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让我遍体鳞伤,
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
——【叙利亚】阿多尼斯《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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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一周过去了,1月9日和10日,有高三元月调考。齐老师说,现在每次的调考,对高考都是一个重要参照,希望大家全力以赴。可是,秦朗发现,大多数同学并非不想尽力,而是有心无力。有的数学是顽疾,有的英语是老大难。几年没有改变过来的,要想几个月扭转乾坤,很不现实。秦朗各科还比较均衡,得益于以前打下的基础。这是他的优势。
蓝玉居然来了!她跟学校有约定,虽离开学校,但有考试的资格。
“不考试,我怕功课都丢光了。”蓝玉笑着解释。一段时间不见,蓝玉的打扮更成人化,妆画得很浓。
秦朗问她什么时候模特校考,她说二月份。
“差不多,艺考都是二三月份。”秦朗点点头。
蓝玉的到来,让班上依稀回到了以前热闹的状态。如果纪管祥还在,一切都会是老样子。辜良红又开始惊叫,说蓝玉的妆画得都认不出她了,天气这么冷,还穿裙子,看起来真像个模特。喋喋不休的说辞,让大家哄笑不已。直到齐老师来,大家才安静下来。
“老实说,你不化妆,像16岁,化了妆我觉得像26岁!下次可别化妆进学校了,小心解主任吼你!”齐老师对蓝玉的打扮也不满意。
中午,秦朗请蓝玉到校外的千家美食吃饭,蓝玉调侃道:“你请我吃饭,不怕你那位生气?”
秦朗问是谁。
“冬彩雪啊,”蓝玉眨巴着眼睛,长长的假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张开着,“别以为我不在学校,就不知道你的事。”
秦朗马上掩饰道:“我跟她没什么啊,就是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
“是吗?别骗我!有人看见她天天接你,天天陪你吃饭,这关系可不一般。”蓝玉露出怀疑的笑。
“信不信由你!”
“没想到纪管喜欢两年多的人,几个月就喜欢上你了。”蓝玉仍不放过这个话题。
听到纪管祥,秦朗心里咯噔了一下,“要是他活着多好,我记得在宏村的时候,他还说要跟你拍婚纱照……”
“是啊,活着多好!那时候在宏村,我们真的很快乐,有很多梦想!”蓝玉也陷入回忆状态。
“我们依然有梦想!”
“我们有,纪管祥没有了!”
纪管祥是个绕不开的话题,这顿饭吃得很压抑。
第二天中午,蓝玉没再找他吃饭,约其他人去了。冬彩雪适时地出现,占据了秦朗疲惫大脑支撑下的闲暇时光。她总是那么快乐,让秦朗又一次忍不住发问:“我记得刚认识你时,你总是冷冰冰的,怎么现在老喜欢笑?”
“喜欢笑不好么?难道你喜欢我冷冰冰的?”她笑着问。
“不是,我总觉得你有两幅面孔,一面冷,一面热!”
“那——我对你是冷的,还是热的?”她嘻嘻地笑。
“为什么你这么开心?生活有这么开心吗?”秦朗又问。
“为什么你这么不开心?生活有那么不开心吗?”她反问。
“不开心的事多了!纪管祥死了,我游泳出现问题了,马上要高考了,哪一件让我开心起来?”秦朗抱怨道。
“纪管祥死了就死了呗,你不开心他能活过来?游泳那叫问题吗?无非是你想得太多,自己把自己吓到了!高考更不用说了,你专业课第一,文化课第一,还担心考不上好大学?我要是你,肯定开心得不得了!尤其是有这么漂亮的红颜知己陪着你,这是多少人羡慕的事?”冬彩雪口若悬河。
“你最后不忘了赞美一下自己!”秦朗微微一笑。
“对呀,人要学会快乐啊!我妈妈离了几次婚,我搬了几次家,我也没少受人嘲笑,为什么我能这么开心?”
“对,为什么?”
“因为,我天性乐观呗!当然,也跟我妈妈的教育有关,她说了,人这辈子,无论经历什么都别忘了快乐!活着不快乐,那还叫什么活着?”
“那你为什么有时候冷冰冰呢?这也叫快乐吗?”
