遗憾的。学院绝大部分人,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
夏鱼惊喜万分,果然还有档次更高的;章钊也很期待,又有点犹豫;顾星河满腹心事,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
唐谦就当三人默认了,带领大家走向深处。
越往里走,死徒的种类、形态越多。夏鱼觉得这里就像是将各种游戏中的恐怖怪物都集合起来了,很多眼睛的;很多腿的;像一团黑色雾气,却有两个恐怖的红眼的;像一条巨蟒,但是嘴巴一张开,里面一排排全部是獠牙的;还有巨型乌贼一样浑身是触手的——它摆动那些触手时,蓝紫色的黏液滴滴答答被甩得到处都是,就像一个发疯的油漆匠。
“为什么死徒都这么难看啊?”作为颜控,夏鱼一万个不能忍。
章钊大摇其头:“就你事儿多。这是死徒,它们的爱好是杀人,不是去选美。”
“其实说起死徒的外貌,猎能界倒是流传着一种说法:死徒最早是神的使徒,都很美的。神寂灭后,它们才堕落成魔,变得面目狰狞,沦为‘死徒’。”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熟悉的诗句忽然从顾星河的脑子里冒出来,说起来,他很久没再做那个奇怪的梦了。
“少在这儿妖言惑众,跟个神棍似的。”秦山没好气地瞪了唐谦一眼,“教科书上说得很清楚,死徒就是世界上的各种生物在‘能’的外力作用之下变异而成的,还有少部分,是被带毒的死徒咬伤的人类同化而成的。”
“原来是这样啊。”夏鱼恍然大悟,“有道理啊,也不能只让人类猎取‘能’,‘能’既然散布在宇宙空间里,其他生物也是可以猎取的,因为无法控制这份‘能’,意志遭到‘能’的侵蚀,最后就走火入魔,变成了死徒!”
秦山满意地点头,这就是他喜欢女孩子的原因,女孩子就是冰雪聪明。
长廊快到尽头了,唐谦露出神秘的微笑:“接下来你们要参观的死徒,是目前所有关押的死徒中最危险的,评定的危险等级是S。在接触它之前,死徒只有D、C、B、A四个分级。”
“我记得,教科书上好像没有它吧?”章钊无聊时喜欢翻一翻介绍死徒的书籍。
“它太危险了,没人有办法接近它,更别提研究它了。人类对它完全陌生,自然无法编入教材。”
“既然这么危险,又是如何捕获的?”顾星河问。
秦山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学院总有办法。”
“太敷衍了!”夏鱼可没章钊那么好打发,“唐老师你一定知道,别小气了,跟咱们说说。”
“抱歉,这属于绝密档案,就连你们秦老师也不知道。我若是随便公开,是要上猎能法庭的。”
“牛什么牛!不就是给校长跑腿的。”秦山不服气。
“这么严重啊?那还是别说了。”夏鱼向来明白事理。
唐谦微笑着停下脚步:“到了。”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坚固的黑色铁门。唐谦先刷了一下证件卡,接着又输入一长串密码,最后还接受了视网膜扫描,警卫森严的沉重铁门总算缓缓打开。
三人看了秦山一眼,得到班主任的允许后,紧张地踏入门内。
很快他们就失望了,所谓的“森林之王”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霸气。它被囚禁起来,以囚禁它的地方为中心隔离出一个半径三十米的圆,外面围着象征性的护栏,护栏上面贴满红色标语:危险警告!禁止靠近!
顾星河凝神看去,灰蓝色的光线下,一间报刊亭大小的圆柱形囚禁室耸立在大厅中央,由半米厚的透明玻璃围住,看得出玻璃内部的空间非常冷,到处结满晶莹剔透的水晶体。囚禁室中央匍匐着一只死徒,它的体积约等于一台冰箱,浑身结着一层白亮的厚冰晶,早已看不清楚原始面貌,唯一可辨的是四根结成冰锥的獠牙,像魔幻电影中的食尸鬼一样,交错着从嘴里伸出。
“你们很走运,最早的时候它被关在两米厚的巨大保险箱里,想要参观它的人只能看摄像头传过来的录像。”唐谦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是来自美国能源部最新研发的容损金属玻璃,比钢铁还要坚硬,几年前才换上的。”
“太小题大做了吧,我感觉它跟其他死徒没两样啊。”章钊耸肩。
“你们知道地球上最冷的地方在哪儿吗?”唐谦目光迷离地看着“森林之王”,像在打量一件伟大卓绝的艺术品。
大家摇摇头。
“出现在南极最高峰——文生峰,那里的年平均气温是-129℃,没有任何生命可以生存。”他微微一笑,补充道,“普通的生命。”
“这只死徒,正处在-200℃的环境里。”秦老师接过话。
“这么低?”章钊惊讶,话里竟然有些很奇怪的心疼。
“很多人恨不能更低一点,绝对零度才好。”秦老师满不在乎。
“绝对零度?”夏鱼脑袋里没这个概念。
“它是温度的极限,相当于-273.15℃。理论上,达到这一温度时所有的原子和分子热量运动都将停止,以目前的科技而言,这是一个只能无限逼近却无法达到的温度。学院里不少人曾经站在安全角度的考虑提出这个要求,但科研部死活不同意。”
“为什么?”夏鱼犹豫了一下,“是怕把它杀死吗?”
