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青春期,請多指教

之一 我的漂亮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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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動我的其實並不是他麵對痛苦的力量與堅強,而是坦然麵對一切的平靜。

人生來也許是痛苦的,也許不是, 但無論相信哪一個理論,能夠坦然麵對的人還是不多。

我大約感覺得到,我就快要死了。 原因很簡單,我突然多了兩個朋友。

其中一個是叢蕾,校花,高傲得不得了的白天鵝,忽然之間成了我家的常客,每次不是帶著蛋糕就是帶著鮮花,說是來看望我,跟我聊天,講些可有可無的話。

那時我剛剛開始做透析,一周三次,雖然沒有辦理休學,但已經到了可以憑心情去學校的程度。老師並不苛責我,也不追問原因,甚至不需要請假,我像個自由人似的。

而叢蕾卻在這樣的時候來看望我,一周一到兩次,帶了同學的筆記給我抄,並告訴我學校裏又發生了什麽趣事。雖然表麵上她很熱情,可是當房間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她就會百無聊賴地低頭玩手機,我叫她,她也隻是漫不經心地答應一聲,就沒有下文了。

她怎麽可能會成為我的朋友呢?這麽多年來,我們說過的話都不足如今一個下午多,我自然是懷疑的。

多半是我父母告訴她我快死了,懇求她陪我一會兒。他們知道我自小就崇拜叢蕾,我們一直在同一所學校念書,她是萬眾矚目的那一個,我是默默無聞的那一個,雖然說起來有些變態,但隻要是有叢蕾的照片或相關消息,我都會想辦法弄來一套收藏起來,我父母不是不知道的。

後來我就忍不住問她,她倒也不隱瞞,思索了一會兒就說:“你媽媽說我來一次會給我一百塊錢。”

她長著一張典型的古典美女麵孔,鵝蛋臉,透亮的眼睛,粉嫩的嘴唇,像個小仙女一般。但凡走在學校裏,不管周圍有多少人,你都會一眼看到她—— 那麽一張麵孔,仿佛能照亮周圍的一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