“我为什么要对所有人笑?我对陌生人有必要笑吗?我对讨厌的人有必要笑吗?我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就是我的快乐!如果让我装作对什么人都好似的,那才不快乐呢!”彩雪潇洒地说。
这句话,让秦朗立即想到光媚,无论对谁,她总是浅浅含笑的样子,在所有人心中,她都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形象。这个形象是好是坏?秦朗不知道。现实太残酷,不友善的人太多,是不是应该装得冷酷些?
吃完饭出来,正好碰到老虎。
“我就知道能在食堂找到你!”老虎走过来,一手搭住秦朗的肩,“兄弟,有个事求你。”
秦朗问他何事。他看了看秦朗和彩雪,示意找个地方谈。走了几步,他们坐到篮球场边的石凳上。
“我想请你帮我画几幅画。”老虎露出恳求的笑。
“画画?”秦朗奇怪地看了看老虎,又瞥了一眼彩雪,“画什么画?”
“是这样,”老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现在国家不是抓公款吃喝么?我家的小酒楼生意简直一落千丈。所以,我爸听别人的建议,决定转型。我们想把酒楼设计成艺术风格的,说不定会吸引那些有艺术品位的游客。”
“你让我画几幅画挂上去,就会有艺术品味吗?”秦朗好奇地打断他的话。
“装修设计,我们请了装修公司在搞,差不多快完工了,现在就是墙上缺几幅画。我们想挂一些昙华林风景的画,这样显得有文化底蕴和地域特色。”
“哦,我明白了,”秦朗转念一想,又问,“客源既然定位为有艺术品味的人,我的画是不是显得小儿科了?”
“怎么会是小儿科?我听纪管祥讲,你在宏村写生的时候,画的画被别人抢着要,还有一幅画都出版了……”老虎一副钦佩的样子。
“你们呀,”彩雪开口了,“你们直接去画廊买就是,何必要秦朗画?他现在要校考了,哪有工夫?”
“画廊里画昙华林的画太少了,哪里买啊?”
“那你们可以找画家画啊!”
“画家画?那太贵了,谁买得起?现在很多酒店都是请美院的学生画!”
“那你就找美院的学生画呗,秦朗哪有时间?”彩雪仍卫护着秦朗。
“美院的学生哪有秦朗画的好?”老虎傻乐地看着彩雪。
秦朗看看彩雪,又看看老虎,说道:“我没问题,要画几幅?”
“几幅?”老虎盘算着,“五六幅?七八幅?多多益善!”
“你好贪婪,一幅画要画多少时间,你知道么?真是耽误别人学习!”彩雪对老虎毫不客气,“还有,你要秦朗画,难道不用给钱吗?一幅画一千,你同不同意?我知道,他的画值这个价!”
“一千块?不贵呀!”老虎装作毫不惊讶的样子笑了笑,“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秦朗的。不过,兄弟之间谈钱伤感情……”
“狡猾!”
“妹妹,你跟他亲,还是跟我亲?你怎么处处为他说话啊?”老虎终于忍不住埋怨起彩雪。
“帮理不帮亲!”彩雪瞪了老虎一眼,又对秦朗说,“你别急着答应他啊,回家先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反正每天我都会画一下,权当校考前练笔了!”
“爽快!”老虎眉开眼笑,然后冲着彩雪囔道,“知道么?我为什么这么喜欢秦朗?就是因为他有大家风范,是干大事的料!”
“真会给别人戴高帽子!”彩雪哼了一声。
看着兄妹俩你来我往像演双簧,秦朗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于老虎的要求,他不得不答应。第一,在金立和混混的事上,老虎帮过他,他必须还这个人情。第二,混混的事还没有彻底了结,他还指望老虎继续保护他。第三,这是秦朗后来意识到的,也是潜意识里的想法。他去昙华林画画,自然多了和岚姐名正言顺接触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星期六晚上,秦朗给岚姐发信息,告诉她明天要去昙华林写生,问她有没有空一起过个早。她问几点钟,秦朗说八点。她说太早了,八点她都没起床。于是,他们约好八点半见面。
秦朗一早起来,7点半背着画具出门。经过长江大桥,灰蒙蒙一片,又是一个雾霾天。
他以为岚姐起来了,可按了半天门铃,只有那黑溜溜的监控探头看着他。好久,里面传来一声闷声闷气的询问。
听到秦朗的声音,门终于开了。岚姐睡眼惺忪地瞅了我一眼:“几点了?”
“8点15了!”
“还这么早啊,”岚姐摸了摸蓬松的头发,“我还没有睡醒呢!”
