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究竟是什麽感覺呢? 我無數次思考過的這個問題,如今突然離我這麽近,
反而不再能引起我的興趣了。
一
見到葉雨天是在一個雨天,她撐著一把有些破舊的傘,頭發細軟,紮了兩個細細的辮子,頭發不算長,辮子就垂在脖子兩側,有種淳樸的美感。
她很瘦,個子卻很高,看得出來家境不太好,衣服顯然小了,褲子幾乎是九分褲,有一雙相對算大的腳,球鞋裏進了水,一踩就會有一個泡泡冒出來。我和朱梓源走近,她才抬起頭來,一雙格外深沉的眼睛,有著不同於她那個年齡的成熟。她問我:“你就是卓雯?”
我點點頭,道:“這位是朱梓源,等一下你要假裝是他妹妹。”
她警覺地看了朱梓源一會兒,朱梓源主動掏出身份證遞給她道:“我不是壞人,你可以抄下我的身份證號碼再跟我們走。”
她想了一會兒才說:“我不怕,反正我當初也是被人撿來的。” 一個堅毅的小姑娘。可是太堅毅了,讓人有些心疼。
我們找了家餐廳坐下來聊了一會兒,才出發去我家。她的身世雖然坎坷, 但描述起來卻又是平淡的。老奶奶靠養老金生活,不算太有錢,但略有一些存款,所以兩個人生存下去也沒什麽問題。
“她撿到我的時候是一個雨天,就給我取名叫雨天,她沒念過多少書,也沒生過孩子,老伴兒早就去世了,看我太可憐,就抱回家了。”
“很好聽的名字,”朱梓源道,“像是夜晚的雨天一樣。” “可是,也有點兒悲慘。”她低下頭去。
“比我好啦!”也不知道從何時起,我忽然有了幽默感,忍不住對她說, “咱們倆現在都是聽天由命,倒也算一對姐妹。”
她抬頭問:“你的病,很嚴重嗎?” 我點了點頭。
她有些同情地看著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敏感的孩子。同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