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一放下，林一昂倒生出些许“久违”之感。这里的一切太像俱乐部的管理，连每层楼功能结构都差不多。卧室有三间，都是上下铺，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李佩奇和陈十八睡一个屋。陈十八咬牙切齿道：“你睡下铺，别折腾我睡觉！”
训练明天才开始，众人在餐厅吃了饭后，决定到楼上磨合排位。陈十八躺在李佩奇的床铺上，吃着他箱子里的零食，突然觉得不能回家陪陪这些小家伙也不错。
为了叫起来省事，众人一致省略了“师兄”“师弟”的客套称呼，训练室里不久就传出激动的大呼小叫——
“出尘我来蹲草了你看我位置！”
“林靖泉你再不来下路北境就死给你看……”
“我没说，不来拉倒。”
“还耍酷呢，都死三回了！”
“那是中单菜……”
“我要是打射手我一个月都死不了三回……”
……
陈十八摇了摇头，手里托着包薯片、穿着拖鞋就上了楼，踱进训练室，走到林一昂旁边敲了敲他的桌子。林一昂抬头一看，在队内频道喊了一声，五个聚精会神的人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陈十八。
李佩奇率先出声，“老师！那是我珍藏的薯片吧！”
陈十八瞪他一眼，“那又怎么样，老师不能吃你一包薯片吗？！”
“能倒是能，”李佩奇哭丧着脸，“就是这鬼地方连个便利店都没看到，我上哪儿补货去啊……”
“别成天关注这些，”陈十八强行扭转话题，“我听说这次对手里有个韩服第一的，你们见到了吗？”
“别提了，大家本来都等着看呢，结果一开口，跟李佩奇一样……”北境长期在排位时被李佩奇搞精神攻击，终于逮着机会还击一次。
李佩奇大言不惭，“他说话哪有我有质量？”
陈十八忽略儿童斗嘴，继续问，“看过他的过往视频了吗？”
出尘是要跟他对线的，开口答道，“还没，我们想着先熟悉一下新位置。”
“建议你们先看看，”陈十八说，“既然是积分制，你们就得有策略，有针对性地去多拿积分，别自己闷头练。”说完自己又嘎嘣嘎嘣地嚼着薯片下楼去了。
看完视频的五个人坐着面对面沉默，半晌林一昂问出尘，“你觉得怎么样？”
出尘沉吟，“……老实说，我看不出来。”
剩下的人松了口气，纷纷直抒胸臆，“真的，无论哪个方面都看不出来特别厉害啊？”
“林一昂李佩奇你俩说说，就你俩打过职业。”
“但他每次都赢了是事实啊……”
“但你看他那数据……”
几个人讨论半天，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同时心里也发慌，总不能那活宝的韩服第一都是靠抱大腿混上去的吧！
林一昂站起来搓着手来回踱步，缩着脖子说话，“现在想太多也没用了，明天吧……我X这也太冷了，手都冻僵了怎么训练啊……明天就有机会直接跟他打了。”
出尘点头，“明天我肯定能跟他对上，不是有一对一训练赛吗。”他看了看林一昂，又看了看同样冻得龇牙咧嘴的李佩奇，“你俩等会儿，我拿点东西来。”说完蹬蹬蹬冲上楼去，又”“蹬蹬蹬”地冲下来，扔给他们四个一人一包东西。
四个人打开一看，林靖泉反应最快，“哦哦，这是那个，女生来大姨妈用的那个！”
李佩奇惊了，“不是吧！你给我们卫生巾干啥？！”
“不是！”出尘哭笑不得，“是取暖神器！贴衣服里，很有用的。”
林靖泉点头如捣蒜，“对对，贴衣服里。”
“谢啦！”几个人各自挥手作别，唯有林靖泉当场撕开一个暖宝宝掀起肚皮的衣服贴进去，“你们先回，我再练十块钱的。”
回屋路上北境悄悄跟林一昂咋舌，“这位的练度可把你都比下去了，你还能继续吗？”
林一昂摇头，“我眼睛都快看不清屏幕了。”他突然想起之前那场赌皮肤的比赛，不由有些五味杂陈。比起当时赢得比赛的快感，现在活生生在他面前抓紧一切时间训练的林靖泉，好像才真正展示出自己强大的一面来。