这时,秦朗注意到岚姐穿的是一身淡绿色睡裙,像丝绸般光滑,又充满坠感。
“你在客厅里坐会儿,我去换衣服。”她边说边向卧室走去,把背面留给秦朗作写生似的观察。
秦朗第一次看见她穿这么少的衣服。睡裙披挂的她,身材颀长,曲线曼妙。一蓬浓发慵懒地散在脑后,仿佛入了夜的森林。手脚脖颈部分**着,在淡绿色睡裙的映衬下,就像美丽的雨花石浸泡在春水里。而睡裙像平缓的瀑布从肩背上淌下来,到了臀部便羞涩地逗留一下,然后滑过圆实的山丘,再继续欢快地坠落。随着双腿的走动,她的臀部愈加显得饱满而凸起,一道臀痕不经意地闪现,衬得两个半球相映成趣。裙子还不到膝盖就戛然而止,所以能清楚地看见腿窝。对于这一块,秦朗特别偏爱,腿的笔直与美丽与否,到这里便能看见端倪。从大腿的粗扩到细圆的收敛,再到腿窝的调和均匀,最后到小腿肚子的缓缓鼓起,一双美腿就诞生了!
秦朗喜欢看修长匀称质地细腻的腿,白里透红,青筋隐现,饱而不满,丰而不盈,直而不肆,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跟他的标准相比,岚姐的腿不算是最美的。最美的应该是光媚的腿或者彩雪的腿,她们的腿青春洋溢,酯肉盈实,肌肤嫩滑,看着就舒服。岚姐的腿也美,但色泽黯淡了些,肌肤丰溢了些。
秦朗忽然又想,为什么岚姐会穿着睡裙来开门?这个打扮对一个访客来说,多少有些随意。除了起床开门有些匆忙的原因外,她是不是对自己有些信任,没把他当作外人?毕竟,能进这二楼的都是岚姐视为老朋友的人,这是不是他的荣幸?不过,想简单点,这个打扮也谈不上露骨,在炎热的武汉街头,类似这种略显性感的裙子也随处可见。
秦朗等岚姐换完衣服,又洗漱完毕,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走吧,去哪儿过早?”岚姐穿戴一新地站在秦朗面前。
“你是东道主,当然你说了算!”
“我还以为你想好了!”岚姐撇嘴笑了笑,“要我说,在昙华林吃个正餐还有几家特色店,过早的话,都是司空见惯的东西。不如——”
岚姐犹豫地看看秦朗。秦朗好奇地问:“不如什么?”
“不如在家里吃吧,实际上,我很少在外面过早,都是自己在家里做。”
“好啊!能够吃上你做的早餐,我不虚此行!”
“这次算我请你,下次你要请我吃个正餐。”岚姐像个小姑娘一样讨价还价。
“没问题!”
岚姐刚穿上的外套,又脱了下来,然后找来一个围裙围上。秦朗跟她到厨房看了看,里面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食品加工的器具似乎都有。
不出20分钟,香喷喷的早餐端了出来。
“皮蛋瘦肉粥,杏仁牛奶面包,水晶蒸饺,中西合璧!”岚姐一边介绍,一边解释,“粥是调理肠胃,补血养血的,我加了点姜,可以驱下寒气。面包和蒸饺是我昨天就备好的,没想到你会来!”
秦朗品尝了一下,感觉很不错:皮蛋瘦肉粥入口柔,味中和。面包新鲜,味道甜香。
“为什么叫水晶蒸饺?”秦朗看到这些蒸饺居然有点透明。
“因为外表晶莹剔透啊!”岚姐颇为得意,“这是广东常见的早点,我去过几次,就学会了。”
俩人边吃边聊,聊到昙华林的美食,聊到昙华林的历史建筑,聊到老虎家的酒楼,当然,也聊到秦朗来写生的目的。
“这个创意不错,等酒楼开业了,我要光顾一下!”岚姐对老虎家的想法点头称许,“其实,饮食都大同小异,如果就餐环境别具一格,整个情调和品位就大不一样了。画画也是如此,同样的景,取景的角度不同,选择的阴晴不同,表现的方式不同,意境就大不一样。所以,我卖画,更在乎卖画意,而不是卖画技。”
岚姐的话,给秦朗不少启发。
这个早餐,秦朗吃得很惬意。期间,一直担心彩雪的电话响起,可居然没响。不过,他刚一出门,彩雪的电话还是来了。她问在哪儿,秦朗实话实说。
不到一刻钟,她就到了。
“你到昙华林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幸亏给你打了个电话,不然我都上大桥了!”彩雪一见面就怪罪道。
“我外出也要跟你打报告吗?都不是为给你哥画画?我只有星期天有时间。”
“老虎找你,算是找对人了——搭白算数!”(搭白算数:武汉话,就是说话算数。)彩雪理了理她羽绒服的帽子,她今天穿的是件薄款的羽绒服,“不过,你外出还是要跟我打报告,因为我是你的女保镖!”
