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青春期,請多指教

之二 遙遠的新西蘭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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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發現其實我是一個脆弱無比的人,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甚至經不起改變。突如其來的氣流讓我跌倒在地,我長跪不起,深深痛哭, 就這樣結束了我的青春期。

我正式告訴王貝貝天使在線的存在是在醫院裏,她帶她媽媽來辦理移民要用的健康證件,她媽媽還是老樣子,這些年來既沒有老一點兒,也沒有年輕一點兒,時光就像是在她身上凝固了一樣,看不到任何改變。我在醫院門口等著她們出來,然後把抄著網址的字條遞給她,解釋了網站的原委,說:“說不定真的能實現你當初那個想法呢?有人需要的東西有人不需要,不需要的就可以給別人!”

我講得很笨拙,一直以來我都不習慣離別,總是會緊張、慌亂,在年輕的我看來離別就是天各一方,從此再也不會見麵了。那是八月,汗水從我的額頭流了下來,我覺得自己蠢透了,可是還是很想留下一點兒什麽。

王貝貝很驚訝地看了看那張字條,才說:“你一直在忙著這些?我的天哪,我小時候胡言亂語來著,你怎麽會當真呢?朱梓源,你也是快念大學的人了,別這麽傻了。”

她當著我的麵把那張字條丟進垃圾桶,扶著她媽媽說:“我得走了,最近好多事情要忙,你別來送我了,我實在抽不出空招待你。”

微風吹散了那個天使一樣的小女孩,她的背還是挺得直直的,可是曾經打動過我的倔強和勇敢都不見了,我想我從本質上就是一個偽善的人,當她真的在承擔責任的時候,我卻認為那是殘酷的現實。

是我從來就沒有懂得過生活,沒有吃過苦,也沒有受過罪,我那顆天真的脆弱的心在那一刻碎成了粉末,我以為那樣的我就是一個有閱曆的人了。

兩個月後王貝貝啟程,我按照她說的那樣,沒有去送她,而是來到了醫院,回味著我們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光。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聽到身後有人小聲商量:“要不然,給那個孩子一點兒錢?她說不定就肯跟雯雯當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