“没错。”秦山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讽,“那帮浑蛋可是相当有野心呢,一直想对它进行活体解剖,可惜一个世纪过去了,能在它面前撑两分钟以上的人还没找到。”
“怎么可能……它现在看上去就是一根大冰棍啊。”章钊不信,“靠近它的话会怎么样呢?”
“要不要跟它打个招呼?”
“你疯了!”秦山立刻明白唐谦的意图。
“有什么关系呢?就让他们稍微感受一下,只有对力量与死亡心存畏惧的人,执行任务时才会更加珍惜生命。再说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眼见秦山动摇了,唐谦拉开腿边的护栏:“你们可以往前踏入一步,感觉不对立刻退回来。”
三个人点点头,有秦山和唐谦在,他们倒不是很害怕,更多的是紧张和兴奋。大家各自深吸一口气,抬起右脚,步伐统一地踏出一步,真的只是一步。
什么也没发生。
三人面面相觑,表情放松了下来。
“什么嘛,搞得那么夸张,完全没感……”章钊的瞳孔猛地收缩,难以形容的力量死死地裹挟住他,紧接着,锋利的獠牙划开了他的皮肤和血肉,无数难以形容的怪异东西,带着粗暴野蛮的力量疯狂地灌进他的胸膛,撑破他的五脏六腑。章钊想叫,想喊救命,喉咙里却好像塞满了粗糙的石块。
夏鱼的感受截然不同,但是更加诡异。首先她的眼睛无法再从那四根獠牙上挪开,她心里明明知道距离它们还有三十米,但就是有种下一秒就要被咬住的错觉。跑吗?她在心里说。“你跑不掉的。”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同时,她的腹部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被一根铁柱捅出一个巨大的伤口。
她觉得自己像一朵烈日下的花,正在快速流失水分、枯萎、死亡,这个过程如此迅速,以至于她感受不到痛苦,只剩下纯粹的恐惧,不是恐惧死亡,那比死亡更加可怕——她觉得自己在消失。
顾星河什么都感觉不到,茫然地看着夏鱼和章钊脸色剧变。就在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时,一阵凉风吹了过来。
理智告诉他,在这样一个密封的地下室内不可能有自然风,可他感觉到了,这是怎么回事?风还在继续吹,一阵一阵,冰凉刺骨。顾星河的视线再度回到囚禁室的死徒身上,突然间他明白过来:呼吸!
这一切是如此荒谬,但他强烈地感受到了,它在呼吸!
顾星河本能地退后一步,回到安全线外。他毫发无损,只是单纯有些吃惊。
被两位老师及时拽回来的夏鱼和章钊就没那么轻松了。夏鱼瘫倒在秦山的臂弯里,像是刚被捞起来的溺水者,大口呼吸着。章钊跪在地上,难受地干呕,好像被迫吃进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你没事吧?”秦山一只手扶住夏鱼,一只手放在顾星河的肩上。
“没事……”顾星河茫然地站立着,很奇怪,他仅仅感受到对方在呼吸,还有一点莫名的敌意。
夏鱼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动了,秦山只好把她背起来。章钊好一点,动作有点颤抖,但没大碍。顾星河行动如常,默默跟在后面。
夏鱼把头埋在秦山背上,一言不发,作为UGO的队长,她觉得自己的表现很丢脸。哪怕在入学那晚的突袭测试中,她即将被“杀”时也没有如此狼狈过。
这一切唐谦都看在眼里,他安慰道:“你会感到最不适是合理的,猎能越强的人遭受到的伤害越大。”
“真的吗?”夏鱼明亮的双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不自信。
唐谦点点头:“虽然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就算在冬眠状态下,它周身依然存在一个强大的猎能磁场,能疯狂吸走任何生命体内的能。”
难怪它四周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死寂之感,顾星河心想。因为它的周身没有能,就像一个“真空”。如此说来,他感受不到伤害是因为他的猎能最微弱吗?还是说……他下意识地攥紧随身携带的魔方,因为它?
“这种东西干吗还留着啊?要是有一天苏醒了,猎能学院还不得完蛋?!”一想到脚底下待着这么可怕的死徒,章钊的脸色更苍白了。
“放心,保守估计它至少还要一百年才会醒。不过科研部的专家推测,这很可能只是它的初级形态。”
“初级形态?”顾星河试着消化。
“就是说,它还只是个孩子,跟你们一样。”唐谦的话里透着冷意,让人毛骨悚然。
秦山叹了口气:“不过他们能不能在这之前找出对付它的方法就难说了,反正截至目前,还没有任何装备能让活人对它的猎能磁场免疫。实在不行,只能跟其他死徒一块炸了。”
“炸了好!早炸早安心。”章钊舒出一口气。
“秦老师,我没事了。”夏鱼恢复得很快。秦山把她从背上放下来,唐谦绅士地扶了一下。
“只剩三分钟了,我们回去吧。”唐谦没看手表,拿捏时间却准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