“女保镖?”
“是啊,我可以保护你啊!”
“你保护我?”
“是啊,上次我没有保护你吗?”
“上次?”秦朗想起她替他挨耳光的事,心里不服气,“我需要你保护?”
“是啊,我是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的女飞侠,你是多愁善感顾影自怜的小boy,当然需要我保护!”
秦朗忽然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但又不好发作,便假装幽默地回应:“女飞侠,你不是要保护我吗?帮我拿包,拿画架!”
他把东西递给彩雪,但她不接。
“你什么时候看见孙悟空拿行李?”她调皮地笑道。
“那我是沙僧喽!——不对呀,怎么感觉关系乱了?”秦朗诧异地笑道。
“你当然是唐僧,只是保护你的人太少了!”
“说得我好像很脆弱似的,”秦朗皱皱眉,“你不过是个弱女子,难道你不需要保护吗?”
“我从小就知道保护我妈妈,你觉得我弱吗?”彩雪自负地望着秦朗,“有些人生来就是被人保护的,有些人生来就是保护别人的。我属于后者。”
“好大口气!看样子,在你眼里,我属于前者。”
“强大与否,不在于性别,不在于年龄,不在于外表,而在于内心!”彩雪又抿嘴一笑,“这是我的外教老师告诉我的。”
“好有哲理哦!”秦朗懒得跟她辩解,“走吧,女强人,我还要画画呢!”
来之前,秦朗就想过,要画昙华林,必须画别人一眼就能认出的地方。CITYDREAM,上次画过,感觉不错,再画一次也无妨。现在看到彩雪喋喋不休,便想到把彩雪拉到画里。这样,两幅画的趣味自然不同。
彩雪高兴得不得了,忙问他站在哪里。秦朗告诉她,坐在长椅上就行了。
虽然是同一景,但还是有差异的。一是角度有所调整。二是颜色也不同。景色较初秋来时,变得黯淡了许多。秦朗不喜欢冷清的画面,彩雪的红色羽绒服正好可以改变色调。事实上,萧瑟的街头突然有了彩雪这样一抹红,画面就热烈和温暖了许多。这样无心的设计,最后的效果竟不同凡响。以至于秦朗画完后,开始怀疑自己:这画的是昙华林,还是画的冬彩雪?
中午到了,画也画完。彩雪叫嚷着打电话要老虎请吃饭,秦朗说:“事还没有替别人做完,就要别人感谢你,这样好么?再说,你是愿意我和你一起吃饭,还是加上老虎、胖王、武昌、东东和子良?”
“当然愿意和你一起吃饭。”
于是,俩人转了一会儿,找了家料理店吃饭。巴掌大的地方,食客不少。在等的工夫,彩雪突然拉他的手臂:“看,快看!”
“看什么呢?”秦朗不以为意,眼睛还看着菜单。
“哎呀,已经过去了。”彩雪指着门外。
“什么呀?”我不耐烦。
“我看见子良了!”
“看见娘子有什么奇怪?难道你想喊他吃饭?”
“不是,我看见子良和一个男的在一起。”
“在一起很正常啊,同学朋友出来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看见——”彩雪放慢了语速,“子良牵着他的手!”
“牵手?”秦朗立即想到上次去江滩,武昌等人说子良谈朋友的事。
真是同性恋?秦朗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但嘴里却说:“这有什么奇怪?男人就不能牵男人的手啦?说不定正好想拿什么东西,或者玩个游戏什么的。”
“肯定不是!我看得很清楚,那牵手的动作很暧昧,只有谈恋爱的人才明白。”
这话说得!彩雪是想说娘子暧昧呢,还是说她谈了恋爱?
“想不到,娘子真是一个gay!”彩雪感叹道。
“gay又怎么啦?多管闲事!”
“没管闲事,我心里在祝福他们呢!”彩雪傻笑一下,然后问,“你说他们会亲吻吗?亲吻时会是什么滋味?”