集训第一周过半，拥有着两大LDL前职业选手、两个变态射手和一个操作机器的黎明就显现出优势来，对线的学校每天轮换，谁都不想被黎明吃分，有学生向训练主管提出了抗议，被一句话怼了回来：“到时候你去打职业，要求联盟把所有比你职业经验丰富的选手开除？”
林一昂的笔记本里记起了训练日志，关于这两位师兄，他的兴趣越来越浓厚。比如出尘对线补兵时很脏，典型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自己吃不到兵，宁可丢光技能和对面硬换血，也不肯隐忍和平发育；比如林靖泉的意识虽然很差，有时候甚至能干出来前面草丛一片漆黑，就敢用脸探视野的低级错误，但他的手速和反应奇快，如果一般人下一秒就等着被守株待兔打死了，可他硬是不到一秒位移闪现同时按出来，残血逃跑。
但陈十八却忧虑起来，星期六晚上的战术总结会上，大家一个个精神抖擞，陈十八嘘了口茶，沉声道：“训练赛赢得多是好事，按照公布的成绩来看，明天的耀华倒没什么异常，但众诚在训练赛里除了输给你们其他都是全胜，打你们的时候也很快就结束了，明天组队赛第二场打他们，那天咱们做的分析不全面，我对游戏的理解可能还不如你们，今天大家有没有别的想法？”
“他们有什么好分析的啊？明天肯定2比0结束！秦时明月也就那么回事，人不错，但被出尘压着打啊！”李佩奇蹲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时不时扭成各种奇怪的姿势，“要我说咱们早点结束今天早点睡觉，明天攒足精神就行了！看我打爆他们那个不敢出塔的上单！”
陈十八瞪了他一眼，看向高年级的两个学生。林靖泉倒是十分认真：“他们的打野浅色不咋地……他也就是3级抓下路，但是林一昂视野做得好，北境走位也没有失误，所以前期打不出优势，几次都是中后期我们就接管比赛了。”
“秦时明月的对线的确不强。”出尘自信道，“我觉得他打团的作用多过线上，只要我们牵制住他不让他把兵线推过去有时间参团，其他路打不过我们。”
“他来了也没用，下路三打二我们又不是没赢过。”北境身子坐得笔直，跟多动症李佩奇形成鲜明对比。
“秦时明月的出装……”林一昂转了转笔，把一直在涂写的A4纸扯到桌子中间，有些不确定道：“看我们打的这几场训练赛，他没有使用过重复英雄，而且他的装备似乎有些问题。”
李佩奇若有所思道：“他这个装备‘基克的聚合’改过两次吧我记得……”
林一昂点点头：“现在是10%的冷却缩减，加护甲魔抗和蓝，这个装备在中单出装里太少见了，我好像就上个月在韩国的一线选手视频看到过，但结论也是太拖中单节奏，法师还是以爆发打伤害为主。”
“你画的这几个出装顺序都不一样？”出尘也探头过来研究。
“对……他好像……”林一昂鼓着嘴沉思了一会儿，想找出一句准确的判断，“他好像，在做某种出装试验。每次出的顺序和最后合成的时间都有区别。”
“我们这么强，他拿我们做试验宁可不要积分？我看是他对法师位置理解有问题。”北境不以为然道，再说法师出这种小肉装，就算减少冷却也秒不死人，碰到他这种射手简直就是送人头。
“你说那个视频我想起来了，我在上单也试过几次，效果不大。”李佩奇意外严肃起来，“跟我们输训练赛小积分，组队赛换大积分？他们不会玩得这么花吧？”李佩奇摇了摇头，起码他的“好兄弟”秦时明月是个十分和蔼可亲的老实人。
“说不好。”林一昂也有些不解，他打职业前就打中单，也研究过这件装备，确实起不到大作用，到底秦时明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众人面面相觑，决定让出尘按照秦时明月的路数玩几把排位试试，结果由于出尘输出不够，打团作用极低，几乎全败。李佩奇气道：“再这么打我怀疑我们家到底有没有中单！也许秦时明月就是菜，韩服第一是抱大腿上的！”