“还说不多管闲事?怎么这么多低级趣味?”
“好奇不行吗?我跟你说,”彩雪凑近秦朗,搞得很神秘,“我们班有一对拉拉!”
“什么叫拉拉?”
“拉拉你都不知道?女同性恋啊!”
“你又瞎说,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女同性恋?”
“这还有假?”彩雪诡秘地一笑,“她们亲吻的时候被石老师抓到过!”
“什么?亲吻时被石老师抓到过?你在编故事吧?”
“不骗你!”彩雪认真地说,“她们两个关系一直很亲密,这个我们全班都知道。有一天,我们上体育课,大家都在操场,就她俩跑回教室去了。她们以为教室没人,很安全,于是就抱着亲吻,结果石老师正好巡视到附近,一下子发现了。”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在现场啊!”
“她们自己跟我说的。石老师把她们叫到一边,把她们批评了一顿,但因为这事比较敏感,不好定性,说重了怕影响她们的名誉,所以,就把她们放了。”
“真是的,小小学校,无奇不有!”秦朗笑道。
“我总觉得,男人亲男人,女人亲女人,怪怪的!”她说。
“有什么怪的?跟男女亲吻有什么不同?现在很多欧美国家同性恋都合法了!你这么感兴趣,好像对亲吻很有研究一样!”
“谁对亲吻很有研究?”彩雪瞪着我,“我只是觉得好奇。”
秦朗不说话,带着一脸坏笑看着她,看久了,彩雪意识到什么,竟不好意思起来。
“讨厌!”
秦朗仍不说话,还看着她。
“还看?讨厌死了!”彩雪把桌上的餐巾纸扔向他。
终于吃饭了,这寿司的味道还不错!彩雪的好奇,也引起秦朗对亲吻的思考。究竟为什么人们要亲吻?为什么亲吻时那么愉悦?他暗暗打量着彩雪,她吃寿司的唇一张一合,一扁一翘的,就像一只游弋的小海鱼。有时候,舌头还会偷偷溜出来,舔舔粘在唇边的碎屑,样子真是可爱!那天,她伸进他嘴里的就是这个舌头吗?
下午,秦朗决定画昙华林小学。这个小学的门很有特色,明清风格的朱色木质门房,乍一看,就像恭王府的一角。这在武汉的学校中极为鲜见。彩雪当模特上了瘾,又要求秦朗把她画进画里,还说,以后只要秦朗画昙华林,她就当模特。
秦朗笑道:“那你不成了我的御用配角了?”
“什么御用配角?我是御用主角!”
在笑说中,一幅水彩画不知不觉完工了。后来,秦朗又转过身,把崇真堂用钢笔画了下来。
秦朗把三幅画送到无画不昙进行装裱,正好岚姐在店里。看到他们来,她笑了笑,没有说话。柜台的小姑娘自上次一别后,已好久没见,没想到一下把秦朗认出来。
彩雪走马观花地把画廊逛了一下,然后跟着秦朗出来。秦朗没有跟岚姐口头告别,只是回了一个微笑。
“你跟她们很熟?”一出门,彩雪便问道。
“也不是很熟,”秦朗想了想,就把当初画画卖画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想不到,你瞒着我单独来画画!”
“什么叫瞒着你?难道我没有自由?”
“那幅画卖了多少钱?”彩雪用眼神鄙视了一下,又好奇地问道。
“3000!”
“这么多?”彩雪眼里闪出惊讶的光。
“是的,”秦朗点点头,“不过,倒不是我的画有多好,而是老板善于忽悠,说我是青年才俊,画坛明日之星,又加上对方正好喜欢昙华林的东西,所有,山鸡变凤凰了!”
“别谦虚了,能卖出好价格就是硬道理!”说到这里,彩雪眼珠滴溜溜一转,“你说那幅画和今天上午画的风景一样,那,现在画里多了一个我,是不是该多卖一点钱?”
秦朗明白她的意思,立即装作认真的样子思考起来,然后郑重地对她说:“有你的这幅画肯定贵一些,那幅画卖了3000,这幅呢,我觉得,可以卖个3001!”
“什么呀?”彩雪明白秦朗在耍她,眼神仿佛要杀人,“我就值1块钱,岂有此理?”
“你以为你值多少?”秦朗哈哈大笑,转身就跑。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彩雪像被逗引的小狗一样,在后面追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